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

夏皇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雪花漫天飞扬,黎明静谧的没有声响,无意间打开浅蓝色日记,紫红色花瓣散落到桌上 ……”,这是电视剧《北平无战事》的主题曲《雪朝》,此剧体现了中共地下党员在北平和平解放前所做出的努力和牺牲。而每次听到这首歌曲,更让我想起已经故去的父亲。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父亲是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思维严谨、说话声调不高,高高的眉骨、深邃的双眼和笔挺的鼻梁,严肃不失亲切,睿智不乏幽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其实我对父亲的了解远不如我对娘的了解,不仅仅是父亲从不主动说起自己的过往,也跟他后来十几年不在郑州工作有关。从娘的口中只是对父亲解放前的情况略知一二,直到1975年我第一次去北京二舅家,听了舅妈对父亲在北平生活情况讲述,方才让我对父亲建国前的生活经历有了初步了解。</b></p> <p class="ql-block"> (做店员的父亲)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亲奶奶去世后,爷爷又找了后奶奶,而后有了我的姑姑、叔叔。听娘说过,父亲和娘结婚后,由于后奶奶的原因,年仅二十岁的父亲跟我二舅去北平闯荡生活,先后做过书店店员,在服装厂做过工,在自来水公司供过事。此时日本人早已占领北平,父亲因为生活艰难数次返回邢台老家,又几次回到北平。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日本投降后,父亲与北平地下党开始有了接触,并开始参加地下党组织的一些活动,由于工作积极,不久就入党,一直为北平的和平解放努力工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由于我二舅当时在国民党河北省政府供职,父亲就经常住在二舅家里,既方便开展工作,又便于隐蔽。舅妈曾很幽默的说:我们家有给国民党供职的,更有共产党的地下党,仿若国共合作。</b></p> <h3> (父亲和服装厂的同事)<br><br></h3> <p class="ql-block"> (做地下党时的父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全国解放前夕,党中央鉴于新中国成立必须要有自已的干部队伍去接收旧政府人员,所以在当时划分的各大行政区(华北、华东、西南、中南、华南、东北)先后成立了革命大学,大量吸收知识分子入学。华北人民革命大学创立于1949年2月,校址设于北平西郊万寿山湖畔之西苑。父亲和同为地下党的一些同志,被组织安排参加了学习。</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学习期限约六个月。课程有马列主义基本理论,以及当时的各种政策等。此外,还配合着政治形势的学习,先后有薄一波、黄敬、安子文、杨献珍、艾思奇等领导授课演讲,介绍苏联青年团,以及世界各国情况,和中国革命胜利对于世界的影响等。我家三斗桌的一个抽屉常年上锁,里边有父亲和老同事的照片,还有几本政治书籍,从未放到书架上,其中就有艾思奇的社会发展史,都是那时培训的教材。同时,那本华北人民革命大学的毕业证书自始至终都放在一个纸盒子里,妥善保管。</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大概是1951年初,一列火车拉着满满一车培训干部,从北京出发,保定、石家庄、邯郸、安阳,一路向南,沿途撒下无数的培训干部。父亲在新乡下了火车,进入平原省工作。</b></p> <p class="ql-block"> (父亲在平原省工作的留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952年12月平原省按中央精神撤销,原来的工作人员分别划归河南、河北、山东三省安排,父亲又来到了开封,直到1954年10月随省直机关搬到新的省会郑州。此时省直机关办公地点和家属区,主要安置在燕庄以西、文化路以东、金水河以北、今黄河路以南的区域,这个区域后来被叫做“行政区”,如棋盘状的道路分别以“经*路”、“纬*路”、“政*街”来命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先是姐姐、哥哥来到郑州上学,爷爷和奶奶也都先后来过郑州,而娘则是1956年抱着一岁的我,从河北邢台老家来到了行政区工业院,一家人终于团聚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 (父亲和来郑的爷爷)</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父亲和奶奶)</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 父亲出身于中医世家,家道小康,但继母对他非常刻薄,使得他背井离乡,尝尽人间酸辛。我爷爷去世早,但父亲对我的后奶奶尽心供养孝敬,自我记事起,每月都要给老人邮寄生活费,直到老人去世为止。</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父亲在政三街的二号楼工作留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听父亲说,省政府到郑州后,刚开始只是设立了工业厅,统管全省的工业生产,办公地点就在政三街的二号楼。后来进行细化分解,分成了如:机械厅、轻工厅、化工厅、物资厅等等,父亲分配到河南省冶金厅,仍做人事工作。但上班却远的多了,大概在现在的裕达国贸附近,所以我家添置了一辆匈牙利二手自行车,质量相当不错,一直骑到八十年代初。</b></p> <p class="ql-block">(父亲在冶金厅工作时和处室同事合影)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64年,四清运动开始,父亲被派往焦作市李河耐火材料厂任职。当时耐火材料厂生产的耐火材料中,有一种耐火砖,我们这些孩子称为:钢砖,很重但很结实,偶尔谁有一块这样的砖当成宝贝似的。谁知仅仅一年多,文革开始了,父亲作为走资派受到了冲击。而我们一家都在郑州,不知道父亲当时被批斗的情景。他回郑州娘几次问他情况,父亲总是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只告诉我们现在下车间劳动,搬运耐火砖。他血压高,还有肺结核,娘关切的叮嘱他注意身体,父亲总是笑笑说没事。他每过二十多天回来一次,也就一、两天。当时有一趟郑州到长治北的列车,大概是早晨不到七点开车,但公交车此时尚未发车,所以往往都是周一早晨五点多娘准时起来,把饭做好,父亲开始吃饭时,娘就把我叫醒起来送父亲去车站。父亲骑着车,睡眼惺忪的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抱着父亲的行李,迷迷瞪瞪到了车站。父亲进站后,我再骑车回家,一直送到我下乡为止。</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70年,父亲转到焦作市广播站,开始筹建焦作市广播局,他的办公室也是他的卧室。工作没有过去累了,但父亲的身体远不如过去,有段时间就长期在家休养,特别是广播站有人来郑汇报工作,几个人抽烟满屋子烟味,父亲的肺更受不了,天冷又不好开窗,当人一走我和娘就赶紧开窗透气。而哥哥和我也因此都没有学抽烟。 </b></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1971年春节全家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哥哥是老三届下乡知青,他的同学大部分家都是行政区的,文革期间省直干部下放,哥的同学从农村回郑就没地方去了,往往都是住在我家,父亲和娘是管住又管吃。哥的同学对当时的政治时局很关心,只要父亲在郑州,他们就时不时来和父亲闲聊,此时的我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父亲往往是仔细听完,然后再把自己的想法和分析与他们交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77年,郑州轻工业学院开始筹建,父亲又回到郑州,直到离职休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b></p> <p class="ql-block"> (父亲和娘与我女儿)</p> <p class="ql-block"> (1992年春节全家合影)</p> <p class="ql-block"> (父亲在石家庄看望地下工作的同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父亲是与党同年同月同日生。离休后,仍难忘记当年一起做地下工作的老同事,数次到北京、石家庄看望他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随着时间的推移,像父亲这样从事地下工作的老同志越来越少,已经让越来越多的国人逐渐忘记,但在新中国的发展历史画卷中,始终都有着他们浓重的一笔色彩! </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 2021年6月父亲节初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 7月1日修改</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