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呵护着我的四姐

漠生

<p class="ql-block">炊烟系列之《炊烟袅袅》</p><p class="ql-block">&nbsp;</p><p class="ql-block"> <b>默默呵护着我的四姐</b></p><p class="ql-block">&nbsp;</p><p class="ql-block"> 四姐大我两岁,小学、初中、高中我们都是一个年级。小学的时候,四姐的成绩并不比我差太多。到了初中,就有点差距了。但她好像从来都不着急,至少我感觉她并不在意这个。以我今天的体味来说,并不是她没有上进心,其实是因为她心里更加渴望我和弟弟成绩更好。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大姐、三姐也都没有说过。但我深知,姐姐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我和弟弟有出息,这远比她们有出息更为重要。而且,她们都愿意用自己的一生,默默地呵护着我们。</p><p class="ql-block"> 四姐的脾气有点憨,像男生,办事说话斩钉截铁。我和弟弟在三家中学读高中的时候,日常生活上都是四姐照顾我们。那个时候,大姐在老家村小学当老师,三姐在镇上做生意。每隔几天,三姐或三姐夫总要做一大盆角儿菜炒肉片,送到学校来。四姐总是一边往我和弟弟碗里扒,一边说:“我不喜欢吃肉哈!”看着我和弟弟大口大口吃着,嘴角流着油水,三姐、三姐夫和四姐都特别开心。那个时候,我刚刚从中考成绩优异却因为身体原因未能被县师校录取的打击中走出来,偶尔也会暗自难过。所以,姐姐们和弟弟都不愿意提及。所有的衣服都是四姐和弟弟以及弟弟的同学帮我洗。以至于到了现在,四姐依然认为我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p><p class="ql-block"> 比如去年的冬天,她和姐夫来我居住的城市,短时间帮助三姐的儿子照顾孩子。得知我和妻子早出晚归,她就趁孙孙上幼儿园的时候,不打招呼到我家,把家里的卫生一边又一遍地清扫,然后急急忙忙赶回去,上了公交车才给我发了个微信。我责备四姐和四姐夫道:“姐姐姐夫,我现在不是懒汉啦,家务活我会干的,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啊!”四姐就回我:“我还不知道你啊?懒得烧虱子吃。”哈哈,在四姐心里,我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弟弟,她和大姐、三姐、弟弟毕生都担负着照顾我的责任。这就是我们五姊妹彼此的姐弟情。我何尝又不是如此呢?四姐大学毕业后,先是去了阿坝州工作,那里是高原。由于此,四姐的身体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得下了头疼的毛病。据父亲母亲讲,发病的时候,几乎是要死得样子。每每得知四姐头疼病犯了的时候,我就给她打电话,强求她回到内地去治疗,或者调回去。和她通话的时候,我早已经泪流满面。因为她所在企业,往往春节都要加班,时间上的交错,致使我很少能和四姐见面,所以内心深处对四姐的身体格外担心。有时候,我也非常恨自己无能,不能帮助四姐治疗或者帮她调回内地,而让她一直孤悬于家外。</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春节,我带着妻儿和四姐一家聚于成都的弟弟家,三姊妹和父亲母亲开开心心地过了一个年之后,四姐就要回去上班。晚饭前,我们去弟弟家外面散步,我看到一件土布对襟衣服,特别喜欢,但价格不菲,好像一百块钱左右,我就装着看不上的样子走了。走到弟弟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四姐突然说:“你们先回去一下,我有点事情出去一下啊。”等四姐回到弟弟家的时候,四姐手里就多了那件衣服。第二天,姐姐一家就回阿坝州去了。这件衣服,我舍不得穿,当然也有身体发福后穿着显小的原因,但我一直珍藏着。后来,四姐又调到甘孜州工作,那里的山更高了。父亲母亲说:“五娃子,你四姐那里的山啊,都到天上去了,马路好像就是在云上似的,我坐到她们那里都害怕。”我就更加担心姐姐、姐夫的身体了。但是,他们总是说:“没事,我们觉得还不错啊。况且,正是由于这里是高原,退休年龄反而可以提前。等退休了,我就回到老家去,赡养父亲母亲。你们啊,好好照顾好自己家就是了,别的不要担心!”一次,我和妈妈聊天,说我妻头疼。那知道,没有过几天,四姐就寄来了很多的天麻。妈妈说,四姐知道我妻头疼后,就和姐夫到几里外的镇上买了当地最好的天麻,急急忙忙寄了过来。妈妈说:“你去买一只老母鸡,用四姐寄去的天麻炖,可以治头疼。”在父亲母亲和姐姐们的心里,我永远是她们最重要的爱。</p><p class="ql-block"> 大前年,四姐退休了,也当上外婆了。但她的愿望却没有实现,因为四姐夫还没有退休。对她来说,反而是更忙了。在老家的县城,有她毕生想报答的父亲母亲;在省城,有她深爱的独生女一家特别是可爱的外孙;在遥远的北方,有她永远放不下心的大弟一家。特别是随着父亲母亲年龄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不好,她不得不经常回去,给大姐、三姐他们换班和打下手,帮助照顾父亲母亲,替我尽孝。我知道,四姐一直晕车,而且晕得非常厉害。而往返最快的交通方式,就是汽车,这让四姐遭了不少的罪。去年冬天,父亲突发大面积脑梗,生命垂危。我从北方赶回了家,大清早就出门的四姐直到深夜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她的脸色惨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由于父亲在重症监护室,晚上无法前去,她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倒头就睡了。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心想,几十年来,四姐是怎样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来尽到一个女儿、一个姐姐的责任的。而我,大概也就一年回一次家,和父亲母亲聊聊天,没有像姐姐和弟弟那样悉心照顾生养我们的父亲母亲。父亲离我们而去的时候,我给弟弟说:以后我们就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了,等妈妈百年之后,我们一定要把姐姐们当老人来孝敬,以回报她们对我们兄弟两个如母的慈爱。</p><p class="ql-block"> 父亲去世后,母亲的心情和性格大不如前,时好时坏,有时候还犯糊涂,经常莫名其妙责备一直照顾她的大姐。贤惠温良的大姐委屈得经常流泪,但从不告诉远方的我。只是实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或者担心我会责备她们没有好好照顾母亲时,才给我透露一点情况。这些,都是由姐姐和弟弟独自承担。久了,我也多多少少知道了母亲的变化,既担心母亲的身体,也担心姐姐的身体,毕竟三个姐姐都是当奶奶、当外婆的人,她们的身后也站着一大家子。可是,现实让我也毫无办法,我和妻都没有退休,即使把母亲接来,但语言上、文化上、生活习惯上的差异,只会让母亲更加孤独,某种意义来说,对母亲是一种囚禁。对我的窘迫,姐姐比我还清楚。她们说:“弟弟,你和弟妹就放心吧。我们都是妈妈的孩子,都有孝敬她的责任。现在妈妈老了,我们就随她吧。我们会照顾好她老人家的,你们一家好好的,就是妈妈和我们最大的希望。”她们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几十年来,她们就是这样呵护我,生怕我有一点点辛苦。我呢,见到姐姐后,好像也变小了,像个孩子似的。比如,每次回到老家,啥活也不干,衣服裤子直接扔给姐姐洗,好像这样才是我们五姊妹应该有的样子。其实,我自己都半百了,家务活都会干,但回到姐姐身边就不行了,活脱脱的一个傻子。难怪她们总觉得我啥也不会做,必须由她们照顾才放心。</p><p class="ql-block"> 现在,大姐已经满了60岁,三姐也快60岁了。再过几年,四姐夫也要退休了。我希望四姐和四姐夫离开高原,回到内地来,或者和女儿女婿享受天伦之乐,或者在女儿家、姐夫家、我们五姊妹的老家三地来回走走,不再东奔西跑,好好养养身体,快快乐乐享受生活。不过,她们还得替我和弟弟照顾母亲。等我退休了,我就带着妻,回去接过她们的接力棒,五姊妹绕膝在母亲身边,像儿时那样打打闹闹。甚至,偶尔也可以再回到那偏僻但温馨的竹林湾,“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闲看炊烟升起,静待岁月回头,感受亲情永驻。那个时候啊,虽然我已经退休,也是一个老头了,但我还是想做她们心中那个懒呵呵的弟弟,当然也还想让她们让着我、哄着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