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曾经的记忆

山西.张小波

大街门上

文/张小波

从魏家圪台出来往下走段路就是大街门上（沟儿）。

这里的主要建筑还是郭家祖爷爷修建的土楼和那片大院子。听老人们讲，那位祖爷爷当年还是地主成分，在土改时被人打死。他的后人居无定所，曾一度到外县落户多年。在这期间，他家的土楼、田地、房子也被全部分给其他社员。

上世纪六十年代，生产队上大灶也是在大街门上，地点就在大伯家的院子里。我们校长的老父亲是当时的事务长，掌灶打饭的是村里前任老会计。当时凡在生产队出工干活的人可以打到一碗寡菜汤，发一个淀粉干粮。小孩们则是只能打到半瓢菜汤。以前常听父亲说，奶奶在生产队干活分到一个干粮，总是自己舍不得吃，常拿回家分给他和几个姑姑。当时的情况就是没一点吃的。

关于那个年代的事，多数还是来源于长辈们口口相传的故事。多少年过去了，“大街门”早已不是从前。她曾是我们年少时的乐园。小伙伴们你追我赶地藏猫猫、踢方方、赶铁环、踢包包，时恼时好，时说时笑，玩的那个忘我，真是难分天明黑夜。有时候连邻家大娘们看见了也是没一点儿脾气。

大街门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在接近地缘的地方还有人工搭建的石材可供人休息。那时候每到饭点儿，你瞧那人手一个粗瓷大碗，端着就朝这边走来了。热气腾腾的面条儿、和子饭，还有小葱拌韭菜、葱丝辣子……在当时来说甭提有多香了。大家聊着家常，吃着饭，这明明就是一个小型聚会场嘛！

小时候担水、拉磨、碾粮食，在大街门上打麦子……还有印象最深的猴儿耍把戏、宣传队说书唱道琴。这所有一切都给我们留下太多难忘的回忆。

记得那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宣传队”①就会到村里来，他们三五结伴，各自背着乐器和被褥，用一根长棍相互牵引着。每次到来，父亲都会给他们安顿派饭、住宿，真是好一阵忙活。

“说书”一般都是安排在晚饭过后。未等大街门上的人聚齐，几个伯伯已将自家的桌椅拿出来摆放整齐。大人们在一旁抽着烟丝等待着，我们一群小孩则是里里外外地围着，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那些盲艺人的手指、眼神时而在空中摸索，时而又侧起耳朵听着。直到那月琴和二胡的声音变得铿锵流畅，他们才开始说唱。

说古书是他们的专长，《杨家将》、《岳飞传》、《薛刚反唐》经他们那么一唱，仿佛真的能把人们的思绪带回过去，仿佛个个都是身临其境的样子。虽说他们目不能视，可他们的耳朵和双手是绝对灵动的，各种乐器只要经他们之手弹奏出来，再加上他们动情的说唱，周围的看客无不深受感染。

耍猴的人一来，同样会给大街门增添不少乐趣。你瞧那人，随便找个地方一蹲，架势就摆开了。他一手扬鞭，一手牵猴，嘴里还念念有词：“起来、坐下、笑一个、给爷爷鞠躬、和伯伯握手……”一套一套的说词，加上猴子那憨态可掬的样子，还没等怎么倒把一旁观看的人笑的前仰后合。

大街门给我们留下太多的回忆。如今虽是身在外面，可过去的点点滴滴仍会时常映在脑海里。那里有我的老屋，我的乡亲，那是我成长的地方。

愿岁月静好，时光不老，愿仍然守候在大街门上的人们一切安好！

注①、武乡盲人曲艺队成立于1938年，在抗日战争时期，盲艺人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给八路传送情报，宣传抗日救国，做出了巨大贡献。在各个时期，他们上 山下乡宣传党的方针路线和政策，活跃了农村文化生活。新时期，新任务，为打造文化强县，在县委和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县曲艺队又编排和唱响了武乡琴书、武乡 鼓书和武乡三弦书书红色经典系列书目，为弘扬伟大的太行精神和传承八路军文化做贡献。2008年，演唱的武乡琴书《一碗榆钱》荣获第五届中国曲艺牡丹奖 高奖项——节目提名奖，2012年演唱的武乡琴书《送子参军》荣获中部六省曲艺大赛二等奖。艺人们76年如一日，坚持下乡演出，对民间艺术以及“非物质文 化遗产项目——武乡鼓书”的传承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注①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