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大家看到了,刚开始我是只想为这次庆典在群里写几句回忆上世纪66年国庆节在天安门广场参加游行的事。现在越写越多了。<br> 老人回顾自己的足迹是一种自慰。有满姗步履的足迹、有阳光大道的足迹、有小河趁步的足迹、也有风雨泥泞的足迹。坎坎坷坷,总算走过来了,再回头看看。这样我干脆再加几段内容,重新整理把那次北京串联经过写成为完整的一篇。<br> 1966年九月下旬,我跟随广西师大(当时叫广西师范学院)的专列到北京串联。国庆节在天安门广场接受了毛主席对红卫兵的检阅。<br> 从桂林到北京那趟属于“特慢”专列,列车开了五天才到北京。经常在小站候车,等正班车过了我们才能开。走了几十公里又要停下来等了。但在车上并不难过。年纪青,体质好。各个车厢到处串。女生安分点,男生都是喜欢串的。聊起天来没个完。人单纯,有什么讲什么。一天一会就过了。吃饭是由车站送上来,不收钱也不收粮票。睡觉轮班。一个人睡长条椅上。倆个人睡地上,铺上报纸。<br><br> 到了北京在“永定门车站”下车。几十年后我从没在地图上查到这个车站。当时确实有城墙。我们就是在高大的城墙排队候车的。<br> 下火车后登记分流。师大学生归教育口接待,我们几个由北京舞蹈学校接待。也是文艺方面的教育口。校址在陶然亭。有车接。我们几乎是裸身进京。学校把我们安排住在排练厅。环境很不错,木地板,半面墙嵌立镜。窗明几净。一位学校女生给我送来被子。她个子不高,双手像托着茶盘一样把被子平整的托在胸前,挺胸,迈着芭蕾舞的步伐把被子恭敬地伸递给我。好像舞台上的一个舞蹈动作片段。她不是装的。已成了生活习惯。<br> 那是床兰花被,一看就知道是从家里征集的。棉花非常柔软。以后出差或者旅游住再怎么高档的宾馆,那些白色的被子都比不上这床兰花被柔软。而且非常干净。(我从北京回来,我在歌舞团宿舍的床也被南下的学生睡了。薄棉毯一股脚臭味。我调过头,还是脚臭味。看来不止睡过一个人。北方人睡觉不讲究洗脚。)<br> 住在北京舞蹈学校的全部是全国各地文艺口的学员。<br> 舞蹈学校不但要管我们的住,还要管吃。免费。我们吃的东西大家肯定一辈子都没吃过。不叫烧饼,我给它取名叫“烧圆”。五十年代,桂林人在使用峰窝煤之前是烧煤球。这种食品比煤球大一点。半发面,结实耐饿。由于体积小,很短时间就烤熟了。便于成批生产。更便于长时间保存不变质。<br> 下午气车把食品运进学校。铁皮车厢的解放牌汽车。没有车棚。那种汽车本来就是运煤球的。“烧圆”也像煤球一样堆在车上。一个穿长统水鞋的工人用平头铲铲,下面俩个厨师托住大筐接。完全是缷煤球的操作。<br> 一日三餐。三餐一律。凭证领取,定量。每餐都是咸菜加黄菜叶汤。没有肉。国庆节加菜,每人发了个熟鸡蛋。我还舍不得吃,带回桂林了。因为这是从毛主席那个地方带回来的。早上可以领中午饭“烧圆”,大家都要出外干革命,没有时间回来吃饭,人性化管理。我是个打得很粗的人,那几天吃怕了。找到一个小饭店想吃碗米饭改善伙食。北方人的饭店一般都是大碗大碗的 ,唯独盛米饭用小碗,跟广东人盛饭的碗一样。要卖俩毛线一碗。在桂林两毛钱可以买俩碗菜粉了。我的学员工资是24元,尝了一碗,回顾一下大米味,舍不得吃第二碗了。想到红军长征时吃草根树皮我这点苦算什么。<br><br> 北京文艺界的斗批改。<br> 参加了一场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批斗会。在人艺的一间大会议室,批斗导演吴雪。我们是外来取经的人。站在最后排。吴雪很老实,坐在那里任人批。上台讲话的,有的轻描淡写 ,有的义愤填膺。全部是装出来的。像演一场没有脚本的话剧。看来在那个时期北京文艺界都希望文G走走过场就算了 ,相互没有仇恨,快点结束。但人们经不住阶级D争轰炸式的宣传教育,后面就动真格了。<br> 参观了北京京剧二团。就在前门旁 。从外面根本看不出 是个有名的剧团 。座落在平民区。走进里面 ,剧场有千多人的座位。可见那时京剧是面向普通老百姓的。<br><br> 国庆节到了,安排我们到天安门广场接受毛主席的检阅。<br> 早上四点集合,从学校走到天安门广场。北京本地的及来京文艺工作者安排在一个队列。<br> 天没全亮就在东长安街排队等候开会。等了很久。排在我们后面是中国戏剧学院的。舞蹈学校的学生跟戏剧学院的学生排在一起很合理。舞蹈学校的学生不能在长安街上跳舞,地太硬。他们大多数学生是学芭蕾舞的。还有外籍老师跟着。但京剧学院的学生就自由多了, 唱起了京剧。其中一个旦角鹤立鸡群。我后来推断她是李维康。李维康是66年从中国戏剧学院毕业的。<br> 这是我凭生听到的最优秀的旦角演员的真声。<br> 大家在剧场里听音乐,只要经过麦克风传出的都是摸拟声。<br> 那次国庆节是林彪讲话。我在长安街上听街柱上的广播。他念稿子都不流畅,念到建国多少周年时卡壳了。我当时是属于喊“林付zx永远健康”的人,生怕他念错砸锅,頓时悬心。千万别念错呀,念错就在全世界倒国威了。他过了,没念错。为他纳把汗。<br> 经过天安门城楼时很激动。门楼上的一排人我一个都没有看清楚。太远了。<br> 那时没有成百万的安保人员。 可能有几千清理街道的自愿者。街上到处是挤掉的鞋。用汽车收集。<br><br> 国庆节的二天就安排我们回桂了。拿到车票一看,卧铺车厢。心里美滋滋的。到北京站上车,我那个车厢已经挤满了人。像筷子插在筷筒里。串联的人都是站票。车站不可能把所有车票都改成站票,按原来印制的票发了。拿到票的人是决对不会对号入座的。革命小将们都是很团结友爱的。在车内一个不相识的外省学生帮助下,我从窗户爬进了车厢。车内站立都成问题。这是一个卧铺车厢。在上铺坐的人不太挤。但也不可能再加一个人。我把自己的皮带解下,身体的一半绑在行里架上,另一半靠在上铺的边缘上,成了个“吊铺”。这个动作到现在我已不知道如何做到的。一直到郑州,有的学生下了车我才能下地。这必须不吃不喝,有很好的体质支持。后来从北京来桂林串联的学生告诉我,他们已总结出一套坐车的经验。登车时带少许干粮。不能带水,带苹果。从苹果里吸收的水份恰好是身体蒸发出去的水份,不用上厕所。<br> 不到两天我们就回到桂林。后来有很多同事陆续到北京串联。<div> 已是半个多世纪前的事了,全凭回忆,免不了有错。<br> <br> 坐七望八<br> 20210702</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