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父辈路/追迹仙洞山

陈锦强

总有一个人，一直都在心里，却告别在生活里。总有一个位置一直没变，却还经常让你去想一想，以及那不可逝去的共同回忆。 2021年6月6日，原福建省政协副主席卢叨、省总工会主席韦立的儿子卢涟波，专程从福州前来平和县与永定区的交界大山一一仙洞山，1942年成立于小芦溪粗坑顶夯的一一中共闽粤边委机关旧址，重走父辈足迹、踏山寻迹。 小芦溪粗坑顶夯位于仙洞山的山腰间，这里与永定区仅一山之隔，距平和、永定、南靖、大埔四县的县城都在60公里以上，是平、永、靖、埔四县的腹地。解放前隶属永定县，如此偏僻一隅，就是当年闽粤边委领导人朱曼平、魏金水、刘永生、张昭娣、陈卜人、李碧山(越南藉)、卢叨、钟骞等(来源：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第103章第一节)来到这里启动和开展闽粤边委工作的地方。 ▲卢叨解放初期与后来的照片 ▲卢叨、韦立夫妇(1985.7照) 卢叨(1915～1993年)，历任中共闽粤边委闽南特委特派员、闽南政治保卫队政治委员、新中国成立时，首任福建省第六地委(漳州)书记、福建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省委党校党委书记，政协福建省第五届副主席等职。韦立，原福建省总工会主席、党组书记。 在县老区办领导周树海(左一)和建国后第一任县委书记陈天才的女儿陈少英(左二)陪同下，大家一路前行。 对闽粤边委史有深度了解的陈亚才(左一)，正在详细的讲述当年发生在这里的革命历史。 阿亚才还描述：闽西南经工总队成立后，1943年重阳节，由边委特派员卢叨带路，在闽西王涛支队长和闽西南经工总队长刘永生率领下，从这里(粗坑顶夯)出发深入闽南。在平和国强釆坑凹，打破国民党县自卫大队长李阿海布下的伏击圈，取得进闽南首战告捷。到安厚马塘村，利用正月十五日＂大阐元宵、活抓张潘珠＂这个大恶霸地主，张被迫缴出轻机枪一挺、步枪、驳壳枪30余支，罚款50万元。这次行动在闽南影响极大，给处在困境中的闽南党组织和老区人民以极大的鼓舞和支持。 ▲闽粤边区党委机关遗址这是拍摄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一张当年曾爷爷(烈士)、爷爷、叔公、父亲几代人曾经的居住地，1942年朱曼平同志领导的中共闽粤边委会，其机关驻地就设立于此，周边另有草寮茅屋六间，此后爷爷陈明好、奶奶叶槽，便是交通站的接头户，我的叔公陈海澄、父亲陈族肯便也陆续加入革命的队伍中。 ▲依稀可见的草寮旧址墙角光阴绵长岁月回首记忆被时光拉回到过去在旧照片上寻找这里的点滴故事 ▲父亲陈族肯(1952.10龙岩行署任职时的工作照) ▲与父亲和叔公，可以说这辈子的唯一合照了 ▲卢叨与伍洪祥、李碧山、魏金水、刘永生的合影(1974.3照) 【永定人民革命史】第237页注明：中共闽粤边委又于1943年10月7日在平和小芦溪粗坑成立了闽西南武装经济工作总队，刘永生任总队长，范元辉为政委，卢叨时任闽南特委书记。 ▲范元辉(1908～1986.7)时任闽西南经济工作总队和王涛支队政委，这张保留下来已经泛黄的照片，背面还有时间和签名，是范元辉任三明地委书记时寄给爷爷的留念。 ▲卢叨与朱曼平右(1956.4照)朱曼平：中共闽粤赣边区委书记，闽粤赣边区纵队副政委，是1942.2启动小芦溪粗坑底中共闽粤边区委的主要负责人。 ▲建国后任汕头地委书记的朱曼平寄来的儿女照 中央文献出版社【烽火征途】“秘密收养革命后代”文章注明：在血与火的年代，将刚到建立不久的边委机关先后出生的女儿朱怀英、儿子朱宪平寄养爷爷奶奶家，实属无奈之举，同时寄养的还有时任平和县委书记林胡鳅、吴珠清夫妇的儿子林其华，从此爷爷奶奶家多了三口人，直至全国解放。 【悼念朱曼平同志】卢叨的悼念文1985年6月21日在“福建日报”悼文中的几段话：记得在永定、平和仙洞的寮子里，您还大读英语…一九四四年夏天，我到边委汇报工作情况，当时环境非常严重…当我一到交通站，正准备上您的住地汇报工作，您却亲自到交通站的茅寮来见我…在长期的革命斗争年代，我们闽粤赣边区常受到敌人的残酷进攻… ▲1945年9月卢叨画这幅当年画于仙洞大山的【机关月夜图】，卢叨在【悼念朱曼平同志】文章里提到：每当更深夜阑，明月当空，我们电台前的“老鼠相咬”的叫声，使我不能入睡时，我披衣走到寮外，踯躅林间…把这一情景，画成一张“机关月夜图”，这一幅画一直保存到现在… 能文能武的“荡波”(卢叨化名、配诗于边区机关党委)，诗中描写的“挂上耳机的严肃工作者，尝尽了“老鼠相咬”，明天它会把，老远斗争故事，一一和你说起…”，用笔杆子也能战斗的革命诗人，将对革命的忠诚与信仰付诸于纸笔，今天看来何不是为后人留下了不该遗忘的闪光足迹？注：“挂上耳机”“老鼠相咬”指设立在边委机关的秘密电台发出的声音。 作为当年第一也是唯一的闽粤边委机关革命接头户的后代：我和叔叔陈新林、哥哥陈朝民、弟弟陈旐秦另加一个摄影师陈敏也一同前往，沿着一段蜿蜒山路到达粗坑顶夯，寻找到了边委老屋的旧址，和边委领导居住地及办公草寮的位置。 迈着沉甸的步伐继续前行，还需寻找的是边委机关周边附近的那几间草寮茅屋，惋惜的是因八十年代后期，农民大兴开荒种果(蜜柚)，挖田开垦，所有的遗址未能得到好好保留，痕迹无存，永远的遗憾啊。 如今的这里，绿水青山，空气新鲜，鸟语花香，笃志寻迹的我们却无心欣赏，山高密林、沟壑纵横，地型象个葫芦，进出入只有一条羊肠小道，绵绵十几里长的小溪流两边又是悬崖峭壁，想想当年先辈们在这里启动和开展闽粤边委工作，运作是何等不易和艰难。 ▲遗憾归遗憾，草寮屋前照个相。 ▲秀芦村石硿，这座因遭国民党省保安团强迫移民并村，是爷爷奶奶和叔公后来全家搬到这里的老屋，也是我们兄弟姐妹在这里度过了童年时光的房子。还有【烽火征程】文章中，叔公陈海澄的回忆记载：1951年，朱宪平已经九岁，我们送他去秀芦小学读书，妹妹朱怀英也已七岁了。有一天，林素兰在一位警卫员的陪同下，从龙岩来到我们家(石硿)，跟我们商量要把这对儿女接回广东与父母生活在一起。这两个孩子，从小在我家，已同我一家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一听说要到广东，他俩撅着嘴都说不愿意。经过大家好说歹说，才答应跟母亲走。但他们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有我们陪同他们兄妹走。于是，请来一个年青力壮的乡亲帮挑这两个孩子，我和侄儿陈族肯、陈初序、并林素兰和她的警卫员，一行八人，取道永定下洋，到大埔乘船到揭阳，然后搭汽车抵汕头… ▲插图：墙上挂的一张卢叨40多岁时的照片向导向卢涟波描述：上世纪八十年代，你父亲卢叨曾经数次访问小芦溪，有一次来到老屋，看到镜框里的一张照片，用手指着说：这是我40多岁照的相片给陈明好接头户的留念，卢老还向陪同前来的县委书记林焕辉、乡党委书记钟洪赖、县老区办主任周志忠说：这次是伍洪祥主席叫我来看望小芦溪陈海澄、陈族肯两家的。 ▲临走前屋里的留影 ▲临走前屋外的合照 ▲小芦溪红军点编旧址(省文物保护单位）“红军会址”见证着我党的百年风雨征程，也是平和苏区县建设的无声见证者。 进入庙里，仔细观看了小芦溪23年革命展板，向导陈亚才介绍：这里是南昌起义军大埔三河坝阻击战后，朱德军长军部所在地，是成立小芦溪乡、区苏维埃旧址，是红九团、红三团抗日点编地，也是1949年5月后闽粤赣边区党委办公的地方。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朱曼平、魏金水、张招娣、卢叨、江岩、陈天才先后离开小芦溪陈氏家庙，担当各地党和政府重要领导人。 墙上挂的“碧血丹心”描述：粗坑底的房子被反动派烧过两次…，又：组织上派陈海澄负责通信、交通工作，其兄陈明好负责运粮、送信，母亲叶杏和妻子苏猫负责抚养朱曼平两个儿女及后勤生活，协助警戒等任务，全家人人都投入革命活动。 ▲老区办领导周树海向涟波讲述这幅挂展标题为：藏在深山中的省委机关一一中共闽粤边委，将其中的时间、地点、人物、等内容原原本本地作出了清透的介绍。 回顾：2019-08-07由陈建英会长带队，漳州市“闽粤赣边区革命史研究会”莅临陈氏家庙，“边区革命史教育基地”的挂牌现场。 这张合影背后墙上看到有三个大字“照万代”，听陈亚才讲：八十年代，有一次卢叨访问小芦溪这座后来成为闽粤边委办公场所的石厝家庙时，提出建议后，就写上了“继承革命志，光辉照万代”十个大字。 ▲芦溪绳武楼 离开小芦溪顺便游览世界遗产绳武楼，这座堪称土楼中最精致、有“木雕博物馆”之称的土楼，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处处可见的石雕、木雕、泥塑、壁画等，富丽精工，精美绝伦，这样一座文化㡳蕴深厚的土楼，赢得了关注的目光和赞誉之辞，涟波一行看了着实赞叹不已。 解放前这座土楼还是芦溪乡公所的所在地，为大家讲解的楼主介绍：1949年夏的芦溪和平解放，时任平和县委书记的陈天才(自1938年受党派遣在平和开展抗日救亡工作后，就一直战斗在这块土地上，直到解放后奉调)，就是在这座楼内宣布“平和人民政府成立了！芦溪人民解放了！”。 战争的硝烟早已散尽，红色的故事源远流长。今天，倾尽所有的词汇，都难以写出满意的篇章。谨借自己笨拙的十指，续写星星点点的记忆。 2021-06-20（父亲节）不忘初心！遵循父辈足迹！不忘老区人民，感谢卢涟波的小芦溪之行。鸣谢：热情向导陈亚才，摄影图片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