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村是一个村,又不仅仅是一个村,更像是个掩映在群山中的“世外桃源”,如果用水墨丹青将它如实描绘出来,就是一副绝美的山水画卷,画面烟雨迷蒙,疏离散淡,俨然一派“杏花、春雨、江南”。 宏村美,美在水中,村前一片宽阔的水域,俗称“南湖”,拉开了村庄和外界的距离,一弯碧水,环绕着古村落,仿佛古城边上的护城河,守护着这个宁静的山村。 水的氤氲,水的温柔,水的轻盈,给山村带来了安宁和祥和,带来了灵气与灵性。水是活水,从山上流下来,汇成小溪,在这里汩汩流淌后,又欢快的朝山下流去,最后注入新安江,汇入千岛湖。 宏村美,美在徽派建筑,白墙黑瓦,鳞次栉比,马头墙翘角飞檐,高低错落。水中间有一座小小的拱桥,仿佛一道彩虹,一弯明月,横亘在水面上。从池塘的一面看过去,房屋倒映水中,水中便有了蓝天,有了白云,有了粉墙黛瓦,波光潋滟,疏影横斜。 那山,那水,那墙,那瓦,那桥,那倒影,像一副剪影,又像一副水墨画,置身其中,婉约,典雅,宁静,让人心醉神迷,仿佛来到画中。 真有人在水边作画,不是一个人,是很多女孩,三三两两,在柳树下,架起画板,细细勾勒,画远处的青山,画近处的碧水,更画水边的房子。 我从她们身边经过,她们全神贯注,旁若无人,画板上,水彩洇出的笔墨已勾勒出房子的轮廓,水的清幽,山的寂寥,白云的悠闲,一种田园诗的气息呼之欲出。 进村的路有两条,近一些的可以穿过水中的小桥,直接到达彼岸,远一些的沿水边的甬道徐徐而行,走到尽头便是村庄的正门。进了门是一块几亩见方的空地,两颗古树一左一右,像两位尽职的哨兵,静静的守卫在这里,这一守就是五百多年。 左边的银杏树高达二十多米,树干挺拔笔直,右边的红杨树树围五六米,需几人合抱,树冠则像一把巨伞,开枝散叶,形成一片浓荫,庇护着村口这块风水宝地。 这里便是村民的议事厅,据说,凡有红白喜事,必须要在这里举行仪式。红事时,新娘的花轿要围绕着红杨树转个大圈,预示着新人百年好合,红福齐天,白事时,要抬着寿棺围着银杏树转个大圈,意味着子孙满堂,高福高寿。 从村口进去,沿着几条幽深的小巷,可以到达村庄的中心。小巷青石板铺就,两边是高高的马头墙,粉白的墙面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斑斓,靠近地面的地方长满了青苔,雕刻出了岁月的痕迹。一侧的地沟里有溪水在流淌,水流经各家各户后汇入村头的南湖。墙内是重重的院落,斗拱飞檐,阗寂无声,透着几分神秘。有几株枝繁叶茂的大树,枝丫不甘寂寞的探出墙来,给小巷送来一片浓荫。 行走在幽深的小巷,不经意间,就会走入某个大户人间的宅院,门面并不张扬,但走进去,却别有洞天。正堂两边有环廊,穿过环廊,是一重重的院落,从空中看,檐牙高啄,勾心斗角,令人不自觉想到欧阳修的《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只是这里的院落没有北方的四合院那么直白,宽阔,胜在布局紧凑,建筑精美,尤其是那些木刻,砖雕,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徽商在中国历史上是与晋商齐名的流派,很多富商巨贾发财后,第一件事便是在家乡大兴土木,修建豪宅,彰显自己的成功,很多官员告老还乡后也会用多年俸禄,为自己在家乡修建一隐身之所,琴棋书画,安度晚年。久而久之,宏村就有了目前这个规模,那时的乡村,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守护者,是士绅阶层,知识分子精神上的后花园,信也。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随意的走走停停看看,按行程规定二个半小时就这样不知不觉消磨殆尽,终于到了告别的时候,晴朗的天空,阳光洒落到清澈的南湖湖面上,洒落到粉墙黛瓦上,洒落到远处逶迤的群山上,给这座宁静古老的山庄更增添了无穷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