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开 源

阿孩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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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果北运的意外收获，本该陶醉在理论与实践上获得成功喜悦的卢亚凯却陷入了苦恼，他想，如成功不能复制，等同于不能转化成为价值的专利。另一方面，令他欣喜的是美珠妈妈在邻里的恭维中，承认了自己这个未来女婿。善良勤劳的美珠很讨亚凯家人的喜欢，她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一天到晚在厂里、店中、家里转个不停。

天蒙蒙亮，她就起床帮母亲开店搬门板，忙完第一轮早班船的生意后，回家瞧瞧水缸是否缺水，看看兄弟姐妹有没有换洗的衣裳；午休回家，母亲回家做饭，她替代母亲看店，一有空隙，端出卢亚凯换洗的衣服，在家门前，一边看店一边洗刷。

老奶奶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还没过门便把照顾人的责任背上，卢亚凯真有福气，他们一个在外忙拓展生意，一个在內照顾两个家和店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过去他父母工作常在外地，家务活一直自己操持着，这下好了，有接班人了。奶奶与美珠年龄差了将近半个世纪，但两人同是勤劳克己奉家，待人和蔼可亲，很对脾气。两人在厨房相遇，这个菜怎样做味道好，什么时令、煲什么汤，常常传出笑声，外公听了也羡慕。

提起卢亚凯这外孙，外公有些生气。记得搭建这间商铺时，卢亚凯父母向作为业权人的他提出请求，说亚凯和美珠两家准备联姻，在家门前合作开个店，要在屋前的两边搭建商铺。这下炸锅了，住在楼上的几个舅舅舅妈的几辆自行车再也不能停在门前，生意繁忙货物乱放，势必影响上下班人们的出入。

但是外公一向溺爱这个知书识礼的长外孙，他拿着卷尺，丈量了楼下客厅的尺寸，估计奶奶的高度，他喜上眉梢地说：“这下有办法了！”他吩咐卢亚凯找木匠做了一张活动折叠的木沙发，代替了奶奶的木板床，腾出了停放自行车的位置。这个皆大欢喜的方案，让大家赞口不绝，都说这退休建筑工程师雄姿不减。他对奶奶说：“两年多了，他们两个一门心思扑在生意和家务上，一年到头都没有风花雪月的时间，哪里有准备结婚的迹象？”奶奶连忙解释说，她也催过儿子儿媳赶紧去促成这婚事，但孙子就是不让，这孩子一向独立自主，自己的事情别人代办不得。

她听到外公在这里嘀咕，心里马上有了主意。她趁着没顾客的空档，走出屋和美珠妈妈聊家常，谈到生意兴旺，美珠妈笑逐颜开，她话题随转说：“阿凯和美珠这两孩子谈恋爱两年了，情投意合，该成亲了吧？”“阿凯这孩子我也挺满意，但婚期可不可以往后推？”美珠妈妈有她的难处，美珠的两个哥哥还没成婚，先不说按旧例妹妹不能“爬头”，主要还是自己年纪渐大，重活已力不从心，美珠是家务主力，挑水洗衣做饭一肩挑，自己儿媳妇没过门，她倒先过门了，谁去接替她的活儿呢？卢亚凯听奶奶说到这事，他很挠头，此前他与美珠也商量过成婚之事，就是没想出一个能解除她母亲担忧的办法。

　　每天照常到工厂上班的卢亚凯，内心已蜕变成了个体户。工厂来了一个新厂长，思想很跟得上潮流，他去香港考察，没看上进口家电，却带回了一台日本产的考勤打卡机。他说，要学习国外企业管理的先进经验，要用高科技严严实实捂住可以自由进出的“无掩鸡笼”。幸好有师兄弟们的照应，卢亚凯若有什么差池，一时也可掩人耳目。

卢亚凯不担心自己，他不放心的是小刚。厂里有一个卖自产拖鞋凉鞋的门市部，去年集资招股，承诺每年收益保底年利36%。小刚急急忙忙从银行取出存款入股，还当了股东代表。习惯理性思考的卢亚凯想，有什么生意利润可以两年多翻本的？简直是天方夜谭。有利可图当然好，万一亏了钱，怎么对得起日夜操劳的那些日子。

转眼到了第二年年底，一天，两人路过厂里的传达室，广告栏前围了一群人，上面张贴了门市部即将履行股份分红的公告。卢亚凯看了大吃一惊，没想到，“生老病死有依靠”的组织真的兑现了承诺，看来“我们共产党人说话算话”的电影对白没错。他想起自己躺在银行睡大觉的几万块钱定期存款，后悔当时自己认死理，痛失了良机，让回报少了十几二十倍。

忽然，他又发现公告栏的另一侧，贴了一张门市部今年扩大经营招募新股的通知，说基于利益人人共享的原则，没入过股的职工可限量入三百元（股）。卢亚凯转怨为喜。正当他准备回家取存折之际，一个相熟的工人老大姐悄悄告诉卢亚凯，她从在门市部当出纳的女儿那里得来的消息，去年厂里拟建职工宿舍，以门市部名义募的股金全部挪用去建大楼了。眼看年底要分红，怎样才筹到这笔巨款，四眼会计出了一个主意，募了新股就会有钱发给大家。

不知怎的，这个消息像进了沙池的水，一下子“流”了出去，准备回家拿钱的人都嘎然止步了。卢亚凯也悻悻地回去干活，挨近晌午，卢亚凯还在竹梯上干活，忽然听到小刚兴冲冲走过来呼喊：“亚凯，亚凯，好消息！好消息！”原来，小道消息传出后，无人敢去认股，募新股分红的计划告吹，厂长着急了，信用告吹，自己以后说话还有人听吗？他当机立断：“我就不相信了！有钱的是少数，重奖之下没有勇夫？”他通知财务立即将募新股不限额度的空气透出去了。

卢亚凯一听，如获头奖般的狂喜，从竹梯上吱溜下来，蹬自行车一溜烟似的回家拿存折去了。他交了几万元，从出纳室出来，见有几个还在排队交款入股的人，排在后头的人被告知，今年增股计划已完成，明年请早。机会倏然而来，倏然又逝，小刚佩服卢亚凯狙击手般的冷静，该出手时就出手。

他告诉亚凯，厂宿舍楼已开建，他已填表向厂里申请宿舍，因僧多粥少，厂里订出了严苛的入围计分标准，只有按人居住平均数显示极端困难才有机会，他家兄弟多，能入围的机会很大，而卢亚凯有姐妹仨，男丁一根独苗，不会有机会。他对师弟耳语面授机宜，献了促成卢亚凯成婚的一个计策。回家后卢亚凯也如此这般给美珠讲了，美珠听了羞得捂住双脸，她胆子小，从未说过谎，一旦穿帮...，但想想，母亲已开始喜欢这未来女婿，婚期只是时间问题，就答应下来。回家后，她对母亲佯称亚凯厂里盖宿舍楼，要凭结婚证才能申请，她母亲想到日后女儿一成婚就住上新房子，当然求之不得，反正女儿迟早也是卢家人，就把户口本交到美珠手上。

冬天到了，店铺两侧是两条宽敞的马路，北风一刮，扬起地下的泥沙打在门板和柜台的玻璃上，沙沙作响。过了水果销售的夏秋两个旺季，天气转冷，无论旅客还是街坊、路人、过客都降低了消费水果的欲望。最要命的是，随着公路和铁路交通的快速发展，长途水路客运的劣势逐渐显现出来，让适应了快节奏生活的人开始无法忍受，码头往来的轮船便减少了航班。

卢亚凯的家原来就在一条断头路的尽头，离居民聚集区和繁荣的街市隔了一段路，以往一天好几班，成千上万的旅客经过，好歹能成就短暂的繁荣，现少了轮船航班，商店门前冷落车马稀。

　　港澳的水翼船航班因只有两小时的航程，很受港澳人的欢迎，随着两地交往的频繁，航班也不断增多，不过脚步匆匆的旅客如过江之鲫不会停步购物，偶有携带太多行李的港澳旅客在店前树荫处驻留歇脚。一次，一个大婶携大包小包，拖着行李箱走过来，一边拿手帕擦满额的汗珠，一边在埋怨：“亲戚多，手信要多，真累死人。”

她看到柜台上摆放琳琅满目的国产香烟，怯生生地小声问：“敢卖洋烟吗？”说着，将一个塑料礼品袋递给美珠妈看，里面有两条金灿灿包装的叫不出名字的洋烟和两瓶洋酒。她说，没办法，每次回来花费很多，只好从免税商场买来这些转卖，好歹也捞回些路费。卢亚凯闻声出屋一看，香烟是年轻烟民喜爱的希尔顿和良友牌，酒是港产电视连续剧随形逐影的马爹利干邑白兰地，销路一定会好。

他听香港亲戚讲过，香港和国内一样实行烟酒专卖许可证制度，申请不易，一旦拥有后，虽不保证赚钱如猪笼入水，但不会恶性竞争。习惯先行一步的他未雨绸缪，早在领个体牌照时，已托关系弄了一个个体户很稀罕的烟酒专卖许可证，以为通过专卖，销售烟酒成为店里利润的固定来源。岂知，专卖局是个银样镴枪头，忙不过来管，工商局只是收管理费，卖香烟成了个体逢店必卖的香饽饽，利润一包5分钱，非要降到两分不可，销售时长，还得承担梅雨季节潮湿发霉的损失。如今卖两三元一包的洋烟，利润却有两三毛。

他在外地见过买洋烟的，只是站在路边像特务接头暗语悄声叫卖，而高度警惕的公安人员发现苗头，追得他们满街逃窜。广州管理相对宽松，于是他干了起来。免税商场的烟酒用外汇结算，来卖货的港澳客都想收回港币，如要扩大销售，手上必须有港币。卢亚凯见了来店的港客都问：“有没有些富余港币？”卢亚凯计算过，五毛八的港币兑换一块钱人民币有利可图。

一天傍晚，一家人和美珠一起吃晚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说要兑换港币，正埋头吃饭的卢亚凯站起来接待，美珠却悄悄向他使了个眼色，他误以为她说正忙吃饭，不好做这交易。他不悦地回了一眼，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没道理！他看来者一副金丝眼镜架在挺拔的鼻梁上，脖子上挂着筷子般粗的金链，挺括的西装、领带、铮亮的皮鞋，手里挽一个皮革公文包，俨然风度翩翩的生意人。

他热情招呼客人坐下，那人操着纯熟粤语说：“我和太太从香港回来，路上生病要住院，等人民币用。”卢亚凯问：“什么价？”他说：“自己初来乍到的，不知行情，你开个价吧。”卢亚凯听得出来，他的粤语发音带有潮州口音。他欲擒故纵，狡黠地说：“主随客便，还是你开价吧。”那人从包里拿出一叠港币，用食指和中指夹出一张1000元的钞票说：“那好，一张换500元人民币可以吧？”卢亚凯心中暗喜，离行情价有80元的差价，那叠钞票少说有一两万，须臾之间能赚一千多块钱，便兴冲冲回房间抽屉取钱。美珠连忙追上去，说此人鬼鬼祟祟行迹可疑。卢亚凯说：“一桌人看着，难道他抢钱不成？如是担心伪钞，放心！我有金睛火眼。”说着一手拿钱，一手调皮地用紫外线灯在美珠眼前晃了晃。

开始交易了，在茶几上，先是卢亚凯数了那人信封里的一万元港币放在身边，然后是那人数了卢亚凯用报纸包的5000元。数完后，那人突然说：“怎么少了800元？”卢亚凯愕然，明明刚才自己点过，不会有错的。那人说：“抱歉！我们潮语百八不分，其实我在说1000元港元兑换580，让你误会了，实在对不起！”一边说一边把数过的钱用报纸包好退给卢亚凯。

卢亚凯不服气，自己明明听得清清楚楚。怎会这样？但想到大家没损失，生意不成仁义在，也没话可说。那人走后，美珠连忙提醒亚凯重新清点一下那人点过的钞票，还没数完，他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厚厚一叠钱怎么会少了一截。他连忙追出去，美珠妈告诉他，那人出门后，有个同伙用自行车接应他，逃得无影无踪了。悔青肠子的卢亚凯才发现，此人用魔术手法，须臾之间，“变”走了他两千块钱。

　　他去同学阿威家还验钞紫外线灯时，将自己的囧事告诉他，阿威说：“这种事我常遇到，近来，全国掀起全民经商之风，我们工厂也成立了劳动服务公司，除了买自产产品，还做起什么能赚钱卖什么的贸易生意。贸易交易鱼龙混杂，骗局更多。你还是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生意。前不久我随车跟你去过罗岗收购橙子，知道水果保鲜之艰难。恰巧我有个朋友在国营果菜公司搞科研，专门研究果蔬保鲜技术，最近他成功研究出了橙子在常温下如何长时间保鲜的技术。”

卢亚凯当然知道水果保鲜技术的科技含量和商业价值。广州人对吃到嘴里的东西历来挑剔，肉菜不鲜不购，水果也非要水灵灵的才买。荔枝、龙眼、黄皮、石榴，自然保鲜期只有两三天，这些应时水果一般是国营果批少量收购供应给属下的果店，由于中转环节多，到上架时果品的鲜度已差强人意，人们宁愿光顾挑担沿街叫卖的果农。橙子皮实肉厚最耐放，但一头半月，就会皮软发皱或溃烂。秋末才收的橙子，白白错过了元旦春节两个销售旺季。

如今有了这“藏橙技术”，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他高兴地拉住阿威的手说：这保鲜技术真了不起，古代“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妃子见到那状如凝脂的果肉，那皮想必也是红里带黑的，如今的“藏橙科技”能惠及全国，就叫“皇帝笑”好了。阿威看着卢亚凯激动的样子，只有他能理解，因为他见证过卢亚凯的切肤之痛。

去年在国营果批，卢亚凯看到货场堆放几十箩橙子，但上面挂了“免战牌”，是分配给国营商店的货。橙子好卖，去哪里进货呢？有一次，他偶然听到市郊黄埔的街市上有农民挑担卖橙，卢亚凯和一个同行乘公交车匆匆赶去。卖橙的说，他是萝岗种橙子的农民，橙收后大量上市，早卖不值钱，用陶缸储存起来，图个好价再买。

卢亚凯往竹箩瞅去，里面尽是有斑斑点点的残次橙果。那果农说，这是从储存中挑出来的，你等我卖完这些橙子，再带你们去萝岗进货。 “瞧你那些烂货，卖到猴年马月？”卢亚凯俩说完打算离开。果农可不放过送上门的客，他说，如嫌自己的货不好，可以带你去邻家买，赚个茶水费也好。一个求等一等，一个不想停留，相持不下。“我们先去你那条村看看，等你回来。”卢亚凯挠挠头，将自己腕上的上海产手表脱下抵押，借走他们的两辆自行车，趁天还没黑就出发了。

两人摸黑进了村，按介绍人写下的地址找到货主，原来他们是用土办法储存橙子，用一个个装过片糖的土陶缸子装着，上面盖着透明的农用薄膜，里面装着一个个金黄圆润的橙子还泛着水珠。卢亚凯问:“这些橙子能存放多久？”货主说，我的橙子是上好货色，用陶缸保存一般能放两三月，你们没条件，用柳筐农用薄膜也可替代。

卢亚凯看果农像个老实人，又信誓旦旦的，就相信他，订了几千斤，相信这样的好货色一两个月也能卖完。签好合同，付过定金，约定明天晚上来提货。两人摸了一下口袋才发现，原计划只是来看看，所带现金不足以支付订金。只好暂时不取回抵押的手表。

临走一刻又想起，第一次做几千斤的大买卖必须慎之又慎，万一果农掉了包，可要吃大亏的。贴封条又没条件，卢亚凯眉头一皱计上心头，问果农要了针线，像绣花般地运针千回百转，把那一百多缸橙子像蜘蛛织网的连系起来，再用红头绳打结做了几个记号。

　　翌日，卢亚凯下班后，去阿威的公司借了辆大卡车，阿威和几个业务员正研究今晚有什么节目，听说去罗岗收购橙子，感觉很新鲜，嚷着同去看热闹，阿威也随他们一起去了。

进村提货才知道，从马路停车处去果农家还要经过一条百多米长的窄窄的小巷，汽车开不进去。卢亚凯他们将柳筐扛进去，装货过好称，就吩咐果农安排人将货运出去装。那几个农民面面相觑，就是不动手，卢亚凯急了，以往都是这样，卖货装车不是顺理成章的吗，何况那些都是膀阔腰粗的汉子。

但是，他们漫天要价，说要两块钱一筐才给运，这批货一百多筐，比运费还高了两倍。卢亚凯与货主据理力争，货主红着脸说：“你们把价格压得太低，短途搬运就恕不负责了。卢亚凯咬牙切齿，急得想打人，阿威到底是见到世面的人，他对卢亚凯说：“合同条款有漏洞，标了免费装车，并没标明在什么地方装，一百多米距离成了争议，只有一个方法，我和伙计们帮你”。

卢亚凯实在不好意思，来看热闹的变成了苦力。几十斤一筐的橙子压上这些没干过重活的年轻人的肩膀，弄得人人腰酸背痛，筋疲力尽，更可恼的是，这些袖手旁观者却窃窃而笑，这时卢亚凯才知乡里人才是生意高手。

橙子运回来了，没船班时，店里的生意很淡。卢亚凯和美珠协助美珠妈妈将橙子运去街口的菜市场摆卖，堆成小山似的萝岗橙很诱人，一下子引来不少顾客，美珠母女俩忙得不可开交。卢亚凯不敢帮忙，因为这里离自己的工厂很近，遇上工友不好意思，只好扶着自行车远远地观望等候。一看小山被“削平”，他便飞速蹬车回家给她们补货。他练就了一种本事，骑车运几十斤一筐的橙子，不用绑带捆扎，他左手抓车把，右手紧压箩筐在后架上，到了三轮车跟前，一手就提拎过去，将橙子倒进车厢里。到了元旦那天，一百多筐橙子卖了一半，看样子，春节也不缺货，利润就更高了。

始料未及的是，一天，卢亚凯突然发现柳筐的几个橙子上长出一团白色的粉末，中间是一个被刺破皮的蓝色溃点，拿起来看，手感果体发软，透出一股发霉的味道。他以为将它们挑出扔了就没事，岂知霉菌传染很快，没几天就烂了小半筐，剩下的也开始变软发皱，整批货卖完核算，橙子腐烂了三分之一，亏得一塌糊涂。后来请教老果农才知道，是摘果时剪枝没有剪到与果蒂平齐，凸出的枝头刺伤了果皮，细菌侵入，引起溃烂。

有了“藏橙”技术和收购经验，卢亚凯豪情满怀。他骑着摩托车，背着装满钞票的水桶袋，后货架上，一杆长长秤杆上的铁钩和圆环叮叮当当作响，他当成催人奋发的马铃声。他包下一个产量万斤的果园，他要现场督战，让果农剪平果蒂，轻拿轻放。这次他做了充分的准备，他租用当地村里废弃的祠堂做仓库，运来大量的柳筐和桶形的农用薄膜，雇了两个亲戚看管。收来的橙子先用一个粗编的竹筐装好，用多菌灵稀释几百倍的水放进一个谷桶里，然后把竹筐连橙子浸在水中一两分钟，沥干后倒进装有桶形薄膜的柳筐里，橙子既能保持水分，也不让过多水分存留筐里沤烂橙果。橙果一边过称一边杀菌处理，结算付款时，“不好！”同来的老乡一声惊叫，他发现卢亚凯装满钞票的水桶袋不见了。卢亚凯不动声色走进祠堂看门人的住房，从床底合着的一对谷箩里掏出那水桶袋。原来，他想到钱财不可露眼，现场人多手杂，要把钱藏好，刚好守门的老汉挑了一对谷箩从田里回来，将它放在床底下就回了家。他想起“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把钱藏在谷箩里。这时，现场的人才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这老板的胆大心细。

仓库管理也是细心活。每隔几天，卢亚凯就会骑摩托车来这里指导人打开薄膜，让橙果透气，观察新鲜程度。有了批货源，又独家经营，这回他赚的利润真丰厚。

卢亚凯悟透了，万事万物都有规律，如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做生意也一样，摸着规律，钱就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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