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云儿

父亲—生命中最宠爱我的人 今天是父亲节，我在单位值班，坐在病房的值班室里，窗外的阳光好得温暖透明，我的心却一直很沉很沉，思绪在一点点地散开着。 苍然回顾的我，悲悼追忆我最亲最敬爱的人—父亲。 也是我生命中，最爱我，最疼我，最宠我，最惯着我的亲人。 回忆有时候是很痛苦的，那是因为心底本来还未愈合的伤口，又要重新裂开。 悲不自禁，泪如雨下。 父亲出生在重庆的一个富贵家庭，从小过着贵族般的生活。 天生聪明过人，而且有过目不忘惊人的记忆力，能够熟背上百上千首古代诗词，有很高的文学造诣。 遗憾的是父亲生不逢时，二十多岁就被错误地打成右派，下放到内蒙巴盟一个小小的农村。 每日除草、种地、挑水，苦不堪言。 但父亲有坚强的意志力，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下，苦读医书，自学成医。 当右派得到平反时，父亲已为当地有名的赤脚医生，后来被调入县城，任命为中医院的院长。 在我小的时候，印象最深的，也是我最敬佩的，就是父亲对医学工作那种执着的敬业精神和仁爱之心。 他从来不舍得休息一天，常把病人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尤其是碰到家里贫困生病没钱买药的病人时，父亲常常拿自己的钱为病人买药。 所以那年父亲去世出殡时，有成千上百的曾经被父亲医治过得病人失声痛哭，长跪着为父亲送葬。 此情此景感动天地，触击震撼着我的灵魂。 就在那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父亲生命的伟大，他的患者竟然如此感恩他，敬重他，爱戴他。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一向身体健朗，很少生病。 永远都不会忘记，1998年的那个夜晚，大哥忧心的给我打来电话，说父亲近日常常咳嗽，而且痰中带血。 我立即打电话，要求父亲尽快来北京医治。 因为我知道，父亲是一个最无私的人，一生最怕的就是给儿女添麻烦，影响儿女的工作生活。在我的多次劝说下，父亲才来到北京，我带着他到肿瘤医院进行确诊检查。 然而，令我及全家人都没有想到，也是最无法面对的是，父亲得了肺癌，而且是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他的肺部纵隔及全身血液，再也没有做手术治愈的机会了。 犹如惊天霹雳，我当时就差点哭死过去。 没有料到的是父亲平静的说：爸爸的老闺女，不要哭，人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爸爸从来没见过大海，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去看一下大海。 我的两个哥哥和我，陪着父亲去了我们赵家的祖籍—大连。 站在宽广无垠的海边上，父亲说：宝贝女儿，千万别难过，别伤心，不论生活中，遇到多大的灾难，我们都应该具备大海一样的胸怀，坦然面对一切。 随后的两年里，父亲一直服用自己配制的中药，乐观顽强地活着。 我那时因为女儿太小，最主要是因为工作太忙，很难请假，根本没有时间，更没有机会，时常回家乡看望父亲。这也成了我生命中，最遗憾，最悔恨的事。 有一天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声音很微弱的说：老闺女，爸爸太想你了，回来看看爸爸吧！ 我知道一向坚强如山的父亲，突然变得如此脆弱，一定说明父亲的日子不多了。 我慌忙请假，立即赶往家乡。 回到家里，我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那个健谈风趣充满活力的父亲不见了，只见床上爬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面色枯黄，呼吸急促，急切期盼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有好多话要和我说。 我当时就气愤地质问两个哥哥：为什么不给父亲用镇静药，为什么会让父亲受这样的病痛折磨！ 哥哥委屈地回答：父亲已经有三天三夜不吃不睡觉了，是父亲不让用药，害怕用药睡着了，再也看不见你回来了。 我抱着父亲失声痛哭，大喊：爸爸，您的老闺女回来了，我一定要救活您，您不能丢下我走啊！ 我用尽全部脑细胞，用尽多年来学到的所有医术为父亲用药。 父亲昏睡了两天，奇迹般地活过来了。 我在家陪护了父亲十多天，父亲珍惜和我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有时候到了半夜都不舍的入睡。给我讲述了他的父母，他的童年，他坎坷不平的人生，他的爱，他的恨……。 和父亲在一起的最后一夜，我俩一直聊到凌晨四点半，父亲紧紧拉着我的手，眼里噙满泪水说：爸爸叫你回来，就是想亲口告诉你，你是爸爸最钟爱的小女儿，永远是爸爸心中最美的一朵玫瑰花，一个善良纯洁的天使，你是爸爸一生的骄傲！。 我泪如泉涌。第二天痛哭着离开家门。父亲躺在床上，背对着我，我知道，那是父亲没有勇气看女儿最后一眼。 2000年5月11日，也就是我离开家门的第二天，我最敬爱的父亲，永远离开了我。 从此，再也没有人，叫我老丫头，老闺女了；再也没有人，在我的熟睡中亲吻我的额头了；再也没有人，让我坐在他的怀里，任性撒娇了。 父亲的追悼会，是我给父亲宣读的悼文，多少次我泣不成声，语不成句，读不下去……。 悲痛欲绝安葬了父亲，我抱着父亲的遗像离开了家乡，整整五年，没有勇气再回去。 父亲去世的前几年，我的内心世界变得那样的灰暗，常常无所适从，。 父亲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早已刻入我的骨髓里，令我挥之不去。 我悲恸，我怅惘。 我相信，一定有灵魂的存在，父亲在天堂里，依然会想着爱着保佑着他的老闺女。 在我的生命中，最爱我的亲人，一个个先后离我而去，总是让我感到生命的孤寂与苍凉。 我性格中，本真的忧郁与伤感，犹如深秋的片片枯叶，常常会随风而起，随风而落。 今天是父亲的节日，以此博文纪念我的父亲，一个最珍爱我的，也是我生平最敬爱最想念的亲人。 写于2009-06-21 1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