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寓言《愚公移山》说的是一个年近九十,名叫愚公的老人因苦于大山阻隔出行万分艰险,带领全家老小挖山不止,开辟通往山外的道路的故事。后来,愚公移山的精神感动了山神,于是帮他们搬走了大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太行山南麓的豫西北、晋东南交界处一带,由于地质构造的原因,形成了西缓东陡的地貌。因此,南麓东侧的许多区域都呈现出落差近千米的断层崖壁。这里奇峰叠嶂、千沟万壑,风光雄壮。但是,对于世世代代隐居在大山之中的山民来说,奇绝的风景背后却是难于上青天的交通出行。“走出大山”是他们心中的梦,更是他们心中的痛。</p> <p class="ql-block">从1962年到2002年四十年的时间里,祖祖辈辈居住在这些深山里的山民们,硬是凭借钢钎、铁锤和扁担等传统手工生产工具,用双手在壁立千仞的悬崖峭壁上开凿出七条奇险而壮美的天路-----挂壁公路。其中,距离最短的郭亮洞挂壁公路1300米长,用了五年时间;工程量最大的锡崖沟挂壁公路近7500米长,用了整整三十年时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一串串可以量化的数字背后到底会有多少无量的沧桑?这一串串枯燥的数字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血肉丰满的过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14年2月5号,我们开车从山脚盘旋而上,前往位于山顶的郭亮村住宿。只见道路前方的山体像一面巨大的墙体横亘眼前。越往上行,山路越陡。当我们进入一个狭小幽深的隧道时,车开始颠簸起来,车头与车尾也倾斜得厉害。我端坐在车上,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同伴告诉我:这就是郭亮洞挂壁公路。</p> <p class="ql-block">车停稳,我走下来,环顾四周。隧洞宽约6米、高约四米,两辆小车交会时,其中一辆必须停下来,待另一辆小心翼翼擦身而过以后,才能再向前行。四壁的岩石呈犬牙交错状,人工开凿的粗陋痕迹清晰可见。洞的右侧是坚硬粗砺的山体,左侧则开凿出一些大小不一的“窗口”,使得隧洞呈现或明或暗的半封闭状态。原来,所谓挂壁公路,其实就是在悬崖绝壁上开凿出来的半封闭状的人工隧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曲折蜿蜒、明暗交织的挂壁公路如时空隧道,带我穿越,来到了往昔的开凿施工现场……全村老少齐出动,劳动能力强的战斗在第一线,劳动能力弱的就在后方为前线服务。男人们发扬挖山不止的愚公精神,甩开臂膀挥汗如雨,在笔直如削的山崖上贴壁而凿。隧洞每前进一寸,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女人们提着自家屋里热气腾腾的烙饼、汤菜送到男人们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伙儿开凿成了壮汉,壮汉开凿成了老汉;姑娘送饭送成了媳妇,媳妇送饭送成了婆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秋去,春又来。太行山人已把开凿挂壁公路融入了他们柴米油盐的日常生活中,将他们的精神与情怀依附在了挂壁公路上,将他们对大山外面的美好生活的祈望寄托在了隧洞的窗口上。每一寸挂壁公路,都凝结着太行山人的汗水和鲜血甚至生命;隧洞内的每一个窗口,都在向路人无言地讲述着太行山的传奇故事。太行山人,他们就是现实生活中的愚公。只不过,搬走大山的不是山神,而是他们自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万仞绝壁上的天路,岂是一条普通的乡村公路,它是太行山人的希望之路、信念之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