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三峡行

戚树人

在我的心中，长江三峡是神一样的存在。

幼年时，读李白的《早发白帝城》，“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那一泻千里、呼啸奔腾的三峡波涛第一次激荡着我稚嫩的心。

高中时，读刘白羽的《长江三日》，那刀削斧劈、雄奇壮美的三峡群峰震撼了我，令我神醉情迷。

1983年，中央电视台播出了《话说长江》的纪录片，其中的三峡画面，看得我心旌摇摇，甚至萌生出一偿夙愿的冲动。

2021年6月14日，是农历的端午节，我終于踏上了为期7天的长江三峡之旅，去圆儿时的梦，去圆游子的梦。

以上均为网络图片

当天下午6时许，我们来到秭归港，顺利入住停泊在这里的黄金六号游轮。

黄金六号长150米，寛24米，总吨位17000吨，载客570人，为世界上最大最豪华的内河游轮。

位于西陵峡上的秭归港，为湖北省秭归新县城的所在地。在历史上，秭归曾出现了两个著名人物，这就是屈原和王昭君。《话说长江》称屈原为我国的第一流才子，王昭君为第一流佳人。这才子和佳人，也许是上苍对长江三峡一份最伟大的馈赠。

秭归新县城高楼林立，人气旺盛，一片欣欣向荣。

图三为黄金六号游轮的内景

三峡大坝位于宜昌市三斗坪镇，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水利发电工程。

三峡工程全称为长江三峡水利枢纽工程，整个工程包括一座混凝重力式大坝，泄水闸，一座堤后式水电站，一座永久性通航船闸和一架升船机。

三峡工程建筑由大坝、水电厂房和通航建筑物三大部分组成。大坝全长3335米，坝高185米，于1994年动工修建，2006年建成。

第二天，我们游览了三峡大坝。观赏地点为两处：一是在坛子岭俯视大坝，这是观赏三峡工程全景的最佳位置。二是在185观景台平视大坝，此平台因与坝顶平高而得名。

对于工程的功能，有人将它概括为三句话26个字：中间泄洪，两边发电；静水通航，动水发电；大船爬楼梯，小船乘电梯。

三峡水电站年发电量已达1000亿千瓦时，创单座电站发电量的世界新纪录。

截止2020年10月，三峡水库已蓄水至高程173.55米。

15日晚8时半，游轮在五楼娱乐厅举行了船长欢迎酒会，并作了歌舞表演。活动结束后，10时半，游轮冒着阵阵夜雨正式启航，逆水驶向重庆。

三峡全长190公里。16日天蒙蒙亮，游轮已驶出了长76公里的西陵峡，来到了巫峡。

在三峡的3个峡中，西陵峡是最险的一个。现在建了大坝，水势平缓得多了，由于游轮是夜航，就没能好好地观赏这个最长的险峡，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巫峡东起巴东县的官渡口，西至巫山城东的大宁河，全长46公里。

巫峡是三峡中最为可观的一段，素以秀丽幽深著称。船行其间，犹如置身于曲曲折折的画廊之中，唐代诗人元稹有诗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可见巫山的绮丽秀美了。

两岸青山不断，群峰苍翠如屏。时而云遮雾绕，山峰隐没，时而天高云轻，奇峰突兀。刚见一山当前，水路断绝，忽而峰回路转，云开天阔，充满着诗情画意，令游客惊喜连连。

在巫峡东段的南北两岸，各有六座最有名的山峰。江北六峰为登龙、圣泉、朝云、神女、松峦和集仙峰。江南六峰为飞凤、翠屏、聚鹤、净坛、起云和上升峰，其中最后三峰均隐于岸边山后，在江上无法看到，所以陆游的《三峡歌》就说：“十二巫山见九峰，船头彩翠满秋空。朝云暮雨浑虚语，一夜猿啼月明中。”

当然，这十二峰中以神女峰最为著名。据说神女是西天王母的幼女瑶姬，她因帮助大禹治水而被人们所传颂。神女峰上那隐约可见的细石便是永留人间的瑤姬。

图四的细石为放大后的神女

瞿塘峡东起巫山县的大溪乡，西至奉节县的白帝山，仅长8公里，是三峡中最短的峡，但又是最雄伟险峻的一个。如果用一个字来概括3个峡，那么西陵峡之险，巫峡之秀，瞿塘峡之雄，就是它们各自的状貌。

游轮从东驶入瞿塘峡，只见两岸险峰上悬下削，像是刀劈斧削而成，山如拔地来，峰若刺天去。峡中山峰，高达千米，而河道狭窄，寛不过百米，最窄处仅为50米，山高峡窄，峭壁对峙，又相逼甚近，更增添了瞿塘峡的雄奇之气，怪不得郭沫若先生要发出“若言风景异，三峡此为魁”的赞叹。

在瞿塘峡的西端，南为白盐山，北为赤甲山，两岸断崖壁立，高数百丈，而江宽仅数十米，形若门户，故名“夔门”，素有“夔门天下雄”之称，长江在这里如同紧束腰身一般，江窄流急，波涛汹涌。

陈毅元帅为此写有一诗：“三峡束长江，欲令江流改。谁知破夔门，东流成大海。”雄奇壮阔，一往无前，是长江的性格，也是长江的胸襟。

在两岸的绝壁上，留有不少碑文题刻，字大如斗，笔力遒劲，令人叫绝。而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高处的古栈道和数千年前的悬棺。

出了夔门，不远处就是白帝城了。至此，结束了三峡的全部游程。

而在游轮进入瞿塘峡之前，我们游览了小三峡。

小三峡即大宁河小三峡，位于巫山县城右侧。这是近年来一鸣惊人的热门景点，被人誉为“天下绝景”。我们分乘载客200人的小木船，从大宁河逆流而上。

小三峡由龙门峡、巴雾峡和滴翠峡组成，全长50公里。一江碧水，两岸奇峰，满目葱茏，百里秀美。有人概括小三峡有六个奇：山奇雄，水奇蓝，峰奇秀，滩奇险，景奇幽，石奇美，真正的天下奇峡。

龙门峡长3公里，两山对峙，峭壁如削，天开一线，形若一门。峡中有传为中国最长的古栈道遗迹的起点处。

巴雾峡长10公里，山高谷深，云雾迷蒙，怪石嶙峋，峰回路转。石挡疑无路，拐弯别有天。削壁如屏，犹如国画画廊，其上山水草木，人物禽畜，一应俱全，栩栩若生。在河东绝壁石缝处，还有一具战国时期的巴人悬棺，俗称“铁棺材”，为此有人称巴雾峡为铁棺材峡。

滴翠峡长20公里，是小三峡中最长最幽最秀的一段峡谷。峡中无峰不峭壁，有水尽飞泉。群峰竞秀，草木葱茏。水碧如洗，湛蓝如玉。江面时见鸳鸯戏水，岸边常有群猴闹腾。真是满目滴翠，野趣无限。

其实，原来的大宁河水不寛，流不深。自大坝蓄水以后，大宁河的水面一下子上升了60米以上，再加上天然的奇山异水，于是就形成了绝妙的峡谷风光，迅即获得了游客“不是三峡，胜似三峡”的赞誉。

16日下午6时，在完成了三峡的全部游览项目后，游轮又从白帝城出发，驶向下一站：丰都鬼城。

奉节到丰都263公里，沿途要经过云阳、万州和忠县3个县区。因游轮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夜间行驶，所以没能看到云阳和万州两城。但从当日傍晚和翌日上午的所见来看，沿途虽没三峡的雄奇秀丽，但还是风景如画，值得观赏。无论是江上的大桥，忠县和丰都的县城，还是沿江两岸白墙黛瓦的山村，无不呈现出繁荣兴旺的景象。

17日下午1时，游轮停靠在丰都鬼城码头。

丰都鬼城位于丰都县城的对岸，是一座起源于汉代的历史文化名城，也是一座集儒、道和佛为一体的民俗文化艺术宝库。现已成为长江黄金旅游线上最著名的人文景观之一。

丰都鬼城又称“幽都”、“鬼国京都”和“中国神曲之乡”。景区分为鬼城名山风景区和鬼王石刻风景区。

著名景点有奈河桥、鬼门关、报恩殿和望乡台等。每一个景点都包含着“惩恶扬善”的文化内容。

在丰都鬼城码头，我们被告知因水深未达豪华游轮的航行要求，无法按计划停靠到重庆朝天门码头，游轮只能在此结束航程。余下130公里行程由大巴替代。

18日早上6时半，旅游大巴从丰都县城出发，驶向重庆。

重庆是一座超大城市，素有“江城”、“雾都”和“桥都”之称。重庆也是“红岩精神”的起源地和巴渝文化的发祥地。

图四为李子坝站轻轨穿入楼房

18日和19日上午，我们游览了洪崖洞、人民解放纪念碑、渣滓洞、磁器口和朝天门广场等；登上了78层的重庆环球金融中心，鸟瞰了重庆全城；在李子坝站观赏了极为火爆的“轻轨穿楼”，并欣赏了两江夜景。

尽管是走马观花，但重庆还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很深刻的印象，这印象就是置身于重庆便是置身于高楼的森林之中。据有关方面统计，至2020年9月，重庆 已建有高度超过100米的大楼2219座，遙遙领先于全国各大城市。而渝中区的高楼密度已超过了香港。

6月20日上午，我们回到了上海，顺利地结束了难忘的三峡之旅。

至于对三峡的感受，从总体上来说，三峡雄奇秀丽，值得一游，该线路仍然是国内最有价值的经典线路之一。但客观地说，由于建了大坝，提高了水位，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山水的观赏性。《话说长江》曾将三峡比喻为一部辉煌的交响乐，现在的三峡，则少了激越高亢，多了飘逸舒缓。

而小三峡，倒是一份意外的惊喜。水色湛蓝如玉，群山雄秀如画，其风景一点不逊于三峡，算是弥补了三峡的部分缺憾。

（2021年6月22日于上海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