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牛的美篇

丑牛

<p class="ql-block"> 我的爸爸</p><p class="ql-block">今天是父亲节,父爱如山,虽然他们离我多年,但音容笑貌常常萦绕我眼前。我想我的养父,他给了我全部的爱:我想我的生父,我误解了他,辜负了他对我的爱。</p> <p class="ql-block">孩爸和姐姐的儿子、我的女儿</p> <p class="ql-block">我的养父,我叫他“孩爸”。那是因为我记事就和孩爸生活在一起,他宠我疼我爱我,我就是他的小太阳,眼中花、掌上珠、心头肉。在赵家是以我为中心,我的姐姐,孩爸的独女,说我“夺了她的父爱”,没错,由于我到了她家,她的爸爸眼里只有我,没有她,再紧要的事也要排在我的后头,那是因为我俩相差十来岁,她都长成大姑娘了,而我还是萌懂的小囡囡,大人的开心果,长辈疼爱集于一身。现在我非常理解姐姐当时的感受。</p><p class="ql-block">童年在赵家的生活,我在“我的妈妈”一文中已说了,就不再提了。养母去世后,孩爸明显老了很多,我们爷俩每天都以泪洗面,从此爷俩就相依为命了,不知日子该咋过。全国知青上山下乡,因养母去世我没能随大军同往,当接到同学来信,我决定下乡去。刚开始孩爸和姐都反对,怕我受苦吃不消,可看我在家太郁闷了,又决心已定,就同意了。孩爸送我到站台。已花甲的孩爸哭成泪人,嘱咐这叮咐那,照顾好自己、到地方来信、农村不好就回来---。直到上车,还在耳边回响。孩爸是独子,有两房夫人照顾,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人老了,却单身了,孤独无伴,很是可怜。可更凄苦还在后。下乡不久姐姐来信说,孩爸被专政了,给送衣都不让见。看后心似油煎,立即回家要问个清楚。原来孩爸解放前曾在县公署当过文书,难怪他的钢笔字毛笔字都写的那么漂亮,算盘打的也相当的好,当文书那可是要考试录用的。文书只是一般的职员,又没加入过反动组织,可在那动乱年代,不管有罪无罪,都是历史有问题,抄家关押平常事。我去单位找,想见一见,不行,问究竟有什么问题,谁也说不出啥。无可奈何回到家和姐大哭一场,悻悻而回,只盼姐报平安的信早一天到来。一年后,孩爸平反了,解放了,特意到青年点看望我,看他身体还硬朗,精神也不错,我放心了,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家长去青年点探视子女了。</p><p class="ql-block">结婚后,我们和婆母小叔住在一起,小叔结婚,我住的屋给他做了新房,我们住进防震棚。由于简易又逢冬季,火炕烧得很热,有一天晚上,我带着孩子先去了防震棚,躺在炕上哄她睡觉,闻到有什么味,觉得哪不对劲,就顺手摸摸孩子小褥子下面,很烫手,抱开孩子一看,只见褥子已烧成一个大窟窿,窟窿周围一圈红火星,没多想,抱起孩子跑进家里,泣不成声说了经过,正在聊天的家人,马上跑去看,不免后怕,那棉花已红了一片,见风瞬间就会起火,我娘俩命真大。今后去哪住呢?难啊!赵家有房,孩爸独住,虽说我姓赵,但毕竟不是人家亲的,况且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孩妈已去世,回城就住铁路公寓,结婚住婆家,回去好吗?可现在有难处不回家还找谁呢?试试吧。第二天,我去了赵家,说明来意,孩爸二话没说,让我们赶紧搬回来。在70年代能有像样住处,是很难得的。孩爸和姐姐接纳了我,不至于住防震棚东冷夏热,或到处串房檐,东西奔波,大姑姐说他弟找个好老丈。后来姐姐调到省纺织厅,一家去了省城,住的房子也动迁了,我们离开了民生街200号,去了我单位刚建好的简易房。</p><p class="ql-block">孩爸和姐姐去了沈阳,由于生活不习惯,孩爸又回到锦州,因当时我只有一居室,他就住在姐姐原单位的房子,每周去我家,一有没去,不管多晚我也要去他住处看望。后来我有两居室了,可是六楼,孩爸也80岁了,上下费劲,就回到沈阳姐家。逢去沈阳铁路局报决算,就去看望孩爸。只要姐姐来电话,说爸想你了,我也二话不说,乘车前往,孩爸九十岁寿终正寝,我和姐姐捧回骨灰,和两个妈妈合并一起,与爷奶安葬一处。每逢清明,不管姐姐来与不来,我和先生都去扫墓祭拜,他们的乖孙女老闺女宝贝疙瘩年年不忘。</p> <p class="ql-block">我的外公和父母 ,在生生果园</p> <p class="ql-block">对于我的生父“眼镜爸”,我很惭愧。由于我生活在赵家,父女虽生活在一个城市,可记忆里只见过几次面,小的时候眼镜爸一来,我就跑,从不和他亲近。大些,我也从未主动去他家。66年秋,一天,眼睛爸找到孩妈,说他要搬家了,人手不够,让我去帮忙,妈说他张回嘴,又是亲闺女,去吧。那天很凉还下着蒙蒙细雨,我来到一个两层楼的市政府住宅,爸爸家住二楼,两居室房间挺大。第一次见到了同父异母的弟弟,一个极像爸爸,瘦弱的小男孩,没说什么,只打个招呼,就开始搬东西,家具是公家的不能搬,没有汽车,东西放在手推车上,有两个年轻的男同志帮忙推车,我在后跟车来到新房,这是一个旧房,房屋不大,我心里预感爸爸有麻烦了,因为那时房子是按级别分配的,大屋换成小屋,一定预示着什么。可我不敢说也不能问,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家也是现腾房,我就在外面看着东西,那家走后我们才往里搬。中午爸爸带帮忙的人去吃饭,回来给我带来了饼,我吃不下,只是感到由心往外的冷。我看没什么事了,打个招呼就回去了。当晚我就发烧了,也许是凉着了,也许是替爸爸担忧上火了,孩妈很心痛,直怪自己不该让我去受罪。</p><p class="ql-block">我再见到眼镜爸已是74年秋,妹妹来锦,眼镜爸让我去他家吃饭,饭后眼镜爸提议去烈士陵园玩,我感觉这个爸很浪漫,那个时期没有交通工具,由城里走到陵园那可好远,还带了相机,这在当时一般家庭是做不到的,可惜现在也没能找到一张和爸合影的相片。这次见面眼镜爸交给我一个日记本,说这里记载他的历史和组织结论,他没有问题,是清白的,看后就会明白了。回去后,我没有看,为什么没看?不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个爸有什么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后来还真有一件事,真的有关系,那是我入党时必附一张他的历史结论。</p><p class="ql-block">75年我结婚,没有像现在请亲朋好友摆宴席,只是两个家长在一起见个面吃顿饭,新郎官亲自下厨弄几个菜,婆母事先问我,是两个爸来吗?我说就赵家爸,婆母还说,不好吧,都来吧。我说算了,没啥往来。就这样孩爸很高兴,我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闺女。</p><p class="ql-block">77年秋,我接到眼镜爸单位办公室主任电话,让我去爸单位,有事和我说。下班后我抱着孩子来到办公室,自我介绍问什么事找我。女主任让我坐好,给我倒一杯水,问我和爸最近有来往吗?我说没有,又问我,你结婚为什么没请你爸去?我说知道有生父在锦,他没想过我,我也不想让人知道有好几个爸。主任说,你错了,他很牵挂你,知道你要结婚,他非常高兴,还让我们大家出主意给你买什么好,后来给你买了一个高压锅,一个月的工资呢,等着你结婚的消息,可没等来,给你写封信放在锅里,如今他去世了,你不知道吧。听到这里我呆了,爸爸走了,他才五十几岁,还没到退休年龄,听说爸的身体很棒,不抽烟不喝酒,打球游泳样样行,咋就说没就没了呢?主任告诉我,文革期间对他非法专政长达四年半之久,体罚逼供肉体精神遭受残酷摧残,拨乱反正全面落实政策,才解放回到家。在电视中看到中央领导都出镜了非常激动,不幸脑出血,抢救无效。知道他有一个女儿在锦,曾想找找,可事发突然,联系不上只得作罢。丧葬费和补发工资有几千元,是当时我的工资百倍之多。问我是否想要?我流着泪说,一分我都不要,弟弟在上学,我已工作了有工资,弟弟现在最需要。谢谢告诉我爸爸的消息。我不知是怎么走回家里的。父女俩近在咫尺没联系,不走动,那是他有自己的家,有不得已的苦衷,知道我在赵家也是“锦衣玉食”,不用担心。如今已长大了,要成家了,欢天喜地看女儿出嫁,是所有父母的祈盼,可我居然没告诉他,让他空等一场,我太残忍了,我真后悔,现在以后都无法弥补自己的过错。自责啊!我默默的关注起弟弟,弟弟聪明,初高中都是拔尖的学生,上过锦州报,天大毕业分配到北京,很懂事,把爸的墓地簃置在北京西山。近几年只要去北京,姐弟们就相聚,还去扫墓祭奠老爸,心里多少感到一丝慰籍。</p><p class="ql-block">说起爸的一生很曲折,也很不幸。他是浙江余姚人,后到上海,父亲早逝,是哥哥供养家。由于家境不佳,十几岁就去他表舅开的金华书店工作。他的表舅叫郭静唐,是当地很有名望的共产党,书店出版鲁迅、矛盾等人著作,参加左翼文化运动,被国民党侦悉后书店被查封,爸虽是平头百姓但也受株连,关进了上饶集中营,和在集中营里关押的妈妈相识了。国民党为了表现自己,不把上饶集中营叫监狱,而叫“国民党第三战区长官司令部训练总队军官大队”,把被关押的共产党和进步人士分成几个队,叫他们学员。每天国民党的教官让这些学员出操训练,还要劳动,监狱为了向他们上头表示他们管理的成绩,由各队抽调人员组织剧团、男女球队到外面演出、赛球,即可扬名,又可模糊外界人士,说他们对共产党如何宽大,生活如何活跃。爸很有文艺才能,学什么像什么,他会吹口琴、拉胡琴,被抽到剧团。由于他不是共产党员,管束相对自由些。妈妈出狱后,被画地为牢,不允许远离,但妈不甘心困在这里,决定找部队,可一个人要走出大山谈何容易,毛家岭暴动,妈妈在大山里转了7天也没能跑出,还是被抓回关进地方监狱,有个同伴才好。听说浙江四明山新四军还很活跃,又遇到爸,问可否同行?爸本身就是爱国者,参加抗日,在书店又接触进步思想,当然愿意随同前往。经过艰难万险,妈和爸终于来到四明山找到了部队。后来日本投降,部队北上,妈到了上海,得知张爱萍部队在东北,便追随外公来到锦州。锦州解放,妈妈在妇联,爸爸在工商局,前几年,我在市图书馆查资料,看到爸50-51年任工商局副局长。生活安定了,好景却不长。妈妈和我讲,有一天,她正在农村调研,接到通知,让她立即回单位到礼堂,不要回家。她到了礼堂,看到的是铺天盖地的大标语:打倒大特务、打倒大叛徒、打倒隐藏在革命队伍里的反革命分子----,差一点晕过去。见到爸爸质问是咋回事,才知他还是学生时,为抗日参加了浙江余姚抗日自卫队,自卫队人大都是国民党员,那时国民党也抗日,他的舅舅是共产党员,让他打入国民党内部,以便了解情况。可解放初期,当时环境是国民党员就是反革命;进过监狱,又出来了,就是叛徒。妈妈14岁参军15岁加入共产党,国民党背信弃义,皖南事变让她饱受监狱折磨,接受不了爸曾加入过国民党,又对她隐瞒这段历史,马上联系战友。带着四个女儿调转去了北京,从此父母分了手。</p><p class="ql-block">爸爸降职了,以后的肃反运动、文革运动都成为重点,受尽苦楚。后来组织上有了结论:补发了工资,79年彻底平反,恢复名誉,按因公死亡规定办理,还爸一个公道了。2005年,我去看爸的老同志,他们曾同在政府机关当秘书,说爸是个很有才气的人,爱学习,俄语英语都是自学的;也很能吃苦,一个南方人吃不惯东北的高粱米、苞米面,他从不挑剔,爸的一生太坎坷,没过几天好日子:他爱他的祖国,当有外来侵略时,他主动加入抗日队伍;他在书店能接受进步思想,关进监狱从未出卖任何人;为寻求光明,冒死寻找革命队伍;为解放,侦查敌情传递情报;对不公正待遇无怨言,很快转行技术业务 , 干起建筑设计 。只因一张加入国民党的填表便妻离子散,这张表也断送了他的锦绣前程。是党的政策落实,让他重见天日扬眉吐气,却早早离世了,不禁让人叹息。</p><p class="ql-block">多年前,初中老师的一席话,让我再次心痛了。初中同学相聚联系到初三班主任,当时老师已90多岁,头脑清晰身体硬朗,我见到老师,问声老师好,老师马上说出我的名字,说声音没变,模样变化也不算大。老师说,你是让老师最放心的好学生。聊着聊着,老师问,你父亲还好哇,我说97年就走了,90岁。老师说不对呀,比我年龄大不了多少,带个眼镜,你毕业时,还到学校了解你的学习情况,很关心你的。我明白了,那是我的生父眼镜爸。这真让我震惊,还有这样的事?在我人生该选择时,老爸不是心无有,人无情,不是不管不顾,而是采取另种方式悄悄的关爱,无言的温暖,而我却不知,远而避之。直至近古稀之年,才如梦初醒,感受又一个父爱,是我误解了爸爸,如爸在天有灵,请接受女儿的忏悔。</p><p class="ql-block">两个爱我的爸爸都去世了,两家父母都一生多难,但他们依旧把爱给了子女,我爱他们,想他们,如有来生,还愿做他们子女,照顾他们、陪伴他们!珍惜每个健在的亲人吧,不论你认为他们有什么让你难以理解,要记住:是亲人,别任性,如果是不会再来的,错过了就遗憾终生。</p><p class="ql-block">长相思---祭亲人</p><p class="ql-block">祭亲人</p><p class="ql-block">念亲人</p><p class="ql-block">泪洒衣襟焚纸银</p><p class="ql-block">世隔又过春</p><p class="ql-block">心长存</p><p class="ql-block">梦常寻</p><p class="ql-block">笑貌音容记忆深</p><p class="ql-block">来生再报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