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游渭水北 问道花石崖

兔兔

作者 赵志辉

　 辛丑端阳，朔方糜炎，万物极盛，昊天无暑，散马修牛，膏车徜徉。出于清水，东南而行，发于陇东，半程徐登。

　　藿藿阔阔，黍黍茁茁，草径郁芊，依山延展，柳道逶迤，波折千万。夏槐散花于热土，虽干苍而取仁义；核桃累累于糜株，暂青涩已昭芳流。

　　村散落，户疏坐，禽憩休，畜悠悠。有野萍，有河洲；无鹿鸣，无雎鸠。自然蕴大雅，人文需浮夸。

　　至于梁顶，崖分上下。遇乡人，三发问：一问上下孰大；二问上下孰远；三问何至补天石。俱答之，遂下行。山高遮空，路嵌峰中，陡如垂物，弯如镰尖。倘疾走无以制停，若静滞便如滚轮。

　　下至半途，稍适，对面而望，山大无朋，是为北崖。其险险于西华；其通合灵于东岳；其变应从于衡山；其紧要胜于太恒。山川见类比，以貌寓神明。谁持蔽日铊？切磋又琢磨。铡錾冲压勾再顺，雕成雏凤出鸡群，蔚为壮唉！

　　凤息于崖，燕颔逸采，凌空若翔，待发一君子；凰伏于石，纵观四野，遥饮渭水，北方绝佳人。

　　复下行，一溪清流，渡桥向东，豁然开朗，南望石门。千万重，蓝泛青；渭水洪，两岸平。目下柏森森，万木拱起梨园屋台；龙章凤彩，大巧筑成俗雅戏楼。二龙戏明珠，明珠奉自和隋；双凤赏牡丹，牡丹产于洛邑。

　　似有管弦声，二仙舞且吟，一女箫引凤，一女阮反擎，双狮向天啸，还有鹤上云。大戏胜人生，台上演真情。千军万马行，多多益领兵。读书修德身，威仪儒将军。戏人笑世人，千古叹春秋。沿石阶以南下，穿林木而徐行。一殿飞架石巅，双管铸成狭梯，二尊磨针隋像，彰显明清品质。青砖泥土筑古墙，榫卯梁架力合美。

　　逆针而绕行，优弧到石前，石高二十丈，阳面呈梭形。阴“补天石”挂云天，刻简古体三大字。恍若隔世，叹为观止，思绪抟飞，忽见九天。公工颛顼，怒触不周，柱折地绝，天倾曜移。先人有虞，女娲补天，遗石渭阳，花石遂积。

　　万年而后，毛公道明。余至于此，心地通明，叹无一物，冠以大名，以明吾志，以凿大空。遂俯首以回神，自言而抒情：世无毛怪叟，天石尚蒙羞；今无补天石，花石也易朽。

　　薄烟冥冥，曲径通幽。石东古崖柏，少缺阴森意，盖斯石阳器照焉；西北三棵桑，有坡恣不傍，盖斯地阳气助焉。

　　至阴崖柏南向生，渐熟桑椹紫白青。百木复极盛，古贤去无存。有径下行，至一峡谷，谷绕石而出，溪哗然而下。溯流百步，水帘珠玑。洞在其左施以清凉，内有悬石貌若期颐，闭目养神，素眉雪须。日已西沉，回路返行。

　　登临观景台，仰观东崖，易见黄木洞；回望西崖，光亮可鉴人。台上十大殿，依势向北延，未有超常力，难以尽数攀。

　　吾进通天阁，再经通天桥，上至静石台，已进大殿院。北殿供老君，太清道德人；南坐王灵官，三目查黎民。东殿孙药王，道行问太白。可道又可名，非道亦非名。以此度来人。

　　出大院，见道人。坐与谈，说玄机，表崇敬。余言：道士尚苦心，隐含真名姓，最誉孤独情，得道处下中。若能在此修，无需专门功。自然重大咦，身在此山林，万钧来压顶，经年又累月，难于上蜀道。唯心以裹兮，唯携之而超越，遂能自若焉。彼以为然。

　　问法名，答曰无；复年岁，亦答无。

　　吾誉此道人：大道至简兮，得道忘我矣。遂乘鹤而邈归。

2021.0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