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里的岁月

晓语

<p class="ql-block">  总有一天,你的心上人,会身披豆饼,脚踩棉花糖,手持烤肉鸡腿找到你,你要等……</p> <p class="ql-block">  不知何时开始,小区门口每天下午四点左右,会有豆花售卖,卖豆花的师傅四十来岁,骑一电动小三轮车,白白嫩嫩的豆花用一大口不锈钢水桶装着,旁边两只小罐子盛着白砂糖和咸菜,甜咸皆宜,各取所需。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豆花即豆腐脑,又称老豆腐,用黄豆充分浸泡后磨制成浆再点石膏凝固而成,既是传统美食小吃,又是解毒清热的上品。陆游诗云“施压黎祁软胜酥”,苏轼有赞“煮豆为乳脂方酥”,元代张劭的诗更为描述细致传神:“漉珠磨雪湿霏霏,炼作琼浆起素衣.出匣宁愁方璧碎,优羹常见白云飞.蔬盘惯杂同羊酪,象箸难挑比髓肥.却笑北平思食乳,霜刀不切粉酥归。”爱极了豆花,晶莹有如白玉一般细腻温柔,凝脂一般的肌肤又如同刚出浴的少女,弹指可破。迎着风,它微微的颤抖,有如受惊的玉兔,让人怜惜,忍不住将它捧在手心,细心呵护。用小勺轻轻舀起一块嫩白的豆花,在口中细细品尝,豆子浓厚的醇香与其温润的细腻相得益彰,感受着它沿着舌尖,缓缓滑入口中的嫩滑,感受着它入口即化的梦幻般的触觉。</span></p> <p class="ql-block"> 小时候跟着姥姥在秭归沙镇溪长大,父亲在乡镇工作,母亲带着年幼的姐姐在县城工作,逢周末才能回来看我一次,带点紧俏需要计划的鸡蛋或者肉食。因了生活清苦,鸡蛋羹是不常有,豆花因为价廉,倒是餐中的常客。虽然颜色不一,但与鸡蛋羹形状、口感相似,被我傻傻地称之为“蛋蛋”。感冒嗓子痛时,姥姥买一碗豆花,守着我喝下去,哄我说是清热的良药,喝完了嗓子就不痛了。以至于六岁后乡镇工作的父亲几经周折调回县城,我回到父母身边上幼儿园,豆花依然是饭桌上经常可见的汤食,白白嫩嫩的豆花用大汤碗装着,摆放在桌子正中的位置,旁边依次围着是母亲自己腌制的萝卜、葱头、榨广椒或土豆、白菜等时令小菜,一家人围坐在桌边,隆重而又热烈。一人一大勺豆花,汤汤水水拌饭就着咸菜,倒也开胃爽口,即节省开支,又免去了专门做汤的麻烦。在儿时我的眼里,告别寄养生活,能够天天看到母亲,吃上香香的豆花饭,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p> <p class="ql-block">  豆花陪伴的岁月一晃而过,小脚伶仃的慈爱的姥姥已离开人世,离别家乡为人妻为人母独居猇亭的日子,想吃一碗豆花竟然成了一件极奢侈的事情,和老公一起依次走过猇亭区桐岭路、正大路、金猇路的大街小巷,江边织布街菜场的角角落落,仍然找不到一丝豆花的影子。在猇亭建区初始,这个由农村城郊结合部发展起来的小镇,豆花这种小吃食显然并不为大众所接受。独在异乡打拼没有豆花佐餐的生活是忙乱、跌跌撞撞而又辛苦的,老公忙于工作,自己边工作边照顾女儿和家,日子一天天在忙碌中过去。偶尔回秭归娘家,母亲准备好丰盛的饭菜,总不忘让父亲带上大碗,去楼下骑人力车的商贩那里买一碗豆花。面对满桌的美食,第一口还是照旧舀几大勺子豆花,用筷子均匀地搅和到米饭中,汤汤饭饭一大口吃进去,久旱的味蕾如逢甘霖般再次体味到温柔的抚慰和舒畅的满足。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移居宜昌城区后,品尝了万达广场有名的“一品豆花”。经过改良,加入牛奶、红豆砂、果脯,早已失去了原来的味道。伍家岗菜场附近早点摊有豆花贩卖,却味道寡淡,且也只有逢周末早上才能去买上一碗,解解馋意。年少的女儿和忙碌的老公虽然不解,但也总是会在有空时给我捎带一碗豆花。原来食物的味道因了食材不同、做法不同、水土不同,是会生出了不同的味道的啊!那充满家乡味道的豆花,吃了就留在了记忆里,时常碰触着味觉,让人垂涎,久久难忘。</span></p> <p class="ql-block"> 林微因说:“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住着某个喜欢的人。”其实我们有时候爱上一座城,不只是为城里的一道生动的风景,一段青梅往事或一座熟悉的老宅,还爱的是这座城里的美食,因为美食里,也深藏着故乡的味道,深藏着妈妈的味道,我们咀嚼的是快乐的童年时光。</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往事是一道风景,总会在记忆的年华中低呤浅唱,那些曾经的过往,陪伴在人生岁月中的美食,即便隔着光阴的距离,却也会在心底,温暖一生,怀念一生。</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