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笔记（十三）

吴勉坚（谢绝鲜花）

2014年6月11日星期三多云 （25） 临睡前一不小心，便开了杀戒。 在决定赴普陀山拜佛念经时，为了达到最佳效果我下决心在此期间严格用一个佛教徒的戒律来要求自己，即不管是三七二十一还是一十八，都从生理与心理两个方面以全面、深入地感受神秘的佛教世界。 然而，好说不好做！ 这两天，光是与法雨寺的蚊子们打交道就让人头痛不已。 真不好说寺庙内的蚊子特有灵气，但它们那种诡谀的作派让人不敢低估这些小不点们的智商。叮人时是神不知、鬼不觉，吸血后又不留下任何把柄，即身上不象是平常起个很痒的大疙瘩，但却痒得你必须用手抓个不停…… （法雨寺内草木葱茏，连树干、地坪都长有苔藓，既给我辈荫凉，也方便蚊蝇栖身。） 如果说抵达当天夜晚我还能忍气吞声，力求相安无事。从昨天起即决定开始奉行自卫反击，然而这些小不点们似乎非常精通著名的“十六字”方针，关灯即来，开灯即走，神出鬼没，格外任性，总是不分白天黑夜的过嘴瘾…… 写完笔记到十一时半，准备洗漱一下就寝。抬头一看右侧墙壁上停着两只酷象豆鼓一样的蚊子，它们相隔不到两公分，小肚子涨鼓鼓的，是在彼此炫耀大块朵颐的成果？还是赤裸裸地向我宣战挑衅？没有多想，便顺手向墙壁拍去，顿时眼前出现两块近似小图章似的鲜红血迹……尽管知道这血肯定是出自我的身上，然而怎么此时就没有平常拍死蚊子的那种强烈快意，而且目睹如此血腥的场面心头还泛起一丝不安…… 为了不至于在心中留下过多阴影，我连忙用水将血迹擦净。同时也自我安慰道，所谓“不杀生”，应该是不无辜杀生……此外，脑幕中也不免冒出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法雨寺的僧人遇到此类情形，是拍还是赶？ 然而问题是，我能找谁问去？ 还是做梦去吧…… 6月12 日星期四多云 （26） 还不到凌晨四点，雄浑的钟声便开始响起，一声、一声、又一声…… 大约四时多一点，我快步来到九龙宝殿。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殿内已有十几位香客先行到达。一位年轻僧人看了每人手上的收据，逐一安排站位，我被安排到左侧第一排的第三位。 此时的九龙宝殿早已是灯火通明，流光溢彩。豪华而精美的供案上，也早已点燃香烛，佛香袅袅，烛光点点…… （雕梁画栋的古刹中，身披僧袍的僧人们也是一道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随着钟声的消逝，鼓声随之响起。时重时轻，时缓时急，重时犹如春雷滚滚，轻时好像风拂竹林，缓时酷似溪流涓涓，急时极象马蹄声声…… 钟鼓齐鸣处，XG法师隆重出场。他的出现，既让我一睹真正的法雨寺主持的尊容，也让我知晓寺庙内做法事就如同当今社会上的文艺演出一样，即有A角和B角之分…… 实事求事地评价，XG法师极具现代唐僧的“范”，其形象绝对无愧法雨寺主持的身份：面白唇红，五官清秀，鼻上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他年约四十出头，身披红色袈裟，左手拿着一串黑色佛珠，脖子则戴着一串浅黄色的佛珠，背后还挂着一根镶嵌圆形玉壁的黄色流苏……只是让人不解的是：他的头上也没有戒疤…… 随同XG法师出场的，还有两位年轻僧人，一位手端托盘，上放三个小香炉，边沿悬挂一面绣有一条盘龙及“戒家真香”四字的绸幡，另一位则拿着一条绣有莲花的黄色绸缎并铺在大殿中央的拜垫上…… 不能不感到幸运！我所参与的“普佛”仪式，由法雨寺的方丈XG大师来亲自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