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果(三)

空谷幽兰

第三章 怀孕
怀孕这个漫长的过程痛并快乐着，女人怀孕真的挺不容易，尤其是到了孕后期，苏迪感觉自己就像个充气娃娃，哪里都浮肿，每天晚上都要醒好几次，浑身酸痛，怎么躺着都不对劲。母爱却是自然的，从怀孕那天开始，从小人儿在体内成形那天开始，苏迪就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很快特殊的感觉就变成了爱。宝贝儿，你快出来吧，我真的是迫不及待了！
苏迪用手指在肚皮上一圈一圈画着，小家伙时不时在苏迪手指处拱一下回应着妈妈的招唤，苏迪闭着眼睛享受着和小人儿的交流。
想到刚知道怀孕时差点拿掉孩子，苏迪到现在都还有点不寒而栗，天哪！我都做了些什么，差点成了杀害自己孩子的的刽子手，愧疚和庆幸就像一对双生子在苏迪的心里交替打着伏击。对，孩子是我自己的，是我一个人的，我会把我全部的爱都给了他，没有父亲又能怎样，我就是父亲，父爱和母爱我的孩子一样都不会少。
黄寅，苏迪在心里嘶吼着这个名字：黄寅！你听好了，这个孩子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与任何人无关，你永远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路人甲，就算没有父亲，我一样能让他茁壮成长。黄寅，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永远！永远！······
一阵悠扬的倩女幽魂的音乐声响起，那天从手术台下来决定留下孩子后，苏迪就把电话铃声设置成倩女幽魂。聂小倩与宁采臣人鬼恋结局圆满，苏迪觉得自己才是那一缕幽魂，虽然比聂小倩多了口气，却没有小倩的运气，人鬼恋都能子孙满堂，她却只能在今后漫长时间里独自支撑娘俩的岁月。
电话是黄寅打来的，两个月前苏迪到妇产医院做例行检查，刚到医院大门就碰到黄寅和妻子杨玲迎面走来，黄寅有些慌乱的张望着苏迪已经很明显的孕肚，看到站在苏迪旁边的钟景，探究的凝视了片刻，“苏迪”黄寅情不自禁地叫住本想装作不认识赶紧逃离现场的苏迪。
苏迪不情愿的停下脚步，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护住肚子，就像黄寅是拦路打劫的匪徒要抢走她的心肝宝贝。苏迪稍稍整理下心情，亲热地挽起钟景的胳膊，把头微微靠在钟景的肩上，嘟起红润诱惑的双唇，似笑非笑的斜睨着黄寅，若无其事地朝黄寅点点头，拉着钟景扬长而去。
　　黄寅很不是滋味的看着两人远去，愣愣的想要计算着什么，妻子杨玲不满地推了推他“看什么看，怀的又不是你的孩子。”是了，孩子！孩子！黄寅心理喊着，突然明白自己想要计算的是时间，都说十月怀胎，就算分手就结婚，这么大的肚子再怎么着也来不及，除非？除非？恍然大悟般黄寅心里一阵狂喜，皇天后土，老天厚爱，我黄寅有后了。
黄寅和杨玲结婚十几年，一直怀不上孩子，治也治了，该看的都看了，各种偏方、正方吃了个遍，今天医生也再次诊断杨玲是先天性卵巢发育异常，导致卵泡发育不成熟，要想怀孕很难、很难，可以说几乎不可能。本来黄寅已放弃要孩子的念头，打算就这样和杨玲丁克下去，可偏偏让他在医院偶遇了苏迪，怀生大肚的苏迪。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一种绝后逢生的希望在黄寅心里如雨露逢春的野草滋滋地肆意生长起来，如夏日里雷鸣电闪的大草原在狂风中疯狂的舞蹈。希望让黄寅两眼放光，对孩子的渴望让黄寅有了新的计划。
十多年的婚姻如被海水洗刷光光的岩石，激情没有了，剩下的只是日子，日子如粥，有滋没味。没有孩子对黄寅来说好似月光无水，孩子是生活中散发的一缕缕芳香，苏迪的孕肚让黄寅似乎闻到了丝丝缕缕的芬芳，给寡淡如白粥的日子加进了些调料，生活也许会重新变得色香而味美。
夜晚的月亮特别的圆，特别的亮，几乎能看到上面的桂花树。如水的月光硬生生地从窗帘缝挤进黄寅夫妻的卧室。黄寅看了看身旁熟睡的杨玲，下意识地把手放到杨玲没有生育过的肚皮上，轻轻的抚摸着光滑的肌肤，想象着苏迪肚子里的孩子。想到孩子，黄寅的手由轻到重使劲的揉搓着，好像要从杨玲偏平的肚子里揪出个孩子。由孩子想象到苏迪丰满圆润的身体，不知不觉间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脏也不知廉耻的大声聒噪，血液沸腾着在体内到处乱窜，就像已经点燃引线的炸药包，再不行动就将粉身碎骨。黄寅不再犹豫，狂乱的扯开杨玲裹得严严实实的睡衣，顾不得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杨玲，拼命的撞击着，就像世界末日的垂死挣扎······
纠缠中黄寅的舌头熟练地撬开杨玲的嘴唇，一股梅香仿佛在他的口中弥漫开来，似乎舔到了苏迪小巧的贝齿，小小的一颗一颗。苏迪！苏迪！黄寅在心里狂吼着，数不清的吻如蜻蜓点水般落在杨玲的脸上，脖子上，额头上…于是，这个世界地动天摇，于是这个世界在风雨飘摇里晃荡不停，于是黄寅的思绪随着苏迪波涛汹涌摇曳着到了世界尽头······
杨玲推了推烂泥样摊在身上的丈夫“起来，起来，都快压死我啦。”
黄寅虚脱般趴着一动不想动，脑子里全是苏迪和孩子，杨玲忍不住把黄寅掀到一边，抓起睡衣裹在身上冲进了卫生间。黄寅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思考着一会怎样开口能让杨玲接受苏迪的孩子，不，是我老黄家的后人，又可以不着痕迹。如果苏迪同意把孩子给我最好，这样对她自己也有好处，孩子有亲爹抚养着她完全可以放心，没有孩子拖累她谈婚论嫁也方便很多，还可以生个完全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想到苏迪要和其他男人生孩子，黄寅心里又开始酸酸的不是滋味起来······
杨玲走出卫生间，侧身躺到黄寅旁边，一手托着下巴，盯着黄寅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公，今天你有些不一样哦”
“怎么？不喜欢？”
“也不是的哪，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杨玲沉吟了一会，拨弄着黄寅的脸故作咬牙切齿的样子问“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去”，黄寅拿起杨玲放在脸上的手揉弄着“老婆，还真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来着。”“难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有的事，你想多了。”黄寅嘟囔着转过脸，避开杨玲探究的目光，整理好思绪继续说道：“是这样，有个朋友的远房亲戚，就是那种很远很偏僻农村的女孩，未婚先孕，又被男方抛弃了，现在孩子都快生了，想找个好点的人家收养，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
“嗯——”杨玲故意拉长了声调，搬过黄寅的脸面对自己，凛凛的盯着黄寅“不会是你的孩子吧？”突如其来插入的话语让黄寅心头一颤，月光正好投在杨玲的眼睛上，发着诡异的光芒。可能在管理部门工作得久了，大小又是个领导，杨玲本来还算端正的五官总给人一种不苟言笑、居高临下的感觉，缺了些女性的柔媚，身材倒是高高的，给人一种壮壮实实铁姑娘的感觉。
“······胡扯。”黄寅被她盯得有些惶恐，憋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自从闹了段时间的离婚后，杨玲就变得很敏感，过去的事就像是发霉了的面包，发酵了的牛奶，隔夜的茶，不管当初有多美好，却恢复不了当初的面貌。“不过，如果是真的，谁让是我不能生养的。唉！为了你黄家的香火，我还是可以考虑的。”杨玲叹了口气揪过黄寅的耳朵恨恨的接着说“不过，你要是敢骗我，我就要清理门户！”杨玲这关算是过了，接下来就是等待苏迪瓜熟蒂落。
想到就要有自己的孩子，而且孩子还要在自己身边抚养长大，光明正大的认祖归宗，叫自己爸爸，黄寅兴奋得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如意算盘，直到天蒙蒙亮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