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歌雀在我家后院生儿育女

翁怡和

（点击图像左右滑动可以看到清晰的照片）

　　进入五月，我家后院的各种花卉陆续开放，尤其是两种颜色的铁线莲，花繁叶茂，把铁艺拱门缠绕得厚厚实实的。

我无意中发现麻雀经常从浓密的铁线莲中钻进钻出，会不会已经有鸟窝了呢？于是趁麻雀飞出去时，我拨开茎叶，见隐约有个鸟窝，用手机伸进去拍摄，果然是鸟窝，而且还有五个鸟蛋呢。我很兴奋，也许有机会拍到雀宝宝的照片呢。

　　铁线莲的红圈位置是鸟窝。这么隐蔽的地方若不是它们进进出出，我怎么都想不到里面竟然藏着鸟窝。

麻雀，是我童年记忆中在中国“除四害”群众运动中的一害。因其吃粮食，全国人民上房顶下田地，挥舞着扫帚等各种工具，霎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吓得麻雀不敢落地，最后飞不动累死了。虽然后来麻雀被平反了，被摘掉了“阶级敌人”的帽子，但是因它相貌平平，大部分人还是对它有一点“种族歧视”。

　　我拍到一张麻雀停在樱桃树上的照片，上网对照其羽毛的花纹，确认是北美歌雀（Song Sparrow ），又名歌带鹀。身长5至7英寸，其广泛分布在北美洲与中美洲等地区。这种鸟以歌声婉转悠扬而著名。

　　北美歌雀唱歌时会登往高处，然后伸长脖子高歌一曲，还会发出美声唱法的颤音，婉转动听（见上面的视频）。其实这种鸟叫声我常听到，只是不知道出自北美歌雀。

这种鸟不是一般地会唱歌。它能唱出10种不同的调子。每种调子都从反复三次重复相同的音符开始。然后紧接着是一阵颤声。整首歌听起来很有节奏，非常生动。

经过观察，公雀喜欢唱歌，我没有看到母雀会唱歌。

　　雀妈“坐月子”大约需要两周时间，很辛苦。我应该想办法给雀妈准备些吃的，补补身子。同时我应减少去后院干活儿的次数，尽量避免打扰它。

　　我把供鸟类吃的“坚果羊脂蛋糕”挂在鸟窝旁，此外还放了一些干虫。鸟窝下面还有一盆水。我观察到歌雀除了喝水之外，其他食物碰都不碰。可能这些食物不对它们的胃口。

　　这期间我只看到雀爸和雀妈忙碌地进出鸟窝，猜想雀宝宝可能出世了。我趁雀妈飞离鸟窝之际，忍不住用手机伸进去拍摄。太棒了！雀宝宝果然真的出世了！五只雀宝宝闭着眼睛卧在那里，稀稀拉拉的毛管随着呼吸颤动着。不知道它们已经出世几天了。（见上面的视频）

　　雀宝宝出世了，能吃些什么呢？我装了一小罐花生酱和樱桃放在附近。雀妈对樱桃不屑一顾，但是到了花生酱那里却伸长脖子观看，品尝后知道好吃，于是不断地往返花生酱和鸟窝之间喂它的孩子们。我想这些雀宝宝应该是最幸福的，世界上有多少小鸟能吃到花生酱呢？😄

　　雀宝宝被我发现出世已经第3天了。它们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呢？我只看见雀妈经常趴在小小的窝里，担心小鸟会不会被压死。那天夜里突然降温，雀宝宝身上没毛会不会冻死。真让我操心。

　　趁雀妈飞离，我赶紧用手机伸进窝里拍视频看看它们是否还活着，五只雀宝宝趴在窝里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着。雀妈返回时发现我在鸟窝旁，它就上蹿下跳地向我发威乱叫。我马上收手离开那里，暗暗庆幸它们都活着。我这是在咸吃萝卜淡操心啊。（见上面的视频）

　　第五天了，雀宝宝的羽毛增多了，个头儿也大了，小鸟窝显得十分拥挤。（见上面的视频）

　　雀宝宝经常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有时它们会突然一起抬头，睁开滚圆的双眼，朝某一个方向张开嘴，等待爸妈带来好吃的。不知道雀爸和雀妈向孩子们传递了什么信号，令他们反应如此之快。

经过我的几天观察，北美歌雀是吃虫子的。我拍到公鸟衔着飞虫回来喂雀宝宝。

我还拍到一张照片，是雀爸嘴里衔着红眼睛蝉（是沉睡地下十七年周期蝉）。这么大的虫子如何才能送入雀宝宝的嘴里引起我的好奇，所以我想用长焦镜头拍下雀宝宝是如何吃父母送来的食物。

　　我把遮挡相机镜头的铁线莲扒开一个洞，并且剪掉一些叶子增大通光量。虽然我用两块苫布把我和相机遮挡起来只露出镜头，仍然引起北美歌雀夫妇强烈不满。它们看到我就跳上跳下地发出尖叫声表示抗议。

　　雀爸衔着带腿的虫子就塞进雀宝宝的嘴里。

　　雀爸很机警，多次从侧面发现我在拍摄它的家庭，立刻向雀妈尖叫报警。雀妈就会用警惕的眼光环顾四周。由于雀爸不停地叫，我只好暂时离开相机退回到室内远远地看着它们。

　　公雀和母雀在外形上很难被区别，以致我最初以为只有一只歌雀在孵蛋。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有两只歌雀交替倒班。雀妈和雀爸性格不同。雀妈胆大，叫声大，我站在离鸟窝不远处，它就敢进入鸟窝继续孵蛋。雀爸胆小谨慎，叫声小，有时不声不响地在某处藏着。只要看到我在院子里，它会远远地轻声叫着，不敢靠近鸟窝。等我离开院子，它才进入鸟窝。此时雀妈马上飞离，去喝水或找吃的并且很快返回。

　　有一天，我在室内观察它们如何交接班。突然，一只大鸟飞到鸟窝旁想吃挂在旁边“坚果羊脂蛋糕”。雀爸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把大鸟驱离，然后飞到樱桃树上“高歌”，仿佛战胜了敌人很得意。雀爸平时不声不响躲藏在某处，但在关键时刻能马上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家庭。它以小博大的勇敢精神令我敬佩。

　　雀爸和雀妈轮流照顾孩子，它们比有些人类还要尽职尽责。

　　第七天，雀宝宝羽毛越来越多，可以说一天一个样儿。我计划每天把雀宝宝的成长过程拍摄下来，直至它们飞离鸟巢。

　　第八天上午，我来到相机前，从取景器中突然看不到雀宝宝了，我赶紧拨开苫布查看鸟窝，令我大吃一惊！鸟窝里是空的，没有羽毛，没有粪便，干干净净。我在地上找，在附近的花丛中找，没有任何痕迹。它们的羽毛还没有长好，还不会飞，它们能去哪里呢？

雀宝宝的神秘失踪，令我十分懊悔和自责。我怀疑是雀宝宝的父母对我破坏了鸟窝隐蔽环境表示不满吧？它们全家搬离？会不会被其他动物……发生了意外？我脑子里各种不祥念头都涌了上来。

第九天，我仍然站在院子中央，思考着雀宝宝失踪的各种可能。忽然，我听到细微的唧唧声，就顺着声音望去，似乎看见一只小动物从花丛中掠过，引起植物晃动。我一点点地搜寻，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发现了一只小歌雀。它尾巴还没有长出来，虽然有翅膀但还不会飞。它站在那里很害怕的样子一动也不动。我用手机给它拍了一张照片（上右图），并想把它捧在手里，它扑腾了几下就钻进花丛里不见了。

我看到小歌雀羽毛丰满，使我怀疑是不是失踪的雀宝宝，两三天的时间怎么会长出这么多羽毛呢。但是当我看见雀爸和雀妈在花丛中钻进钻出时，使我确信小歌雀们仍然活着。

我家后院，各种花草丛生，如果小歌雀们暂时栖息在小花园里应该很安全，吃的喝的应有尽有，花生酱、昆虫、蚯蚓，渴了还有水，想到这些，感到很欣慰。

又过了两天，院子里安静了，听不见雀爸的歌声，也听不见雀妈的叫声。可能它们带着雀宝宝飞走了，把空巢留给了我。希望雀爸和雀妈来年仍然到这里生儿育女，祝福它们全家！

（最后两张照片，是雀妈和雀爸的特写镜头。左侧是雀妈，慈祥的眼神。右侧是雀爸，责任感十足，怎么看起来像个留着白胡子和白眉毛的老爷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