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乡在深深肠

<p class="ql-block">  家乡,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了,只留给我无限的抹不去的回忆。我的故乡地处太行山余脉,山连着山,层层的梯田秀丽无边,村庄建在山沟沟里,房子高低错落,道路蜿蜒、上坡下坡、曲曲折折。晴朗的天空呈深蓝色,白云是一大朵一大朵的,夜空的星星特别亮,一眨一眨的闪烁得分明。</p><p class="ql-block"> 就是在这里生活着一群朴实的父老乡亲。跟大学同学一起回我家的时候,从过了河沟进入三街开始,一路所见之人都会喊我:“杨杨回来了”!大学同学很不解:“怎么谁都认识你”?我说:“从小就认识啊”!</p><p class="ql-block"> 但是慢慢的,坐在路边家门口的人越来越少,那些从出生就活在你生命里的人有的也已相继去世,他们的音容笑貌还是那样熟悉,在眼前、在耳畔,却终成了缥缈的记忆。很多后来长大的小孩子也渐渐陌生起来。</p><p class="ql-block"> 民居祖祖辈辈都是四合院,东西南北屋围着一个院子。房顶是绝好的去处,可以晾晒粮食,可以夏夜乘凉。三伏天夜里屋内闷热难耐,纷纷带着凉席被褥爬到房顶,或坐或躺,与家人与邻居,在房顶上唠嗑、玩耍,有的房顶挨着房顶,还可以互相串门。院里有果树的,摘几个个大的,给邻居分享,就这样,两个人站在屋顶边,中间隔条路,一个扔一个接,一接一个准,不曾落空。用手抹一下灰尘,就大口咬下吃起来。最惬意的是晚饭后躺在房顶上看星星,偶尔还有流星划过,只是那时候还不懂许愿,经常会在屋顶上伴着繁星一觉睡到天亮。有时谁回家忘带钥匙了,还可以从邻居家房顶上过去顺着梯子回到自己家。</p><p class="ql-block"> 我和弟弟上大学的时候,家里的负担很重,所有人都在努力挣钱。一次秋收结束后,屋顶上晒满了粮食,家中无人。天气突变,乌云密布,暴雨将至,邻居们都在房顶抢收粮食。有邻居知道我家里没有人,粮食静静躺在房顶上等待风雨的宣判。又偏偏我家是独院,无法通过邻居家上到屋顶,大门紧锁着。邻居们收拾好自家粮食后自发来我家帮忙,有人抬来梯子,无奈房子太高,仍然上不去。便匆匆招呼家里有拖拉机的把拖拉机开过来,让梯子搭在拖拉机上。就这样一个两个,有的仅仅是路过的远邻居,呼朋引伴似的十几口人纷纷爬到我家房顶抢收粮食,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由疏到密,终于在暴雨降临的前一刻,把粮食全部收起来,今年的收成才幸免于难。此时邻居们已个个淋成落汤鸡……妈妈赶回家时,雨已停。听着邻居们哈哈大笑着讲述抢救粮食的过程,她笑出了眼泪!</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家门口总是坐满人,或刺绣,或纳鞋底,或放下锄头乘凉歇息……各自忙着手里的活儿,聊着天下的大小事,嘻嘻哈哈,乐乐呵呵……</p><p class="ql-block"> 时代在变,邻居们的生活也在改变着,一群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场景,我已很多年无缘参与,慢慢习惯了独处,习惯了安静,习惯了不闻世事……记忆中的欢乐时光不曾散去,却也永远留在了记忆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