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乡情，重返白山

于洋

2021.07.01

　　人生是一次旅行，无论你看的风景如何，总要知道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的人生始于东北的吉林省白山市，来自一个普通而温暖的知识分子家庭。父母是医护工作者，我有一个小两岁的妹妹。这个四口之家缔造于此，我和妹妹的青少年也成长于此。白山是我血浓于水的第一故乡，她像给了我生命的父母一样，永远铭记我的内心深处。

很惭愧，自从1991年举家迁移到沈阳，我只返乡了三次。一次是1992年父亲去世；一次是五年前带儿子认识家乡；还有这次是因为母亲去世。尽管每次返乡的心情都比较复杂，但对故乡的深厚感情始终不渝。

这次返乡，我有个强烈的愿望，就是沿着我出生、成长的轨迹，去重温曾经生活和学习的场景，追忆那份浓浓的乡情，将我的情感和故乡记录珍藏，并分享给我的亲友和同乡。

第一站  通矿总医院

　　父亲是医生，母亲是护士，于是故乡的家总是围绕着医院变迁：先是在通矿集团总医院（原通化矿务局总医院），后是迁到20公里外的砟子镇卫生院（原砟子煤矿医院）。我们的四口之家在这两地分别生活了十五年。

　　第一站，我们来到了白山市，也就是原来的浑江市。城市的变化比不上发达地区，但变化还是很大。入住长白山大酒店的清晨，让我感受到了城市的宁静和清爽。

　　下午，我们来到了通矿总医院。父母1959年毕业分配到这里，1961年结婚，一直工作生活在此直到1977年。医院的主体大楼没变，据说只是进行了表面翻新。

驻足楼前，脑海中不断浮现儿童时期随父母上班、跳忠字舞、看批斗会的情形。正所谓历史虽久远，情形似眼前。

　　我和妹妹都在此医院出生，我生于1963年2月；妹妹出生于1965年1月。我和妹妹一生中印象最深的是这个医院，它不但给了我们生命，还给了我们童年的慰籍。

　　来到距离医院一公里的原医院职工住宅区，我的家就位于那里。可以想象，要找到四十多年前的痕迹，已经很难了。广场上的老奶奶提供了一些信息，经过猜测分析，断定这个楼的位置便是我们家的原址。

四十多年前，这里职工住宅是很多排平房，有自家的院子，邻里来往密切，节日互送饺子，水果等好吃的，那时候的邻里之间很有温情。当然，邻里孩子们更是密不可分的小伙伴：一起上学；一起作业；一起玩耍，真是快乐无极限。

总之，这里承载着我和妹妹童年的一切，当然快乐是主基调，房前房后就是我们的“游乐场”。

　　我妹妹还打听到，和我父母同时代的周涛院长还生活在这里，已经是九十以上高龄。

　　最后，来到了原来的“通化矿务局机关第二小学”，现在改名为“城南小学”。作为校友回访小学，自然是心潮澎湃的事情。我是1971—1977（小学五年和带冒初中一年）年在此度过，应该是我一生中学生最辉煌的阶段，那时候我是校大队长，班长，篮球队长，田径队员。记得小学就经常和老师去通化地区交流学习经验，不是年龄小那个时期就入团了。体育老师看我体育好，把我送到了市体校，住校三天却因为想家当了逃兵，想来很可惜。

小学时期冬天教室要烧煤炉子取暖，作为班长的我经常带着早饭摸黑早到，不但把炉子烧得旺旺的，还要把室内的烟放得干干净净。当大批同学迎着温暖走进教室时，我的内心无比幸福。

　　因为疫情原因，门卫杨老师一开始不让进校园，后来听说校友回访，就热情接待了我们，并和我们合影留念。

杨老师居然还认识我当时的小学班主任赵友莲老师，让我很激动。

第二站 砟子镇

　　因父母工作调离到砟子煤矿医院，我们的家于1977年也搬迁到了砟子镇。两地距离半个小时车程，但砟子镇相当于白山市的下属镇，工作、生活和学习条件相对较差，属于真正的“两山夹一沟”，当然穿沟而过的浑江还是给小镇增添了一些生机。下面是这次我拍的一段航拍视频。

　　航拍图片中，红色箭头的位置是我的家：离学校最近一排房子的东侧第一家。航拍只能看小镇的大致样貌，但当你穿行在小镇，会被这里的破落所震惊。

　　这是原来的砟子火车站，如今已经废弃。随着砟子煤矿多年前的破产，这里的人口从鼎盛时期的五万多人，锐减到今天的三千多人。留下的自然都是老人，流动人口没了，自然火车站也就没有了用途。

　　江边附近的四个蓝色亭子，是当年最热闹的公园场所，我们经常去纳凉，拍照。附近的俱乐部、图书馆都已经人去楼拆；我经常打球的灯光篮球场也没了踪影。

　　镇子里的房屋基本都是破落不堪，很少有人居住的迹象。。。

　　这是当年的主街道，繁荣时期左右是店铺，道路两边是市场。

　　这里看上去有人居住。。。

　　鸡妈妈警觉地看着我们，很少见到人的样子。而我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当年自己孵小鸡，养小鸡的往事。。。

　　街面的商铺，我经常光顾的地方。。。

　　江边亭子公园。

　　当年经常钓鱼的地方。

　　父母工作过的医院，现在也面临关闭。

　　全家1977年搬倒砟子镇，我便转到当时的砟子煤矿第一中学继续读初一，直到初三转到省城长春的1979年，我大概只在此读了不到两年。记得当时中学位于医院的西北侧的山坡上，如今学校早已消失变成了公路。当时学校的学生很多，一个年级好像十多个班，总之印象中规模很大。

初中期间不免贪玩儿，和逐渐熟悉的同学一起打篮球、钓鱼和胡闹，但主基调仍然是认真学习，那时也有不少很好的老师，不少优秀的同学，但现在记忆已变得模糊。

记忆中有一次年级模拟考省城（也许其它地方）的数学题，我考了好像年级第一，居然才得了45分，这件事对我刺激挺大，于是我成了最早到发达地区读书的孩子之一。当我离开家乡的时候也是恋恋不舍，学校的老师和同学还为我开了隆重的欢送会，以表达对我的殷殷希望。转学到省城长春读书后，我还很长时间与学校保持了书信联系，汇报交流我在异地的求学情况。

这以后直到1991年的举家搬迁，10多年时间里我完成了在长春读高中；在沈阳读大学；在沈阳成家立业三步走计划。而这期间我实际上成了家乡的客人，每次节假日回家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那个废弃的火车站。。。。

　　最后，来到了曾经自己生活的家，这里是三排房子，公共放垃圾的地方没变，只是多了一个绿色垃圾箱。

　　两排房子之间的过道，高高的荒草告诉我，这里几乎没人居住了。我家就是最里面的第一家。。。

　　这是我曾经的家，如今已无人居住，门上了锁，只能听见里面有狗叫。。。

　　回忆当年生活在此的场景。。。

我想起来在初三的时候（1979年），为啥毅然决然远赴长春读书的原因了。当时的父母经常教导我，要好好学习改变命运，年青人在这里没有未来。而当时我想，我要努力，我要带父母一起去大城市。上天眷顾，我赶上了“读大学改变人生”的好时代，于是我的，不，准确地说是我们家的愿望最终实现了。

于是，在我16岁那年，在家里还需要我这样的大小伙子承担担水、劈柴做家务的时候，父母还是把我送到长春舅舅家求学，而家务大部分由母亲和妹妹承担了。

我有今天的一切，真心要感谢我父母当初的高瞻远瞩，也感谢妹妹的分担辛苦。我这辈子，没理由不善待我的父母和妹妹。。。

　　很幸运，我们家这排房子的西侧第一家，老邻居魏大娘还住在这里！妹妹拥抱魏大娘那一刻，所有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泪目。。。

　　魏大娘滔滔不绝地给我们讲述这里的变迁。。。

魏大娘在这里生活了62年，曾经当井下旷工12年，如今仍然坚守，不愿意麻烦孩子，不免令我起敬。

　　恋恋不舍地告别了魏大娘，也告别了自己曾经的家，那一刻，再次泪目。。。

　　放上一些老照片，缅怀难忘的故乡情，纪念辛勤培养我的父母。。。

　　20多岁的爸妈，貌美如花、风华正茂。

　　我和妹妹学龄前。

　　我和妹妹的小学时代。

　　父母的生活，简朴而快乐。

　　最珍贵的全家福。

　　行程结束，百感交集。既有情感上的依依不舍，也有家乡落破的唏嘘不已。但无论如何，我都要深深感谢我的家乡和父母，是他们用心血哺育和培养了我。

而家乡的落破也告诉我们这样一个道理：城市的发展如人生，不进则退。砟子镇，这个繁荣时期的“砟子国”，无非是没有享受到祖国改革开放四十年的红利而已，在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暂时的落后并不能代表永远。

请原谅我不能完全记忆起您们的名字，我在这里还是要向教过我的所有老师致敬！

衷心祝福我的故乡越来越好，衷心祝福我的同乡生活快乐，衷心祝福我的老师和同学幸福安康！

　　值此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之际，也衷心感谢党对我的多年培养，没有党就没有我的今天，衷心祝愿我们的党越来越强大，带领全国人民不断走向新的更大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