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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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第二节课就要下了。太阳直裸裸得悬在校门外的两排大白杨树顶头，满校园一片晴朗。一排排松柏与一排排教室相掩映，从前院到后院，都是各年级老师卖力的讲课声和学生们的应唱声。曹主任一罐子茶喝完还剩一页半饼子，门背后抽了一根大葱，皮子一剥捋了两把，那葱白足有两拃长，满有大拇指那么粗。他右手倒握着大葱，左手捏起一页白饼子，刚挥肘揭起门帘子又退了进来，戴上他那副黑狐眼镜迈出了门。阳光将门前的水泥沿子晒得热乎乎的，他在上面来回漫步着，咀嚼着白饼子，细品着大葱。他来回踱了好一会，饼子咬下去了将一半，葱似乎还是那么长。

下课铃响了，广播体操的喇叭吼开了。没一阵，前半院已经站满了学生。值周老师和各班的班主任都排在了学生队前，其他老师也围在了周围。近的近，远的远，都注意到了曹主任的大葱。麻老师嗅到一股葱香味猛一兴奋，四下一扫，一看是曹主任的葱，一脸冷漠站到了对面一排教师宿舍门前。他光溜溜的头顶，被太阳照在上面像打上了聚光灯。他搔了搔后脑勺葱胡子一样的一撮头发，一脸的严肃表情拒绝着葱味，但又猛一记：今天是逢集。

开学新来的几个女教师，羞答答的站在靠校门的台子上。麻老师的眼珠子不由得瞅了过去，脸上的严肃劲瞬间散开了，扑了扑中山服上的粉笔灰忙推着一脸的烂漫移了过去。他像开学第一天和班上前排的小女生打招呼一样富有幽默感，让几个女教师一下子活跃了起来。一老若干少，有说有笑。不一阵，广播体操已经停了，学生四散开了，教师们也各朝各办公室去了。麻老师约几个女教师上街逛集，但新来的女教师们三四节还排着课呢，不敢出去。

麻老师只好夹着教材快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扭开他那个泡茶的鹌鹑蛋罐头瓶吸了几口温热的枸杞桂圆水，拉开抽屉数了半沓零钱塞进了胸前的口袋。特意站到书柜侧面的半面穿衣镜前打量了一下自己，蓝黑中山服，青裤子，白运动鞋，看了看还满意，就是悬顶头发少了点，从后脑往前揽了揽，又摸了摸装钱的口袋，四周环顾了一圈锁了门上街去了。他边走边回味，他的思想被葱味笼罩着。他想起自己家庄背后园子里那两行葱。一开春，葱叶嫩绿嫩绿的，拔上半把一捋，下着吃热馒头多香，下煮洋芋也香着了不得。或者耕完地，站地头上瞭望一眼自家厨房的烟筒烟，赶紧收拾好家当扛起追在俩驴后面往家赶，老远就能闻到热油饼子那个味。煎呀！回到家，场槽上把驴一拴，撒上半碗豌豆让咯嘣咯嘣算去。再在花园边上的脸盆里捞着洗上几把，打发老婆子到庄背后挖上美美个一大把葱，剥了卷上一页油饼子美美个逮上几口，把乏气解了。兼想两想，已经快到街口子了。

架在黄家窑梁上的陇山街，由北往南再折转向东一个大胳膊弯子，有一里多长。新景鸡川三陇的各类贩子成百号人，从北面的三岔路口摆开，各种菜摊街两边排开向南延伸，中街接上衣服鞋袜裤带，再到花床单大被面大被套枕头套，直到五金农机犁铧篮子笼头老鼠药，还有拔牙换牙修鞋修自行车。整个一条长街，无所不有。周边三县五乡上来赶集的人挤在中间，形成几千人的回流。叫卖声吆喝声混杂一片。来来往往的人摩肩接踵，边看着摊货边留意着人群中的生人熟人。麻老师没有从一队的夹道抄近路进街，而是绕着乡政府底下上去沿涝坝边上到三岔路口直从迎门菜摊入街，谋着先顺住各摊位浏览一遍了再决定买哪家的葱。

正是逢集人多的时候，骑在摩托车上出出进进显摆的年轻人堵在三岔路口噪杂一团。菜摊子前端好几摊摆着卖猪娃子的，麻老师鼻子几搐赶紧往人流中挤了进去。正在向人群推笑吆喝的程习闻一看麻老师正往过来挤，嘴角立马止住了，只一脸的笑容迎上了麻老师。麻老师一看自己曾经的学生，一边露出他那颗亮光闪闪的幽默门牙回应着，一边已经一眼扫完了程习闻的菜摊内容，边点头示意招呼，边继续向前挪动着。他一个右转向继续朝前挤了几臂膀，衣裳襟子已经刷到王丑的菜摊板上了，一摞菠菜后面排着一摞葱，他瞬间嗓门一湿润，但又催促自己走开了。走，再看下一摊吧。他边挤边防着自己的白鞋子，唯怕被谁踩上。平头络腮胡子的吴生酬双手掺在胸口挺着短壮身材，微眯着近视眼左右来回瞅着摊子前面的行人。他摊子上的菜比别人的摆地整齐得多，人想挑着拣一把都不敢。麻老师双肘撑开勾着头防着自己的白鞋子移动着，一抬头一堆整齐码起的胡萝卜后面一摞叶子圆鼓鼓的葱齐刷刷地朝着他。他情不自禁地咧开了嘴，向前挤了半步手一伸捏住一根葱叶往过来扽，袖子一惹一个胡萝卜滚了下来，没来得及拾已经掉地上了，他连忙躬身去捡，胡萝卜捡上来时右手小心翼翼举起的那根葱上面两根葱叶已经捏扁握折了，胡萝卜放稳头一抬正好对上吴生酬怒盯着他的眼，他立马咧开嘴陪笑着问：“葱卖哈多少？”吴生酬一动没动，一脸严肃应道：“一元二。”麻老师很不好意思地把那根葱倒着放在了其他葱上面，随口一句：“还不贵……”头一勾一个转身已经挤进了人群，向对面一边去了。他一边空嚼着嘴自言自语似的，一边回味着葱叶破裂时的味儿。才煎得很！回味之间，滋味儿又让吴生酬那个眼神给浇灭了。他随口“球子”了一声。越过了好几拨摊子，好些高高码起的葱从他余光中错过了。他猛得一气人：再多看球它几摊子！一脸的气，撑起肘沿着摊子继续往前走。前面一个摊子上正好几个女人挑拣着一堆葱，边嚼着葱叶边还价。他夹进去鼓足勇气也顺手扽了半截葱叶塞进了嘴里，葱管里流着湿答答的，嚼嘴里甜丝丝的，已经嗓子眼下去了，鼻腔里一辣，总算冲了冲馋气儿。曹田基一看麻老师的手正在自己的葱堆里，忙推笑道：“哈哈，麻老师赶紧买上一把，这新葱煎得很！”麻老师头一抬：“耶，这你的摊子呀！”几个边挑拣边嚼葱叶的女人冲他一瞥，顺口道：“你们老师钱多得很么，暂买上美美个一把吃。下着吃热馒头还香！”麻老师一脸的灿烂，金牙一闪忙回应道：“专门上来着要称它一把葱嘞。”他顺势又揪了半截葱叶擩进了嘴里，细嚼着煎气儿，手也混进几双拣葱的手中间了。他与其他手一起翻着挑着拣着，吃完又瞅准了一根葱，把中间最嫰的一根葱叶揪下来送进了嘴里。再看了看曹田基的菜摊里没有菠菜，就向曹田基问：“菠菜你没有吗？”曹田基应道：“看没有呀，麻老师。”麻老师蔑地一笑，便说：“那你现卖着，我再转着看看菠菜去。”随即已转身挤进人群朝其他摊子走了。

刚才吃下去的几截子葱，浓浓的葱味儿已能伴随他转上大半条街。他不断嘬着嘴皮子，从舌尖到牙缝，从嘴腔到嗓门，都是葱叶味儿。他边瞅着周围的摊子，边浏览着人群中的人，一脸的乐观向前挤着。双肘撑起，唯怕鞋被踩了。走到一个调胡摊子旁，几个年轻人骑着摩托轰隆隆往过来窜，前面躲闪让路的人一挤一只脚踩在了他鞋上，他“呀”地一声，一脸的气，一看转过的是一个年轻妇女，瞬间露出了宽容的笑。但还是很不舒服，心上骂起了骑摩托的年轻人：这么挤，骑的啥摩托嘛，疯疯癫癫的。已经走到了中街。两侧的几个饭馆里飘出了饭菜的香气，还有一股臊子面的味儿，明显闻澈汤汤里有葱有芫荽么。这味儿人一闻就连馋带饿！麻老师瞬间觉得肚子空得难受。眼看菜摊子已到了尽头，就折回到对面一侧继续看。呀，水萝卜。他拿起一个水萝卜捏了捏，嫰得很，一想浆水拌水萝卜，下着吃揪片子，那个香怎么形容呢！他几乎捏遍了每一个水萝卜，终于拣了三个样形最顺眼揣起最硬实的水萝卜，一称正好一块钱。总算买上了一点，心里多少踏实了些。走到臧红兵的摊子上，一摞菠菜后面一摞葱，葱叶嫰得明晃晃的，麻老师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揪了半截葱叶往嘴里塞，臧红兵忙阻拦道：“麻老师，叶子揪了卖不出去了！”麻老师一手提着几个水萝卜，一手在菠菜中间翻拣着，嚼着葱叶说：“不尝着怎么买嘞？”臧红兵嗤笑道：“麻老师尝了，怕原不买么！”麻老师继续翻拣着菠菜。臧红兵看着麻老师依旧的习惯，忍不住道：“麻老师，硬是菠菜着，大姑娘是被你挼（rua）出水了。”麻老师脸唰地一红，左右看了看，朝臧红兵指了指：“你胡说嘞。”臧红兵趁势道：“哈哈哈，麻老师，半截葱叶吃上是暂买不着？”麻老师感觉没吃美，有点不划算，说：“哈你不让人拣不让人尝着，敢买嘞哇！”臧红兵习惯了麻老师的习惯，就转过应付其他人去了。麻老师一看能走脱，就趁着走开了。他想，还是曹田基的摊摊上去吧，揪着吃上几根葱叶总不骂么。

曹田基看到麻老师又转回来了，连忙道：“麻老师，暂给你拣上。”麻老师一脸的满意，揪了一根葱叶边往嘴里擩边在葱堆里拣，他想起校园里的葱味，一定得拣葱白（茎）长的。几根葱叶吃下去，他终于拣了四根比较满意的葱放在秤盘子上，才问曹田基：“哈你的这葱，卖哈多少着？”曹田基说：“麻老师，都一样，一元二。”麻老师一副犹豫状道：“一元一能行不，便宜来么？”曹田基只好说：“给你便宜呢，麻老师。”麻老师一脸的喜悦，才放心地看秤盘子了。他向后一仰，头一勾直盯着秤盘子，怎么感觉针指在3和4俩数字中间，到底算哪个。头往盘子正中一偏，唉，怎么又感觉针指在4上着呢，还硬硬个。他等着看曹田基说个啥。曹田基说：“麻老师，这是8量，一八得八，二八一十六，好，就算9毛吧。”麻老师盯着秤盘子上的指针皱了皱眉头，咋感觉针左右摆呢，又把头伸向指针的正前方，“唉，差不多。”他从衣领里掏出一把钱，又看了看秤盘子，针好像不摆了，正正个。他才从一沓子钱里拣出了一张最脏最旧的一块钱递给了曹田基。曹田基说：“麻老师，这9毛就给你不找1毛了，给你搭上根葱吧！”顺手拿起了一根葱。麻老师满脸笑着，自己从里边拣了一根更壮的，可他突然感觉一毛钱不见了，立马就把那根葱丟了回去，连忙把秤盘子上的四根葱一把拿起，生怕变了卦，对曹田基笑着说：“你还是给我把1毛钱找了吧。”曹田基心想，这给麻老师个便宜还不占，倒自个儿没损失，就递给麻老师一毛钱，顺手拿了个塑料袋给麻老师。麻老师怕把葱叶窝折，把葱装进袋子里，把葱叶小心翼翼地露在外面。他提着葱挤在人群中间，既操心葱叶又操心鞋。他心想，得到程习闻的摊子上看看，毕竟自己的学生。

一看麻老师停在了自己的摊子前，程习闻忙把一堆菠菜往起撩了撩，恭敬地问候道：“老师菜买上了吗？”麻老师说：“买了些。再不到你的摊摊上买点是还不意心。”程习闻感动似的笑了笑。麻老师惊讶得问：“你的葱怎么成这几根了？”程习闻说：“老师，我一元一卖得快。”麻老师一听，后悔了半截子。他心想，这家伙念书时作业没整齐过，菜摊子也比别人的乱，乱还卖得快得很。他把自己的葱轻轻地拿顺，把萝卜袋放下，翻拣着菠菜。程习闻说：“老师，菠菜卖哈5毛，这一堆给你1块钱装上。”麻老师一听乐了。他刚正愁着自己手里提的葱和萝卜有点少，提上不够显。这么一堆菠菜虚蓬蓬的，提上看起来总像跟上集的么。他接过菠菜架在秤盘子上，指针唰地转了半截子，他快速瞟了一眼，远比一块钱多，就满意得看向了摊子上卖剩的几根葱。葱叶蔫楚楚的，他还是从中间揪了一根最嫰的葱叶送进了嘴里，笑着对程习闻说：“我尝尝这今年的葱叶香不！”然后提起菠菜说：“你忙去，我走了。”

麻老师一手提着水萝卜和菠菜，一手小心翼翼地提着葱。已经中午放学了，一路上不断有学生向他打招呼，看到老师的学生把路让得宽宽的，这让他走着比挤在当街轻松多了。空腹吃下去的葱叶烧辣辣地催着他的饥饿感。老远已经有其他教师的午饭飘香四溢。校门进去，他把葱提在了前面，露在袋子外面的葱叶绿意盎然箭头朝前。他满怀自信大踏步向宿舍走去。仿佛很多不愿意拿工资吃下菜的老师都偷窥着他的葱和水萝卜。

麻老师做了一锅揪片子，削了一碟子水萝卜端上到隔壁的司老师宿舍进去要浆水，他大嗓门揭起了司老师的门帘子：“没一口下菜是还一碗饭咽不下去。把你的浆水给我水萝卜上倒上些。”正拿着抹布刷锅的司老师一惊“咦”得一声转过，又随口赞道：“啊呀滋滋滋，麻老师哪的水萝卜？”他擦了擦手，拿起了刚洗过的铁勺儿从菜缸里舀了一铁勺浆水浇在了水萝卜上面，一股子清凉凉的清香味飘了起来。麻老师把碟子伸在司老师面前，礼让道：“逢集刚买下来，暂一哈尝上一片。”司老师手一探又缩回了：“暂吃饱饱个了，不尝了。”麻老师看见案板上的芫荽沫子顺手撮了一撮撒萝卜上面端上走了。浆水萝卜的清香味司老师宿舍飘了半会。

麻老师三口饭一口水萝卜，吃得津津有味。他一边吃，一边回味着一上午的事。反正葱叶街上已经吃美了。暂就葱白还没尝。但现在的葱，葱叶和葱白都甜得很，吃了葱叶也等于吃了葱白。四根葱在教案前面平放着，被专门擦拭过的叶子，如果竖起来简直就是观赏的绿植，谁从窗子外面经过都能欣赏一眼。也像生物老师的教学标本，谁也不能动。他谋着要把这几根葱吃出价值呢。要在阳光明媚的校园吃。要让后半院的老师都能闻到新葱的味道。要让前半院的女教师拿着馒头跟他分享谈论葱的故事，还要给他们分享上半截子。想象到这些，他心情非常畅快。

下午批了十几篇学生作文，他富有成就感地到同排宿舍的几个老师宿舍转了一圈。进去他首先要留意他们都买了啥。他发现好几个老师也买了葱，有的老师菜的样数儿还比他买得多。他觉得他们的葱都没他的好。他跟他们议论着各种菜价，议论着现代人的丰富生活。其他买了菜的老师们买了多少菜花了多少钱，他问得很详细，把买葱的问得更清楚。他给他们讲了他怎么怎么拣的，怎么怎么买的，菜好又便宜。比来比去，他感觉自己的菠菜买得真划算。高三的数学老师马大哈捋着胡子拉碴的下巴子，调侃他：“你这教语文的水平，把葱买失算了！哈，跟上我是你总不漏掉一根便宜葱么。”麻老师一阵疑惑，哪失算了？几个老师争论算过账之后，麻老师才发现自己失算了。他一脸的损失感，他越来越不安。他又想：你们上去连半截子葱叶吃不上。

晚上，麻老师没有去下棋。他从抽屉里拿出了儿子数学课上用过的计算器，验算了好几遍。如果一块钱拿上五根葱，要比四根葱9毛钱划算得多。他谴责着自己：还拣了一根壮的，为啥又丢了回去！拿上是总美美个咥一页饼子么！他越想越后悔，强烈谴责着自己。他甚至想在第二天的语文课上，上到中途对着全班学生把自己美美个谴责一顿，要让全班学生觉得他真损失了，但损失并不大，而且还吃了好几根葱叶，赚回来了。想到臧红兵嫌他揪了葱叶胡说，他又感觉到一阵不美气，觉得吃葱叶的胜利还是少给人说好些。

第二天，麻老师早起洗漱完，架起罐子喝茶，手里掌着衬茶的饼子，看了又看，忍了又忍，还是没舍得剥上一根放展着咥上一页饼子。他觉得这几根葱让他失算了，具有历史教训意义，不能吃得太草率。

上完语文课，随下课铃一响麻老师就夹着教材凑到教室背后的一排教师宿舍沿台上晒暖暖了，看着陆陆续续过来的几个女教师，他满脸的喜悦。几个女教师看着满脸喜感的老教师，本着对长辈的敬意推着略显羞涩感的笑意站到了她们宿舍门前，离麻老师有个两三米，麻老师咂了咂嘴冲着小孟老师问道：“小孟，你说九毛钱买四根葱划算，还是四根葱搭一根一块钱划算？”孟老师忽得一转脸，娇嫩的手指顶了顶粉边的眼镜框，一脸认真地用她独有的秦安口音向麻老师回应道：“嗯？葱吗？嗯……葱么，吃上味道大滴很么。”麻老师脸唰地一红，好像自己刚吃了葱的嘴离这几个女教师太近了，忙说：“吃了再吃个口香糖么。”被麻老师一脸天真烂漫的幽默感惹得几个女教师捂着嘴笑得前翻后仰。麻老师看几个女教师接不上自己的话题，有点尴，但被她们的欢乐气氛融化了，就说起了最近的天气。大家都沐浴在阳光下，说暖和还真暖和，浑身舒坦。很快，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吵开了，几个女教师忙往各自课堂赶，麻老师夹着教材直奔高三理科班去了。

2022.0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