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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可是,何为人间烟火味?能安抚我们这一众在世间奔走流离的肉体凡胎的,又是何种酸甜苦辣之味?
几年前看过一篇文章,具体讲什么已记不清,但里面的一个情节至今印象深刻。作者说,他独身一人,常年漂泊他乡,有一段时间,工作与感情双双遭遇低谷,有些抑郁。某天下午,路过菜市场,卖猪肉的大叔嗓门十分清亮地叫卖着;贩鱼的一对夫妻正手脚麻利地给客人杀鱼,丈夫负责主刀,妻子负责刮鳞解剖清洗,还时不时和客人说笑......他买了一些简单的家常食材,回到那个租来的小家给自己做了一顿晚饭,那顿饭他吃着吃着竟哭了, 他想起了下午那喧嚣热闹、人声嘈杂的菜市场,想起了讨价还价的商贩和买客......自那以后,他很喜欢逛菜市场,特别是心情低落时,即便什么也不买,也常常会去菜市场转一圈,他发现,菜市场有一种莫名的、无可言说的治愈人心的力量。
以前,读到这里时,我不能理解,菜市场能有什么治愈人心的力量呢,在我的印象里,菜市场可谓是一个万千气味难言,人声嘈杂且人员复杂的所在,而我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害怕吵闹。后来,随着人生阅历的增长,生活的某些际遇,不管是心情低落还是高兴,渐渐地,我自己也喜欢闲暇时逛一逛菜市场,看形形色色的人们来来去去,听老老少少的声音吆来喝去,买一些自己喜欢且能处理的简单的家常食材。如今,我似乎有些能够理解几年前所读到的,那个作者对逛于菜市场的感受,我想,他所说的,菜市场那一股能够治愈人心的力量,大概就是人间烟火味吧。
工作以后,每当闲暇之时,只要自己高兴乐意,挺喜欢偶尔做一点家常菜。从小家里的条件不富裕,不用说一餐能有四菜一汤,便是简简单单的腊肉及青菜就已经很满足,故而,时至今日,只要是鱼虾等较复杂的菜品我依然从下手,儿时吃得最多的肉类还是家里养的年猪和土鸡,说来也奇怪,除了紫菜,我不是很喜欢吃海鲜类的食物,倒是对猪肉、白切鸡和白米饭一直钟爱有加。所以每次逛菜市场,海鲜摊基本不去,猪肉摊倒是喜欢,却也眼拙脑笨,一直没学会分辨猪肉的优劣,买到的猪肉常常不尽如人意。自从前两年猪肉价格大涨后,猪肉摊去的次数也可谓屈指可数了。在这一方南边的小镇里,我尤其喜欢露天菜市场,清晨,来自小镇附近的壮家老奶奶推着三轮车,车上装着一小捆一小捆的新鲜菜蔬。小镇虽小,但该有的反季菜蔬也差不多能寻得到,南方乡野的时令菜蔬更无须言。春天白嫩的竹笋,盛夏碧绿的瓜尖,初秋香气四溢的阳荷,以及深冬火锅的绝配豌豆尖,心头上的最爱都能在这一方小小的露天菜市场里寻到。特别是春夏,这两个令世间充满希望又狂野的季节,除了疯长的小西红柿,还有各种当季水果,草莓刚歇着,杨梅便登场,接着是油桃李子西瓜和荔枝,以前身体好时,一天两斤李子下肚都不够,如今一天五个便是过分了,但更多的时候,即便不买,只是走走看看,心里也是喜欢的。在菜市场,商贩与买客的交流,我们可以看到为五毛钱争得面红耳赤的,也可以看到因为那顺手送予的一把香菜而喜笑颜开的,那种热气腾腾的喧闹、挣扎、吵嚷,便是人间烟火的味道。身处其中,即便是对生活绝望的人,可能也会在某一时刻突然生出一些希望与眷恋,
在小镇里,如果清晨起得够早,你还可以买到叶子上满是露珠的青菜,而像我这样懒惰的人,更多时候只能买到黄昏的一抹夕阳。有人说,当我们买时令的瓜果菜蔬时,其实买的不是菜,而是那一年的最好的风,那一年最好的雨,那一年最好的甘露,买的是那一年天地的精华。不管是清晨那一捆沾满露珠的青菜,还是黄昏的一抹夕阳,最后,都变成了我们厨房里的柴米油盐,舌尖上的酸甜苦辣,餐桌上抚慰心灵的,那一碗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
2021.06.19<br></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