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
—— 戴望舒 妻子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今年56岁了,7月6日,我带她一起参加了运城民俗分队摄影团的宁武摄影之旅。7月8日,天下起雨,我们乘车赶赴灵石王家大院和介休的张壁古堡,在王家大院看到那精美的建筑,别致的院落,古朴的砖瓦,想找一位模特来为画面增点色 ,然而,各位帅哥美女的影友早已走散,都去寻找自己的拍摄对象了,妻子看我发愁的样子,鼓足勇气说她给我当模特。我看了她手里拿着那把红黄蓝绿相间的雨伞,想,这也许能遮点“丑”,便欣然同意。 妻子很自卑,说,她老了,形象不好,让我把她人拍小点,或者拍侧面, 或者只拍她的背影甚至只拍伞, 只要能给照片起一个点缀就行,听着妻子这番发自内心的真诚的话,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又是感动,又是内疚。 拍摄开始后,我们选择了几个典型的场景取景,在门洞口,四合院,或者一些巷子里,或拍人物伫立,或拍人物走动,妻子都能认真配合,一丝不苟。无论在哪个拍摄点,她都要来回走上三四次,直到我拍出一张满意的照片。 每到一个院子里,她都要漫着蹒跚的步履缓缓转几圈 ,按我的要求,或快或慢,或走或停,一切听我的口令,虽然没专业模特的猫步优雅,但她每一步都走得那样认真。 为了让我把照片拍好,妻子忍受着雨淋和寒冷,脱掉那并不鲜艳的棕色外套,只穿一件薄薄的黑色T恤,她说这样人能显得瘦些,画面能美一些。 妻子从张壁古堡“槐抱柳”树下蹒跚走过。 妻子不仅给我当模特,还是我的得力助手,每到一个地方,她够不得观赏周围美景,一直围着我忙乎,一会给我拿衣服,一会给我撑伞,一会给我整雨衣,一会帮我拿脚架器材,她脖子上挂的好几斤重的D700,就是我在用你康810拍摄时她替我临时带着,还得时刻保护着机器以防雨淋。 在王家大院,妻子按我的摆布,忍受着几天来豋山的疲劳和脚腿的疼痛,吃力的豋上一个四合院的二层楼阁上,摆好了姿势。 在王家大院中门二层楼阁上,我想俯拍南北贯通大院的这条古巷,妻子立马又下了一百多台阶,下到一层在巷子里撑起那把油纸伞,那鲜艳的色彩在古朴的巷道里显得那样美丽。 妻子是农村妇女,作模特不会摆姿,不会像专业模特那样搔首弄姿,故作笑颜,但她笑的却很真实自然。 有时候在心里也会埋怨妻子站姿不好,笑的不够甜美,然而我能从她的眉宇间的皱纹里,从她那凹陷的眼眶里能读出她此刻心不在焉。我知道她现在又在想着家里的事情,想着二儿子还没完婚,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能笑得出来呢? 望着取景器一边构图,一边望着妻子渐渐远去微微弯曲的背影,想到她为了这个家庭,为了两个儿子,多半辈子操持家务,任劳任怨,只有奉献,不图索取,现在对我的摄影又是这样的理解和支持,眼睛有些模糊了。 拍摄结束了,我想到一句名言:“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此刻,我深深感到妻子一点也不“丑”,一点也不老,她虽然已没了姣好的面容,没有了细曲的身材和模特那优美的姿态,然而她最美丽,就像诗人戴望舒笔下那位撑着油纸伞的丁香姑娘“一样芬芳”,一样美丽,她是最可爱的人。
将要踏上归途,我要郑重其事认认真真给妻子拍一张正面照,以此作为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