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难以忘怀的年代</p><p class="ql-block"> 光阴荏苒似流水,</p><p class="ql-block"> 不觉年以近古稀,</p><p class="ql-block"> 而今闲来客席卧,</p><p class="ql-block"> 不由思绪飞眼底。</p><p class="ql-block">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缱绻流年。当把孙子送走学校后,在一个人独处时,在安静的时光里,不禁思绪万千,浮想联翩,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场景,有时不经意间遇见一件事或偶尔飘过来的一曲歌声,就突然能勾起一段回忆,唤醒尘封已久的记忆,觉得往事又变得清晰无比,仿佛昨日的故事刚刚发生。</p><p class="ql-block"> 往事如烟,远去的军旅生涯,是我生活的起点,那里有我奉献的青春,那里有我成长的足迹,那里有我甘苦与共的战友。曾经的岁月,随着时间的流逝渐行渐远,但有些记忆却是因为曾经拥有,所以难以忘怀。</p><p class="ql-block"> (一) </p><p class="ql-block"> 1974年12月底,临县170名应征青年,乘坐解放牌汽车(大卡),一路颠簸到了介休,改乘火车(普列)。还好,我们没有坐闷罐子车。一路南行,经风陵渡跨黄河、过西安、穿兰州,到达青海。在西宁火车站下车,稍作停顿,整队待命。按接兵首长命令,我们被分为三部分:70人到格尔木大站(驻格尔木),70人到汽车76团(驻西宁市大堡子),30人到汽车78团(驻西宁市曹家寨),我当属这30人之中一员。</p><p class="ql-block"> 跟我们一个新兵连的还有陕西榆林的90个战友。大家都一样,感到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尽管天气比较寒冷,大家身着崭新的军装,住着铁皮的营房,伴随着大喇叭的军号声和战友们一起起床、吃饭、出操,感到十分的高兴和激动。</p><p class="ql-block"> 在这里,首先要接受三个月的新兵训练。首先是进行革命传统教育、忆苦思甜教育、英雄模范教育,有幸聆听舍己救人的二等功荣立者——张寻寻的英雄事迹。学雷锋、做红事蔚然成风,班里卫生整洁,物品摆放有序,被子迭放有棱有角,大家自觉维护,共同遵守,开水抢得打。</p><p class="ql-block"> 常记得,一名战友,榆林人,身材矮小,小学未毕业,斗大的字不识几筐,连自己写信或家里来信都需要别人帮忙。他紧靠我的铺,于是,我每天给他写十个字,帮助他学习。</p><p class="ql-block"> 可别小瞧他,在一次连里组织的登山活动中,他发挥从小放羊、挖野菜的技能,猫弯着腰,向山顶进发。刚开始时,我跑在他前面,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随着离山顶越来越近,突然,他冲上来了,而且超过了我。我很想再超过他,可惜,两腿再使不上劲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拔走了小红旗,得到了打三发子弹的奖赏。</p><p class="ql-block"> 真是“深山出俊鸟”,对任何人都不能小瞧。</p><p class="ql-block"> 提起训练,最难熬的当属队列训练。正值严冬季节,天气寒冷,刺骨的北风,迎面而来,有时间或夹杂着几粒沙子,吹到脸上,顿觉火辣辣的疼痛,但又不能随便用手去摸。指挥员言传身教,令行禁止,我们只能服从命令,听从指挥。</p><p class="ql-block">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p><p class="ql-block"> 记得一次紧急集合,晚上刚睡下不久,就传来“嘀,嘀滴嘀嘀嘀”急促的哨子声,班长立即招呼“紧急集合”。大家急忙穿衣服、打背包。这个时侯不准开灯,不准大声发话,漆黑不见五指,跟着感觉走,先到各班门口集中,再按排集中,然后全连统一组织训练。五公里的路程,到达目的地后,借着月光,大家互相检查着,发现有几名战友手里抱着被子,原来是没有打好背包,全跑散了,只好如此。等返回驻地,连长点评后,这几名战友都作了深刻的自我批评,从“战备观念不强”的高度而入手来认识,确也是够觉悟了吧!以至于在后来每逢战友聚会,提及往事,总少不了这段有趣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经过三个月的军训,便各自分开,到所属连队报到。我是由指导员张志法带回了二营五连(他是陕西人,68年入伍,该连副指导员,系此次新兵连指导员)。</p><p class="ql-block"> 我在炊事班干了一个月,便接任连文书,一年后下到班里,跟随一班长曾杰明(湖北人,71年兵)学习开车,并于76年下半年拿到了驾驶证。</p><p class="ql-block"> 那时侯,因交通不便,大部分进藏物资要走青藏线(还有川藏线)。因此,总后青藏兵站部设在西宁市,是保障西藏人民生活必需品的需要,也是巩固、建设西南国防工作的需要,更是历史必然的选择。</p><p class="ql-block"> 在这里,我亲身领略了祖国西南边陲的瑰丽风光,经历了青藏高原的战斗洗礼,也在一生中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p><p class="ql-block"> 青藏高原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总面积290万平方公里,而最高处珠穆朗玛峰8844米。</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跟随连队进藏,觉得一切美好、新鲜,但随着海拔越来越高,就感到有点吃不消了。特别是翻越唐古拉山口(海拔5320米),起码二至三天,脑袋发胀、头昏、气短,饭吃不进,水也不想喝,无精打釆似的。像我这样的身体尚且如此,有的战友高山反应更厉害,成天耷拉着脑袋,到了兵站还需别人帮着扛背包。</p><p class="ql-block"> 坐到车上,远眺前方,群山连绵,道路难行;再看两侧,满目荒凉,寒风凛冽。当看到高原牧民常年累月居住在简陋的帐蓬、漫天风雪守护在牛羊旁边,就觉得他们太苦了。唐代诗人曾这样描绘:一阵风来一阵沙,有人行处没人家。青海城头空有月,黄沙碛里本无春。当然,这是1300年前的说法。经过漫长的岁月,直到1954年,方才有了简单的公路,而且还在不断的投入人力、财力、物力,不断的改造、维修,尽管还有很多的不足,但我们唯有期盼,一定会越来越宽敞,越来越好走。</p><p class="ql-block"> 我国的长江源头,源于“世界屋脊”——唐古拉山脉各拉丹冬峰,全长约6300公里;黄河——我们的母亲河,是中华文明最主要的发源地,依偎在巴颜喀拉山的怀抱,全长5464公里。</p><p class="ql-block"> 雄关漫道,海藏通衢。</p><p class="ql-block"> “青藏线上抛过锚”,被戏称为“四大自豪”之一的美差,也曾落到我的头上。1977年8月,在随连队进藏途中,我的车因发生故障而抛锚了,需等待两日后修理工才能到达。这是在翻越唐古拉山后,再有一天多就可到达西藏。在这里,远离兵站,人烟稀少,幸好百米外有一帐蓬,经登门拜访,才知是一位会说汉语的藏民。说明来意后,他们表示很高兴,也乐意帮助我们。当领导征求我的意见时,我说:“没问题,我留下,你们先走</p><p class="ql-block">”。就这样,我吃饭在老乡家里,晚上则睡在驾驶室。说是“睡”,其实就是和衣躺下,倦缩着身,盖上被子,听着车外传来的呼呼风声,心底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四、五……”,还时不时的盘算着,假如出现野兽怎么应付?假如出现坏人又怎么应付?要知道,我车上拉的可是一罐汽油(解放车上固定油罐)。就这样,思来想去,辗转反侧,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两天,终于等到了修理工的到来,在排除故障后,我们又上路了。事后,当有人问我当初“害怕吗”,我说:“也怕过,但我的事情就要我来担当。”</p><p class="ql-block">现在想,那时侯真是太年轻,二十二岁,血气方刚,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以为“钢枪在手,谁奈我何”,殊不知,天下之事,错综复杂,只是没有遇到而已。</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随着高考制度的恢复,1977年冬进入了总后天津汽车运校,80年毕业留校,在汽车教练大队任副连职教练员。82年因工作出色,曾获得学校“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先进个人”奖章一枚。</p><p class="ql-block"> 汽教大队,有一项任务,就是配合学校学员在野营拉练期间(每期4天),出动各种车辆(包括运送学员车、故障车、工程车、指挥车、防化车等)20余台,从早上4点出发,一路上分别设置有各种课程、科目要演练完成。</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刚出天津市区,正值黎明时分,因大雾弥漫,即使打开防雾灯,5、6米外视线不清。突然有人挡住车队,才知是一辆地方车倾翻路边,只是驾驶员受了点轻伤。他看到有部队经过,自然是认为“救星”到了。指挥员再三解释,我们有任务,而且有时间安排、限制,但对方只是说:“你们不能见死不救”。的确,指挥员不愧是指挥员,他当机立断,说:“我给你调辆吊车来,不会收你任何费用”。马上联系到汽教大队,速派吊车,自是后事不说。</p><p class="ql-block"> 这件事,对我影响很深,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感到,这位指挥员做的好,做的对,作为军人,在遇到老百姓有困难、有危情的时候,如不能出手相救,那还算“子弟兵”吗?</p><p class="ql-block"> 1986年1月,我离开了部队,转业回到了家乡。虽然离开部队,已经35年了,但我始终感到有军人缘、军人结、军人情,愿做一名永不退役的军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1.6.23</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