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买鱼</span></p><p class="ql-block"> 作者 不仅仅是留恋</p><p class="ql-block"> 腊月二十八，灰暗色的云层铺盖了整个天空，阴冷的晨风刮过赤条条的树梢越发使人感到寒冷！村里村外时不时的响起清脆振耳的花炮声，偶尔还传出人的欢笑和鸡的打鸣……</p><p class="ql-block"> 父亲单位放年假后他已经从县城回乡下过年，他起床后洗过脸又把我喊了起来，从衣兜里掏出五十元钱，给我安排了一个购买任务：叫我吃过早饭，到洙湖集上去买鱼，过年哩！今天准备出油锅：炸油条炸酥肉炸鱼块…… 其它年货基本备齐，就是缺少几条红鲤鱼了……</p> <p class="ql-block"> 我很庆幸父亲已经把我看成了小大人，十二岁的男孩子，在我的亲身经历中，他从没有这样信任和重用过我！ </p><p class="ql-block"> 骑着父亲刚买的二手永久牌自行车出了村，后车座架上放着妈精心编织的荷花竹篮子，顺着古老的官路沿着沟崖就往东南方向行驶！麦田里的冬霜就像铺了一层白雪，立春过后蓬勃生长的麦叶子在这五九寒天的季节里好像干硬的铁丝紧贴在冻僵的土地上！青泥河的堤岸上稀疏的白杨树直挺挺的冲向了天空，树杈上垒出的鸟窝孤独的在那里随风摇来摆去，冰凉的河水伴随着枯黄的野草和飘零发黑的树叶一直向东流去……</p><p class="ql-block"> 路过东风桥，赶集的人流成群结队，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推车的担挑的，牵羊的赶猪的……都从四面八方往集镇上走！那一会使我想起我们村里好说顺口溜的四婶子近几天常说的一句话：桃红柳绿迎新年，国泰民安笑开颜！</p><p class="ql-block"> 来到集贸市场，活鸡活鱼，活鸭活鹅供应齐全，应有尽有……在一个用水泥砖块垒成的水池子边，一个留着齐耳短发手中掂个尼龙袋子的村妇正在和卖鱼的主人搞着价，水池子中的红鲤鱼，在吹氧机吹进的水泡中它们游来游去有时还来个鲤鱼跃龙门！ </p><p class="ql-block"> 村妇问：卖鱼的？一块伍一斤，我要你几条！你卖不卖？ 卖鱼的主人说：不中！少二块六不卖！你这人做生意真是不开巧！薄利多销嘛？我就是在薄利多销？你给我拦腰砍价钱，赔钱的买卖我能干嘛？</p><p class="ql-block"> 村妇不在答话，她翻了翻白眼扭转头向其它地方走去！</p><p class="ql-block"> 等村妇走后，我来到卖鱼的主人面前，用稚气未退的声音问着他：叔叔？你这鱼确实不错！我们家正等着下油锅！能不能价钱在少点？</p><p class="ql-block"> 卖鱼的主人看着也不像一个欺诈奸滑的小商人，淳朴的脸上露出和蔼风尘的笑容，他接着我的话说：小朋友！我在这做生意多年了！童叟无欺！我卖的价钱是硬对硬！要买就买，不买就拉倒！不过，今天我要变变性格！看着你这可爱的样子！我不赚你多少钱了！二块二一斤卖给你！</p><p class="ql-block"> 我相信了他的话，没有在和他在讨价还价，要了六条红鲤鱼，经过市场管理部门的公平交易，付过钱，放到妈心灵手巧编织的荷花竹篮子里，把剩下的四元钱装进我的上衣口袋！那一会，一种强烈的买书欲望突然袭上了我的心头，瞬间把我要办的一切都全部放到脑袋瓜子后！不由自主就来到镇上新华书店门市部前！</p> <p class="ql-block"> 我把自行车放到栅栏很近处，把自带的车锁锁结实！又把后车座位上盛鱼的荷花竹篮子用尼龙绳系紧了它，盖上来时准备好的白色塑料布，自己放心以后，我才走进新华书店的门……</p><p class="ql-block"> 从书柜到借书处，我完全忘记了我今天的使命是什么？忘记了父母在家焦急等待的眼神和昐儿赶快回家的心情吧！约摸一个小时后我才恋恋不舍的走出新华书店的门……</p><p class="ql-block"> 将进走到自行车的栅栏处，我吃惊的叫了一声，＂啊呀＂不好……后车座位上的荷花竹篮子已被他人偷走，尼龙绳早被贼人剪断了几处……</p><p class="ql-block"> 想着父亲对我初次的器重，由于我的过失我的粗心大意我委屈的流出了眼泪！天空此时飘落起谷子大少的雪粒，它砸在我的脸部和眼睛的周围！泪水柔和着雪的凉意，顺着少年的脸颊无声的往脚下黑土地上滴去……</p> <p class="ql-block"> 再想买鱼已经囊中羞涩！我怏怏的骑着自行车没有在走来时的沟崖路：从洙湖集往北三里半远，洪河岸边有一个张布袋渡口，抄个近道就能回村了！在路上我想了很多，我想的最多里就是回到家中会不会遭到父亲的训斥还有母亲的指责……</p><p class="ql-block"> 来到洪河堤岸张布袋渡口，雪粒已经停止，河堤上刮起的西北风发出尖利的呼啸！赶集回家的人们，正一拨一拨的坐上了船！摆渡的张布袋用他那洪亮的声音好像唱戏一样一声联着一声的提醒大家：坐好了，坐好了！该过新年了，老乡们注意安全了……</p><p class="ql-block"> 人世间往往有些想不到的事，但它确实发生了！正当我心情郁闷准备走向河床走向渡船时，猛然看到走在我前面的一个村妇怎么那么眼熟？哦？认出来了，原来是我在集贸市场买鱼时碰到的那个女人！</p><p class="ql-block"> 只见她左手拿着一个尼龙袋子，右手挎着一个荷花竹篮子，竹篮里搭着白色塑料布，透明的白色塑料布盖着篮子里装着的红尾大鲤鱼，她挎在膊胳上走起路来尤其显得非常的沉重！</p><p class="ql-block"> 篮子精美的编织更使荷花愈加的逼真，还有篮提手上刻出来的记号！透过盖在篮子上白色的塑料布使我更加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捉贼捉赃！有了证据？但是，没有当场抓住人家怎么叫她去退赃呢？</p><p class="ql-block"> 也可能是急中生智或许我考虑的不太周全吧！我推着自行车紧走几步，装出很感动的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说了声：大姐姐？你可真好！你捡到的那一篮子鱼，就是我刚才一不小心从自行车后座上摔掉的……</p> <p class="ql-block"> 村妇被我冒昧的举动使她显露出一惊一乍，脸色瞬间的发白！当她看到我是一个小孩子时，立马就冷静下来！她问我：你是那村的破小子！怎能这样说？这是我从集上才买的，咋能捡到的是你的！</p><p class="ql-block"> 村妇的无赖使我更增添了勇气，我毫不退让的给她说：大姐姐？你知道这荷花竹篮子是谁编的吗？篮子里那几条鱼是多少钱买的……</p><p class="ql-block"> 村妇把荷花竹篮子往地上一放她不在回答我的话，而撒起了泼！在地上抓抓挠挠的打起了圈！围观的人群从少到多！这时，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姐姐扎着两只小短辫，胸口佩带一个郑州大学的校微！凭感觉从多多少少流露出来的语言中她已经看出了事情的端倪！她含笑的走到我面前，拉起了我的手，给我说：小兄弟？各人都要讲良心、心中没鬼不怕鬼敲门！你不要和她纠缠了！她没有捡到你摔到地上的红鲤鱼！是我捡到的……</p><p class="ql-block"> 她说着，用手指了指已经放到我自行车边的荷花竹篮子，那里面也放了几条红嘴红尾的大鲤鱼，只是上面没有覆盖白色的塑料布！那一会我可纳闷了，她怎么也有和我家有点相似的荷花竹篮子？</p><p class="ql-block"> 看到小姐姐的感人举动，瞬间我好像做错了事，脸色热辣起来！心有愧疚的给她说：小姐姐？那是你的我不要……我真的不能要……做人要有一个来回理……我在回头去找找……</p><p class="ql-block"> 小姐姐用手摸了一下我的头，情同手足般的给我说：小兄弟？怎么不是你的？那就是我刚才拾到的……快拿回家去吧！别让爸妈等急了……记住！以后要好好学习！咱们决不能做出手脚不干净的事！要做一个有品德有知识的文化人……</p><p class="ql-block"> 小姐姐的话还没说完，河对岸的渡船已经返了过来，等我身边这一船人都上去，她又握了握我的小手，说：小兄弟？你把鱼篮子系好吧！可别在摔掉地上了！你等下一渡在走吧！我先走了……</p><p class="ql-block"> 小姐姐说着她迅速转过身，身轻如燕的跳上船，船到河中央，她优雅的微笑着还在频频的给我招着手！招着手……</p> <p class="ql-block"> 写毕于2021年7月1日</p><p class="ql-block"> （文字原创 图片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