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隘的纪念

赵良

　　老张去世了。这两天，一会儿就想起老张没了，过一会又想起，一阵一阵难过。最后还是想，写写吧，或许应该，可是想到的第一读者是老张，但是老张读不到了。

老张，他有一个很棒的名字，张在明，但是我从一开始就叫他老张，老张这个称呼本来最没有特色，我们每个人都可能认识好几个老张。但是，听见人说老张，我总是想到张在明，然后迟一秒才会反应过来可能是另一个老张。

老张，总是和老张的笑连在一起。想起老张笑，总看见他笑得厉害，笑到整个身子转了一圈似的，笑得出不了声儿……但是现在，你再也不能亲眼看见他笑了……

有人说，或者大家都会承认说，老张长得不好看，但是他长得不好看吗？只有理性会这样说，感觉从来没这样说过。老张，多么男人啊！我说他是一个温暖的，有勇气的男人，我说他特别可爱，特别幽默，特别智慧，特别勇敢，他有最好的男人的所有品质。不是我武断，这是我们好几个女生共同的感觉。

相信我们女人的感觉，我们对老张的第一感受不是政治观点，不是英俊倜傥，是可靠，是轻松。后来我们发现，他真的很好玩，很担当。

莉娜发给我们老张离开的消息里选的那幅老张的照片，真的帅极了，就凭这个，就知道老张是有福的，一个好男人被真正的好女人认出并“娶”过来，是男人最大的福气，老张配得上这福气。这话听起来像一个女权人说的，其实我说的是相反，女人最大的福气不是遇见一个伟大的男人，而是一个，怎么说呢，而是一个，对，遇见一个像老张那样的男人。

老张是那样一种男人，是那种爱女人的男人。

所以老张生的两个孩子都是女儿。爱女人的男人，生女儿的几率就是大，好像这是真的。他被女人包围了，喜不自禁。

老张你还记得那次吗，你和莉娜一起来我们家，正好有朋友送给我们一条魔术毛巾，我爱人就说，送给你们吧，好玩。怎么好玩呢，我去接了半盆热水，本来一条素白的毛巾，在热水里浸过之后再拿出来，上面浮现出一个刚刚出浴的全裸女人，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老张笑得尤其猛烈……然后马上说，这个我们要！好玩好玩！

老张你真的读不到我写的吗，你要记得这事儿，就肯定读的到。

老张，听你在西大红楼前演讲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姑娘。几十年来，你一点都没变，因为你一开始就是老张，现在还是，以后永远都是，是我们的老张。

对了，我还比较肯定地知道，如果我们以女人的立场夸你，你保证最爱听！

老张，等着我们这帮女生，记得将来要亲自来接我们。

希米记于2021年6月29日

　　悲伤也不是件坏事，只要你能扛得住

陈希米，张在民的朋友，著名作家史铁生的妻子，系西北大学七八级数学系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