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我想起了父亲老院子的菜园。 我的故乡山西省五台县林泉村，老宅子位于村石坡山上的土崖下，父亲当年盖了五间正房，东西小平房，四周是土打的围墙。<br data-filtered="filtered"> 老院子约有三分地，父亲每年栽种的，玉米、西葫芦、豆角、大葱，西红柿、洋山药、向日葵等，分开菜畦种的，每年轮换品类。屋檐下架刀豆，一串串紫红色的豆花宛如一种现代流行的风景紫槐的槐花，织成了夏日屋檐下的绿荫，下面好搬来小矮桌子、板凳，全家一起吃午饭，甚是趣味和谐，令人回味。等它长大后，那一串串的紫红豆角更是洋溢着丰收的喜悦，这是极好名菜--“五台小炒”的必备佳品----谓之刀豆（因为酷似小大刀），极有味的，将晒干的刀豆角用开水浸泡后，炒入菜中极翠绿，既增味道又添色，再加金针（又名黄花菜），绿豆芽，东冶的白菜，高洪口的干粉（高粱做的那种，放锅前用水泡软），配以海带丝，添上切细的烧豆腐（也是五台特有的豆腐加工制品，将豆腐切块状上色，入油锅里炸红，过去农家做红白事宴或每逢过年腊月二十四后春节前才做的）条，一并入锅快炒出锅。村里做婚宴时候上来这个菜（满满一盔碗小炒上面还撒些葱麻子，顶上再放一点点染红的豆腐皮细丝，红白绿黄色香味俱全），承前启后，还表示满酒要开始了，于是大家都放下筷子，等新郎新娘来满酒，所以又叫做“满酒菜”，可见其“地位”的高下了。<br data-filtered="filtered"> <p class="ql-block"> 老院里除了日常的小农作物可种外，西红柿是每年必种的菜，因为既好吃，又维生素多，生熟皆可食，还能当水果，记得初种那几年可是丰收的不得了，有红的、黄的、粉红色的品种，个头足够大，最大的足够一斤重，足够诱人垂涎的。培育西红柿从洋瓷盆育苗，移栽，避阳光，施肥（主要是拾来的羊粪），浇水，搭架、顶（掐的意思）枝桠(主干和叶子之间又长出的独苗，影响结果和结果的个头），开花，结果实，程序也挺复杂的。果实呢，从青色，泛白，初红，半红，到大红，一天天变化、长大，看着它一直长到红透，摘一个，手里捧着，掂一掂，摸一摸，闻一闻，还甚是舍不得吃，那味道极新鲜，极醇香的，现在再也享受不到那种纯天然的绿色蔬菜了。黄色的西红柿呢，更是耐人寻味，纯肉无水分，也因山上土壤较干的缘故吧，可惜那么好的品种不见了。</p> 懒汉瓜（就是西葫芦）呢，有别于南瓜等品种最优秀的品质是不串蔓，且成熟早，一株就能原地长出“一扑棱”（一大簇），因为肥料足够（还是那句古话，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嘛），于是不断地摘一个结一个，摘一个结一个或两个，连续不断地结瓜，最初结的瓜不能等结的大了再摘，否则影响后面再结瓜，每株从生到死足可结十几个一尺左右的大萝卜似的西葫芦，说它不串蔓就是懒汉，真是冤枉呢！等到再也结不出瓜来，它的叶子就黄了，还怕耽误我们种二茬蔬菜，让我们立即挖起来“压了绿肥”（农村那时为增肥料，时兴将绿草割回来埋在坑里盖上黄土，第二年就是好肥料），多么像到死丝方尽的春蚕啊，多么可贵的牺牲精神啊！ 也难忘父亲种的蓖麻，蓖麻籽可以换油的，因而种了一院子，当年那么可喜的长势，那么巨大的株干，我曾爬上去两脚踏在主枝上当树摇晃而不倒，足见其长得高大和坚挺，那在村里好劳力的自留地里和生产队里种的蓖麻也绝对没法比的，那个画面若在今日绝对刷爆了朋友圈的。 也种葵花（向日葵）的，只十来株，院子周围间隔种，长到两米多高时（也像西红柿苗一样需顶枝桠的），结盘开花，金灿灿，像太阳，蓬勃朝气，满院生辉，气象万千，向日葵昂首挺立着，葵盘呢，整天向着太阳转（阴天不明显），成熟时却低头鞠躬，不知是向我们问好还是致谢？几多的生趣和礼仪啊。因为种的少，葵花籽一般不换油，够我们炒瓜子嗑了，葵花的杆晒干后能当烧火柴，还可做篱笆，也是毫无保留，全部奉献。 还难忘老院子父亲曾种的苹果树、梨树、桃树、杏树、香椿树。杏树桃树是我们吃了杏和桃将“骨骨”（就是核）埋在院里的，核于次年破壳自然发芽生长，最易成活，农村最普及，也是最廉价的水果树木，苹果梨树香椿树是父亲弄回的苗子栽种的，苹果梨树刚种上的前三年，入冬还需将小树苗压弯包裹上甘草（就是谷子的秸秆）或者麻袋一类防寒的东西，然后上面覆盖土，次年春来时，再掀开，为防冻死吧。院里分布栽种了各样共五棵，俨然成了果园，还不影响套种蔬菜，三五年后，迅速长大，当然浇水、施肥、剪枝自然少不了的，结果实后每年挂果不多，可惜品种虽好也因山上土干的缘故，不是那么水灵的，桃杏耐旱还凑乎，苹果是“竹光”品种的，个头不小，但挂果少，成熟后微红，还易裂开，甜脆好吃，那个鸭梨却是酸涩的，后来才知道，须放软再食，但还是不细腻，较粗苯的，不过虽不能硕果累累，但每年各样果实皆可解馋，我们也就满足，不论多少还总要分几个给邻家们品尝，共享一下丰收的喜悦，也很美滋滋；就是看树儿每年每月成长、壮大、开花、结果的过程，体验着生命的成长，也是倍感欣慰的，仿佛是呵护自己的孩子一般。 如今离开农村入住县城几十年了，回忆着父亲老院子的菜园，也多想给现在的孩子们创建一个快乐的菜园或果园啊！ <p class="ql-block">父亲节之际，再现2019所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