《采购土豆》

昨天的故事

   青葱岁月，有许多往事让人难以忘怀……。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初，我国处于计划经济时代，当时老百姓的生活物资还比较贫乏，每到秋季单位都习惯给职工搞秋菜，土豆、萝卜、白菜、大葱成为当时职工家里过冬储存的主要蔬菜品种。单位集中采购后再分售给职工个人，之后用大卡车装载着大包小包送到每位职工家里。

    记得有一年的秋季，又是单位搞秋菜的忙碌时节，通过局地勘处魏工程师爱人关系（省蔬菜公司工作），开具了调拨土豆一纸调令，如获至宝，我与单位另外两位同事风尘仆仆连夜乘车赶往土豆盛产之乡嫩江县伊拉哈小镇，在当地几经周折总算筹集到了所需土豆数量，我们几人忘掉了几天来的奔波劳累，买了几样副食，一瓶“老白干”在小旅店里美美犒劳一下。任务完成一半，盘算着下步如何落实火车皮计划，尽快将土豆运回哈尔滨。

    “车皮”在当时那个计划经济年代可谓是炙手可热的紧俏商品。记得当时负责伊拉哈火车站车皮计划调度是位五十岁左右，瘦高条，长脸，一双狡诈小眼睛看人一条缝的男士孙某某（名字想不起来了）人称“孙大拿”。“孙大拿”虽然形象不太雅观，但大权在握，掌握着车皮调配计划。只要“孙大拿”一露面，各地来的采购土豆老客将他前呼后拥，有诉苦的，有恭维的，无非恳求“孙大拿”开恩，争取尽早将车皮计划拿到手里。清楚记得有一次，“孙大拿”披着黄棉大衣出现在站台上，各地采购土豆老客团团将他围住，使他挪不动脚步，这时候“孙大拿”有些不耐烦了，“让开，让开，我现在有事，以后再说”，边说边挥动右胳膊往后一甩，瞬间碰掉了许多争先恐后给“孙大拿”递香烟采购土豆老客手中的烟支或烟盒，大家纷纷忙着低头弯身去捡掉落地上的烟支或烟盒，现场画面十分滑稽可笑。趁着这机会我挤到“孙大拿”面前，“孙调度，我们在这里等车皮已经快一周了，请您能不能将车皮给往前排一排”，边说边忙着从兜里掏出“迎春”牌香烟递给“孙大拿”（当时在哈尔滨来时没有准备，只好在当地小卖店里临时买到这种低档的香烟），“烟不太好，请您吸一支”，“孙大拿”瞟了一眼烟盒，咧嘴对我似笑非笑未吱声，我傻笑尴尬地看着他……。步入深秋，寒气袭来，在伊拉哈车站等待车皮已经是第八天了，我们心情焦虑，再这样等下去，担忧堆放在车站的土豆会冻坏，没有办法，通过电话与局里联系，汇报了这里的实际状况，经过局里与有关主管部门上下沟通做工作，车皮很快批下来，望着货车上码放着整齐用草编袋子装的“金豆”即将运往哈尔滨，我们几人相依相伴滞留在伊拉哈的八天日子，感慨万千，酸甜苦辣咸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在返回哈尔滨的卧铺车厢里，各地采购土豆老客三言两语交流起各自的收获和感受，北京老客说“我们来到这里已经二十多天了，才等到车皮批下来”；上海老客插话；“我们在这里等车皮期间中华香烟甩出有几十条，光点烟用去火柴就有好几大盒”；长春一汽某分厂厂长语音低沉“我们给职工采购土豆，上下打点的汽车另配件，足足可以装备一辆解放牌汽车了”……。看似轻松笑谈的话题，听后心情感觉很沉重，是在述说一个有趣故事，还是从一个侧面真实反映当时社会风气，也许事情并非这么简单……。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留下的烙印，挥之不去。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四十几年过去了，回顾这段往事，记忆犹新，耐人寻味。别了，那段令人难忘的岁月！

2022年4月3日     



嫩江县伊拉哈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