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涉过湍急的河 风雨夜惊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一 暴雨欲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来到了养猪班,不觉一晃一个多月了,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工作和生活节奏,也充满许多的乐趣。尤其农闲时节有时吃完晚饭,黄大利,冯宏鑫,吴元平,杨志强还有李玉秋,北京的郭宇红他们五六个人都会到猪号来看我。在我们宿舍里,我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聊许多的往事,这里成为了我们聚会的小天地,关系越来越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李玉秋从团部参加青年学习班回来后不久,接到了团部的命令,由于她表现突出调到了十七连任副指导员。那天营教导员来到连里,和连指导员一起找她谈了话,让她后天就到十七连去报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她虽然从心里并不愿意去,不想离开已经有了感情的十六连,可是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必须服从组织纪律,所以她还是要按时去报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听到她要调走的消息,心里真是恋恋不舍。三年来我们在一起工作,经历了那样多的风风雨雨,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虽然十七连离我们连有十多里地,但是在想见一面也很不容易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临走前一天的晚饭后,我们相聚在一起欢送她。饭后我和她出来坐在青云山的半腰,望着远方一轮渐渐沉下西山的红红的太阳和那一片灿烂的红霞。我轻轻地对她说:“虽然我们离得远了,但是我会找时间去看你,我们心永远是在一起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她有点伤感,拉着我的手,头靠在我肩膀,我得心情也不好,我们一直默默的坐了很久,我们互相告诉多注意身体和安全,会有时见面的。第二天她就上任了,我和黄大利赶着马车送她到了新的连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今晚天色越来越暗夕阳早已沉入了西边的地平线。附近的山峦在浓浓夜色中,已经变得模模糊糊,成为连绵起伏的轮廓。两里地外的连队房屋已经无法清晰看见,只有麦场上的那两盏电灯还忽明忽暗隐隐约约的亮着,让人觉得凄清和遥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烏云翻滚着从山的背后涌过来,风也越来越大。四周的树被吹得东倒西歪,呼呼作响。让人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眼看着一场暴雨就要来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这几天老马到团里参加养猪培训班学习,所以晚上就是我自己在猪号值班。猪号远离连队,只有背后的青山和猪圈里的30多头猪和我做伴儿。平时的晚上这里安静的就像一个无人世界,除了猪圈里传出的几声猪的哼哼声音,静静的令人颤栗。而今天,呼啸的风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让人的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抬头看看表,到了应该去检查的时间了。我走出了门外,一股大风差点儿吹走我的帽子,我急忙用手捂住戴紧,又裹紧了上衣,然后手里拿着电筒,顶着大风到猪号里去检查。大黑狗看见了我,从狗窝里跑出来,围着我身边蹦蹦跳跳,撒着欢。偶尔叫几声 似乎在为我助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打开猪号的大门走进去,只见每一间猪舍里那些猪懒洋洋的挤在一起睡觉,偶尔发出几声吭哧的声音,呼呼的风声似乎并没有影响它们的酣然大睡,吃了睡、睡了吃是它们的本性,无忧无虑。我仔细检查,发现有两间猪舍棚子上铺的瓦片已经破碎,下雨时一定会漏水,我赶快找来几块完整的网片压上盖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又找来一把铁锹,挖了一条排水沟,防止雨水淹进猪舍。不等干完,铜钱般大的雨点儿就随风而降,敲打着瓦片上发出霹雳啪啦的声音,我赶快挖完关好圈门跑回屋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刚进门儿,一声炸雷震耳欲聋,暴雨倾盆瓢泼而下,我庆幸躲过这场雨。我长舒了一口气,拿了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忽然电灯灭了,我不禁说了一句,又是停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屋里一片漆黑,我点亮油灯。看下表已经晚上七点半了。坐下拿出工作日记本儿。开始记录今天工作的情况。通过这些日子的工作,对这些猪的情况我已经了然于心中,这是必然的工作常规记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写完,我又从褥子底下拿出了我的日记本。自从到兵团我坚持记日记,已经形成了习惯。每天记录下一天的生活和感想。但是今天写什么呢?送走了李玉秋心里有一些伤感和怅惘。是啊,平淡的生活,寂寞的日子,淡淡的晨雾,流淌的小河,日复一日的重复劳作。高兴痛苦失望麻木,交织在一起。听着窗外的风声雨声,声声入耳真是有点感慨,又到了月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一下想起,该给母亲写封信了。这里偏僻交通不便,寄一封信要半个月才能到家,回信也要半个月才能收到。我两个月没有和母亲通信了,也没有告诉她,我因为标语事件被审查后撤职下放到养猪班工作的事。想想还是别写这事了,报喜不报忧,省的让母亲担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拿起笔将自己现在的生活说了一遍,还希望父母多注意身体。母亲上次来信问我什么时候探家,是啊,快三年了没有回去,我也非常想家,想父母想故乡。我告诉母亲春节差不多。信写完,我又写好信封,粘上邮票,等明天交给通讯员发走。完毕,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伸了一个懒腰,想站起来打水洗洗睡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突然从日记本里掉出一张照片,我拿起来一看,是我珍藏的林晗临别送给我的纪念照片。照片上,她俏丽的面容,明亮的大眼睛,妩媚的微笑,那样亲切。一下让我仿佛又回到难忘的中学校园。林晗,你还好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拿着林晗的照片,心中百感交集,真是有情人难成眷属,也许我们就真的再也不会见面了吗?难道真的会忘记我们在中学校园里那段难忘的友谊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不觉长叹了一口气,站起来看着窗外,仍然是大雨瓢泼狂风大作,心里想恐怕这雨要下一夜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二 夜雨来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转身打来水洗漱一番,铺开行李躺进被窝,窗外又是一阵滚滚的惊雷。我很快进入了梦乡。恍惚中在家乡的江边,我和林晗一起走着,她拉着我的手问我这些年还好吗?她又生气的问我为什么这些年不给她去信?是不是已经将她忘记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向她解释她不听,她转过头生气的就走了。我大声喊她,她不回头,我追她,突然我一脚踩空,掉进了一个漆黑的深洞里。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一下吓醒了,我睁开眼,屋子里那盏油灯闪着幽幽的灯光。窗外依然下着雨,还不时响着滾滚的雷声,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突然我听到有敲门声,还伴有一阵阵微弱的喊声。我开始以为自己仍是在梦里,但是那敲门声依然不断传来,微弱的叫声也确实响在耳边。 我一骨碌爬起来,觉得毛骨悚然,这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叫门?四处根本那就没有人家,太恐怖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侧耳细听,叫门声虽然声音不大,但越来越急,大黑狗也一阵阵的叫唤了。我觉得这不是幻觉真有人叫门。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急忙穿上衣服,抬头看下表,已是半夜O点。我走到门口顺手拿起一根棒子以防不测。敲门声依然不断。我大声地问你是谁?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只听到位外面一个女人的微弱声音:“开下门,救救我,求求你了。” 我还是不放心,又问你是谁?我的心紧张的要跳出来。因为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哪个女的能一个人深更半夜的跑到这里,她究竟想干什么?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还是不敢开门。我问她你是谁?她还是声音微弱的说:“我是十八连的,路过这,我不行了,救救我,能开门吗?”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一听还是救人要紧,赶快打开门。一刹那间,又是一道闪电把外面照的雪亮,一声惊雷令人心惊肉跳。电闪雷鸣中我一下看到一个女的披散着头发,脸色惨白,全身被雨水浇透,衣服贴在身上,浑身发抖 。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凉气冲了进来,她也一下扑进门里,但站立不稳就要倒地,我急忙一把扶住她。她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我是十八连的 。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扶起她来,关好门走进屋里让她坐下,她弯腰按着腹部,脸上表情十分痛苦。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急忙给她倒了杯热水,说:“别急,你先喝口水暖暖身子。” 她用手捋了一下散下来的头发,露出有些苍白的脸。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半明半暗,再加上散乱的头发挡在脸上,看不清长什么模样,只见身材高挑,听口音像是上海知青。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她喘息着说:“我是十八连的。” 大概怕我不相信,她已经说了第三遍。我点点头,知道十八连在我们连里面,还有十里多地呢。我问她:“你怎么黑夜里走山路?”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她有气无力的着对我说:“我今天下午到营部办事,傍晚回来时,为了抄近道早回连走了山路,结果半道遇到雷暴雨并且迷了路,在山里转悠了四个小时了,又冷又饿又怕,几次跌倒几乎爬不起来了。我以为我恐怕不行了。没想到在绝望时看到了你屋里的灯光,我才挣扎着连走带爬的到了这。”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问她,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走山路?她低头说:“本来是我们两个人,但是那个人营部有同学,她去看同学临时决定不回来了,所以就剩下我自己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叹了口气,对她说:“一个人走山路多危险啊。” 我赶快拿来毛巾让她擦擦头发上和脸上的雨水,她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惊恐中缓过来,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一定又冷又难受。她仍在瑟瑟发抖,又打了一个啊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八月初的北大荒,白天虽然还有点热,但是晚上的温度也就不到十度,这样她会感冒的。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想想这时候不能看着她遇到困难不管,还是应该救救她吧。稍一犹豫后,我转身从炕上我衣服包袱里,拿出一件白色的新衬衣,这是母亲上次托探家的战友给我捎回来,我还没舍得穿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拿出来递给她,又拿起一件我晚上穿的棉大衣,对她说:“你穿这湿衣服会感冒的。这样,这衣服是新的,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烤干,再披上棉大衣。” 我又打来一盆热水,对她说:“别怕,我是16连猪号的,我就住在这。我是哈尔滨知青。你先用热水洗洗脸洗洗脚,外面黑灯瞎火的再说雨太大,你也暂时走不了,先暖和一下。我再把屋子烧热点。你换完了衣服喊我一声。”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又打开桌子上扣着的两个碗,不好意思的说:“这里有一个馒头和咸菜你一定饿坏了,就着开水吃吧。先垫一点。”其实这是我明天的早饭,先让她垫吧一下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说完我转身走到外面的灶间,随手带上门。我往灶里添了一块木柴,让屋里更暖和一些。门外依然在下着雨,但好像小些了,哗哗的雨声敲打门窗玻璃,屋檐上流下来的雨水成串,让人心烦。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今晚怎么安置她?送她去连里找个女宿舍住,可是雨这么大,关键还要趟过那条河,平时可以趟过去,可现在下这么大雨,河水肯定涨上来是否能过去我不敢肯定。另外半夜三更怎么敲女生宿舍的门?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有点犯难,想想实在不行,让她在我屋里炕上休息,我在饲料房饲料麻袋上对付一宿。看来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刚想过一会儿和她说一下,就听屋里听扑通一声,像是出了什么事。我急忙推门进去,就看见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待续</span></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