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水工团特大盗窃案侦破始末

洪明德

1974年，多事之秋；水工团，风雨飘摇。那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大事，令人惊心，令人动魄！那情那景，历历在目，至今挥之不去！ 　　4月2日，兵团政治部主任侯全智、农三师政委张晓中率工作组进驻水工团，解决团党委在批林批孔运动中存在的严重问题。 4月8日，团机运队职工、上海支青顾达明参与批林批孔贴大字报而引发纠纷，于凌晨自缢于园林队白杨树上而身亡，当事人军务股干部董清益被众多上海支青围殴，鼻青脸肿。此事惊动自治区、党中央。董清益以破坏批林批孔之罪名被关押。半年后，师、团联合调查组在查明顾达明事件真相后，董清益平反释放，恢复工作。 团部机运队旧址 园林队旧址，干打垒房子已成土堆。 　　4月17日深夜，团部商店遭窃，被盗手表、毛线等价值五千元的商品。窃贼用力顶开插销挂锁的两扇大门，贴着地面，从三角形的口子轻松出入。事后嫌疑人被拘留。 巴楚水工团小海子水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8月27日深夜，团部商店又遭窃，办公室金柜被撬，3.75万元巨款不翼而飞！ 惊天大案！师、团保卫部门高度重视，抽调精兵强将，紧锣密鼓，组织侦破。两名嫌疑人被捕。除了封锁交通外，采用人海战术，组织数千名职工、学生，停工停课，带上钢钎、铁锹、砍土镘，在团部周边进行地毯式搜寻赃物。功夫不负有心人！8月30日，地毯式搜挖奏效。搜寻人员在团部露天电影院用沙土堆砌的舞台一处发现新土。挖开后，正是装在面粉袋里失窃的手表、毛线和3.75万元巨款！两起商店的盗窃案系同一人所为，嫌疑人当即释放。 经确认，装赃物的面粉袋为时任商店党支部书记杨恩礼家所有，杨恩礼夫妇作为重大嫌疑人被关押。 露天电影院舞台 舞台旁边的五队旧址 　　赃物虽然找到，但案子仍然云里雾里。 　　都说事不过三，但“三”接踵而来！ 10月7日，团部财务股巨款被盗！ 财务股出纳翁凝云回忆：我清楚地记得，那是10月8日清晨，一觉醒来穿上衣服，发现裤袋里的一串钥匙不见了，找遍不见影子，顿时着急起来，昨晚清楚地记得放在裤袋里的，怎么会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呢？匆忙走到外间，发现窗户有异，窗台上留着一个大大的脚印，刹那间，头昏目眩，似乎明白了什么，我连忙向保卫股长陈经存报告。很快保卫股的人发现财务股办公室的大门洞开，室内金柜门也被打开，经检查，被盗现金3.28万元。 又一起惊天大案！ 财务股出纳翁凝云、商店出纳周素美（均为黄岩支青）同居一室，案发后即被带到生产股办公室，被要求不得外出，不得接触外人，交代自己所熟悉的、且行为不端的人。期间不断的被询问、写材料、按手印……。两个人过上了一个月不是“禁闭”的“禁闭”日子，精神倍受煎熬，直至案件告破。 团机关股室走廊，财务股就在其中。 　　这起惊天盗窃大案再一次惊动了兵团、农三师，兵团保卫部部长亲率刑侦专家等一干人，会同师部保卫人员云集水工团，全力以赴侦破此案。虽然有5人怀疑对象（我是其中之一）纳入专案组的视线，但这一次没有贸然抓人！ 　　从4.17第一次失窃案发生后的半年时间里，喀拉拜勒镇（水工团所在地）全团上下处在万分惊恐中，互相揭发，互相怀疑，人人自危，生怕大祸降临在自己头上。 此刻，担负全团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为己任的团部值班连，被舆论推到了风口浪尖里。人们纷纷指责值班连疏于管理，重大失职。 评心而论，经历两次重大失窃案后，值班连痛定思痛，整顿队伍，迅速调整夜间警卫时段、警卫重要部门，双岗双哨，连干部彻夜巡逻，值班战士更不敢懈怠。在高度警惕的这段时间里，竟然又发生惊天盗案，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水工团值班连旧址 　　时任值班连文书的我，10月7日深夜，履行巡逻职责，一丝不苟督查团部、商店警戒状况。12点许，突然，一声玻璃被砸碎的声响，从团部方向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脆，我即刻提枪前往，屏息观察了十来分钟，确认没有动静后离开。 第二天下午，师团专案人员找到了我，详细询问昨晚上的巡岗情况，我一一如实回答。尔后的日子里，专案人员不下三、五次的换人询问了解，我亦同口一词作答。 水工团团部旧址 　　在侦查案件的日子里，专案组深入各连队，不时地召开座谈会，捕捉案件的蛛丝马迹，寻找破案的突破口。黄岩支青王菊芳在农八连的职工座谈会上，一语惊人：肯定是监守自盗！此言一出，即刻引起参加座谈会的兵团保卫部长的注意，紧接着追问：依据是什么？王菊芳言之凿凿：这一时期值班连夜间加岗加哨加巡逻，哨兵更不敢睡大觉，外人不可能作案，唯有值班连内部人员方能有条件作案！现在回想，或许知道王菊芳是我的女朋友，专案人员有意而为之？！ 10月下旬的一天，专案人员告诉我：小洪，那天晚上，你差一点立了大功！现在我庆幸，幸亏人生没有如果。 农八连入口水渠上的“大桥” 农八连连部旧址 　　11月7日上午，值班连接到团参谋长命令，全体人员整装跑步，到团部会议室开会，集中听重要文件传达。与此同时，专案组立即对值班连营房、宿舍进行突击搜查。 两个小时后，会议宣布：“三七”大盗案告破！案犯是值班连警卫徐福衡。 锁定徐福衡后，专案组将其带至办案所在地团部招待所。一进入房间，徐福衡张开四肢，仰躺床上，一口承认三起盗案均是自己所为…… 赃款起获迅速展开。值班连拘留所外墙路边的灰土里埋有逾万赃款，值班连家属区柴禾堆里藏有逾万赃款，还有……， 3.28万元赃款悉数起获。 破案办公室所在地 - 团部招待所旧址 　　盗犯徐福衡，男，21岁，河南籍，1972年进入值班连，165cm的个头，身体壮实，四肢发达，绰号“小pig”，经常见他跑步、俯卧撑、引体向上，他是为作案进行体能训练。父亲徐某某，是农二连职工，抛弃了河南老家的发妻，娶了比儿子徐福衡只大两三岁的“小妈”，徐福衡心理失衡，心生妒意，牵挂远离自己的亲妈，发誓带笔巨款，回老家“孝敬”亲妈。主意已定，贼心顿起，二次赃物被起获，心有不甘，铤而走险，又一次制造了大案。 徐福衡交代： 10月7日，趁当晚团部放电影宿舍空无一人的机会，潜入财务股出纳、商店出纳宿舍，打开窗户插销。在完成当晚站岗任务后，回到独居一室的宿舍（5月22日，值班连有十几名战士援巴筑路，该宿舍只留徐福衡一人，这是致命的管理漏洞，使得他进出自如，无人知晓。）然后蒙脸，扎紧裤脚，带上武器及其它作案器具，锁上房门，翻越后窗，直奔300米外的出纳宿舍，推开窗户，在床前摸索皮鞋还是布鞋。财务股出纳的办公室钥匙得手之后，直奔团部。自己曾在团机关当过一段时间的“公务员”，知道挂锁白天锁会议室大门，晚上锁团部大门。用石块砸碎会议室窗户玻璃后，躲在沙枣树林中静观一段时间，确认安全，翻窗而入，轻车熟路，顺利进入财务股办公室，却没有金柜钥匙。失望中打开办公桌抽屉翻找现金，有的都是角、分零钞。胡乱翻找中，不想装着墨水瓶的纸盒里掉出来一把钥匙，正是金柜钥匙，顿时大喜过望！打开金柜，将一叠叠的现钞囊括一空。原路退出，避开岗哨，向附近的大沙河疾奔。过河后又返回，因为过河后，警犬就会失去目标。返回值班连，匆忙中就近埋藏赃款。 …… 冥冥之中，“小pig”真的与“7”有缘，4.17，8.27，10.07，落网之日又是11.07。 离团部不远的大沙河，官名“盖美里克河”。 大沙河岸边盛开的罗布麻花 　　1974年11月11日，蒙冤受屈的杨恩礼夫妇，被宣布无罪释放，恢复名誉！ 1975年6月3日，经农三师军事法院审理，判处盗窃犯徐福衡有期徒刑20年。该犯在服刑期间潜逃，实施抢劫，被就地击毙。 至此，1974年水工团“三七”系列盗窃案件侦破尘埃落地！ 　　1975年初，值班连调整领导班子，从战火中走来的老革命王吉成任指导员（后排中），继而吐故纳新，整顿队伍，一大批初、高中毕业学生进入值班连。值班连面貌焕然一新，更加朝气蓬勃！ 　　1975年8月5日，在经历了一系列严峻的考验后，我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党员！ 谢谢观赏 编制：洪明德（文中图片转自李生兵美篇，顺致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