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ТОНИЯ

今天是父亲节，好想对爸爸说一声：“父亲节快乐！”只是他去了太远的地方，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以前，妈妈总说：“你爸偏心眼儿，你大哥、你姐、你二哥小的时候，他从来没像稀罕你那样疼惜他们，只有你一出生，你爸却像变了个人似的，总是忙工作、忙学习、忙玩耍的他，竟然知道抱娃哄娃了！”是的，我最初的记忆，就是爸爸抱着我，在他工作的学校被同事逗弄。妈妈的语气里有嗔怨，有不易被听出的知足，还有一丝丝的不满，我听后只是笑个不停，心里美美地荡漾着得意！😊其实为人父母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有点头疼脑热，或者是日子过得艰难些，他们都着急上火，第一时间关心照顾，有时巴不得倾自己所有来换取儿女们的健康和幸福！这种感觉，越在后来父亲年龄大的时候，越深刻。

2017年底，爸爸在姐姐和弟弟的力主下来与我一同生活！我知道爸爸心里是矛盾的：首先，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老窝，尤其是老人不愿离开自己和老伴生活几十年的老宅，这里有他和母亲所有的美好，一呼一吸间都充填着自己和老伴一生的恩爱画面；其次，在爸爸的内心深处，我的两个哥哥生活拮据，他有责任和义务帮助照顾哥俩，有时，自己做好饭，看着哥俩陪着他吃，他就心满意足了；其三，二姑娘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人生活，他放心不下。就是在这样矛盾、不舍、牵挂、担心复杂的心绪下，爸爸选择了陪我，于是，我又一次得到了爸爸的偏爱！现在想想，爸爸当时得有多难啊！

其实，在我这里，他的心一刻也没有踏实过，一有机会他就偷偷地回到老宅，和俩哥哥小聚一下！我们对爸爸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做法也都见怪不怪了。

爸爸十九岁那年娶了年芳十七的妈妈，来年，便有了大哥，直到我上学前，爸爸都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工作，妈妈整天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相夫教子，日子过得平淡且安稳。

记得我上学时，爸爸就被调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工作，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回家一趟。那时最盼望的事就是爸爸回家！爸爸每次回来，家里就像过节了似的，有什么好吃的平时妈妈都小心地储藏起来，等爸爸回家后摆上来，才能吃到。爸爸也会带些糖果、点心、花生、大枣等，让我们眉开眼笑，味觉尝鲜，唇齿蹦跳！

那时，在我的意识里，爸爸是家里的顶梁柱，是供养一家人生计的唯一经济来源，妈妈向来把爸爸摆在最尊贵的位置，关心呵护丈夫的健康、冷暖、平安，同时负责我们的衣食住行，好像，妈妈生来就是奉献的，为我们奔忙的。

直到那一年，妈妈患了一次脑出血，爸爸和妈妈的角色渐渐完成了历史性的转换。

其实，妈妈恢复得很好，我们谁都明白，那一点出血不仅是现在，就是在当时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妈妈完全可以健步行走，像从前一样不仅能照顾好自己，还可以为家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生活会很有质量。只是她不想再像以前一样生活了！

于是，爸爸就毫无怨言的接纳了妈妈的一切：想吃什么我做；想戴什么买；想看什么电视节目随你；想要什么保健品给你钱买；想孩子们了我负责打电话招呼；不想下地吃饭，那好，我就给你弄个小炕桌，把饭菜摆在你面前……爸爸和妈妈说话时总是深情地看着妈妈的眼睛，柔声细语，不时给妈妈揉揉手，弄弄头发；妈妈说累了，爸爸就赶紧为她拿枕头，铺好床，然后抚妈妈躺下，再盖好被子。这时的妈妈真像个孩子，被爸爸娇宠着、溺爱着。一开始，我们都建议爸爸别惯着妈妈，能自己做的尽量让妈妈自己做，身体每个部位都各司其职，用进废退，生命在于运动！自主行动，利已利他，生活才有质量。爸爸听后总是一笑而过，不做任何解释，接下来一切照旧。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一晃20年过去了，爸爸对妈妈照顾得无微不至，言听计从，疼爱有加。妈妈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皱纹，面色红润，头发稀疏的白。直到后来卧床不起时，爸爸硬是拼着他的老力给妈妈喂水喂饭，脱衣换衣，扶起放下，更换褥垫，也没让妈妈染上褥疮！

其实，爸爸很瘦弱，体重还不到90斤，在我的眼里，爸爸就是个巨人！虽然平时少言寡语，然而活得最透彻！

爸爸是个崇尚知识的人，一生唯一的嗜好就是看书读报。

记得我第一天上学，背的是爸爸亲手为我做的书包。用的是一块棕黄色的人造革对折缝合，上边两端用两根黑色鞋带固紧，很薄，大小刚好能装下32开的书本。放学时也是爸爸接我回来的。

爸爸最欢喜我们好学上进，不管条件有多艰难，只要是为了学习，爸爸什么都舍得。上世纪刚刚恢复高考时，爸爸立刻买来一整套高考复习丛书，希望我们都能好好阅读，让文革时期因忙于学工学农而荒废的学业能通过书籍补救回来。

爸爸喜欢学习好的孩子，每到期末我和弟弟拿着三好学生奖状回来时，不管多忙多累，爸爸总会笑着接过奖状，问这问那。

每年爸爸都会按时订阅《读者》、《特别文摘》《参考消息》、《文摘周报》、《光明日报》等杂志和报纸，他的发小、老同事都爱去找爸爸看报聊天。每次有朋到访，爸爸都把孩子们送的好茶沏上，和老伙计们边喝边聊：天文地理，中外古今，畅快惬意！家里像是个小小阅览室，吸引着愿意到访且和爸爸聊的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