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纪行

彬彬

虹海航海文彬三家西行

周文钊

兄妹川藏行，

逶迤上天梯 。

高原百花路，

雪山万年冰。

念玆青春梦，

在兹手足情。

今日同欢歌，

潇洒是平生。

这首诗是我哥哥当年得知我们要进藏而专门为我们写的。2017年初夏，我和夫人从澳大利亚回国，与她的哥哥姐姐相约在成都集结，走318国道自驾川藏游，目的地拉薩。西藏称为世界屋脊，人间圣地，是人的一生一定要去一次的地方。为此，我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6月26日，我和夫人先期抵蓉，去夹江看望了92岁高龄的大姨妈，还有表姐表兄。夫人的娘家人热情地款待我们，还为我们安排上峨眉山金顶游玩。峨眉山金顶海拔3099米，我把它作为一次进藏前的热身。

峨眉山是中国″四大佛教名山"之一，素有峨眉天下秀之称。

6月27日，我们一行五人从成都出发。走318国道，过雅安，穿二郎山隧道。

川西美景从"高呀么高万丈"的二郎山开始。一旦穿越二郎山隧道，顿时一派高原风光。

公路弯弯曲曲的一路向下，泸定县城就在峡谷之中。

这是必须打卡的泸定桥。小时候读过课文《飞夺泸定桥》，1935年5月，北上抗日的红军向天险大渡河挺进。大渡河水流湍急，两岸都是高山峻岭，只有一座铁索桥可以通过……

大渡河水汹涌澎湃，只有泸定铁索桥依然是那般的冰冷和沉重。

如今的康定人都很有经营意识。他们把一首歌名用藏，汉，英三种文字，用世界上最大的广告做在了山坡上。老远就能一目了然。

《康定情歌》又叫《跑马溜溜的山上》，发源于距康定城约10公里的雅垃乡，该歌最早是当地人在田间地头休闲时唱的溜溜调。后经喻宜萱于1947午在南京唱响。从此《康定情歌》在全国走红。

康定市具有悠久灿烂的历史文化。它是川藏咽喉，茶马古道重镇。这里的物产富饶，有"康巴江南"之誉。康定的地貌特别，东部为高山峡谷，西部为丘状高原。市境内有著名的贡嘎山，主峰海拔7556米，号称天府第一峰。可惜，天公不作美，难见其尊容。

康定机场，海拔4280米。是世界第三高海拔机场。

这第一天走的路，没感到有特别的累。因为一路都有《歌唱二郎山》和《康定情歌》这两首永恒不朽和家喻户晓的民歌在我的耳际回响。

位于木雅藏区中部的新都桥一带是一片开阔的河谷平原，平原上是大片碧绿的田园和蜿蜒的河流。新都桥的夏日绿茵葱葱，让人流连忘返。

我们经过雅砻江边的雅江县城。我对它印象深刻。只见城边的许多房子搭出崖边，要靠高高的柱子支撑。整个县城处于雅砻江峡谷内的弹丸之地，地势十分险要。许多摄影爱好者认为该县的建筑独特，不失为摄影的好题材。而我却担忧，把房子建在悬崖峭壁之上，会不会像玉树的泥石流那样的灾难发生？我为他们祈祷！

走过川藏线的人都说，从新都桥始，一路是风景无限好，只是路太烂。我觉得其评价中肯。如果路太好，风景就不尽然了。

走过理塘，老远就看见县城路口竖立的金碧辉煌的大牌坊。上面写着"世界高城"四个大字。于是，停车留影，到此一游。

6月29日，从巴塘到左贡。路程不算长，270公里却走了一天。在芒康段遇到前头塌方断路，等候许多。我们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抵达左贡。

6月30日，从左贡到波密，天气依然不好。低处阴云密布，高处云遮雾罩。车道弯弯，被称为魔鬼路段的七十二拐惊现眼前。汽车盘旋而上，你会觉得天在头顶，云在脚下。

进藏318国道上必经之路的七十二拐盘山公路，险峻壮观，惊险刺激。它使我想起《西游记》第九十九回说的，九九数完魔灭尽，三三行满道归根。唐僧师徒西天取经经历过八十一难，我们今天也爬过七十二拐。

前人总结得好，进藏四条路线，青藏线，川藏线，滇藏线，新藏线，要数川藏线最险！

高原的天就是这样，给你一片云，你就下雨；给你一束光，你就灿烂。大自然很任性。

在去波密的路上，我们见到的第一个高原湖泊然乌湖。

然乌湖静卧于安久拉山西麓的连绵雪山之下。它是雅鲁藏布江支流，帕隆藏布的主要源头。然乌湖湖西海拔3807米，长约26公里，平均宽1到2公里。整个然乌湖由两个部分组成，即东面的然乌湖和西北面的安目错，两处之问为沼泽和季节性水道。

然乌湖的景色瑰丽，湖水湛蓝，湖边是绿茵茵的草场，田园和村庄。湖边的山腰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山顶是重叠起伏，终年不化的雪山。但是，今天天气不好，所有的描写都要大打折扣。

7月1日，从波密到林芝。我们在毛毛细雨中沿着雅鲁藏布江的支流帕隆藏布江边行驶。只见远处一座座青山连绵起伏。薄雾犹如一层透明的纱巾，环绕在山间，宛如仙境一般。江边一排排绿叶稠密，俊美多姿，亭亭玉立的云杉，仿佛一位位身披绿纱的少女，在江边梳妆打扮。

通麦不再是天险了，我们这次的运气真格好。从2016年3月开始，318国道的排龙到通麦段共修了4条隧道，1座大桥。

原来这里被称为"通麦坟场"，是川藏线最险的路段。在波密和林芝之间，这里号称"世界第二大泥石流群"。如遇到滑坡，塌方的灾害发生，道路被阻断，车辆通过时间更是无法估计。

原来这里有一座永久性的钢筋水泥浇筑的大桥的。但2000年4月9日西藏易贡发生特大山体滑坡，通麦大桥及附近的一些公路被冲毁，川藏南线交通完全中断。墨脱，波密，林芝三县市90多个乡成为与世隔绝的孤岛。

原来这里曾让多少司机谈路色变，而如今已成历史。新通麦大桥的通车，使通麦不再是进藏路上无法逾越的天险，而将成为另一道风景唯美的藏地坦途。

这个地方叫鲁朗，是一个藏民居住的寨子。在入口处竖起一座牌楼，村民便开始坐地收钱。而且门票也不便宜。成人80元，60岁以上老人优惠价50元。

我说藏民很是很聪明的，圈进去的都是好的景色。对路过的旅游者来说，这里值得打卡。而对圈子里面的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藏民来说，这里是晒晒太阳的好地方，是放养牛羊的好地方，也是喝着酥油茶，嗑着瓜子，围坐在火炉旁谈天说地的好地方。

等我们走出来才知道，在寨子的另一端有一个无人把守的出口处。路边搭起一间简陋的茅草棚，里面睡着一个懒洋洋的藏族小伙子。他就是门卫，专负责里面的人出来外面的不得进去的。

林芝，我要对你说，我来迟了！因为我错过了你那最美的季节。四月份遍地盛开的桃花，你因它而名扬天下。现在桃花已经凋谢。桃树林虽在，但树上挂满了密密匝匝的小小的野毛桃。

不过，林芝还是有许多好看的地方的。两江汇合处，就是尼洋河与雅鲁藏布江汇合的地方，就很有看头。

晚上，在阿牛茶馆品尝正宗藏餐。这里要说一段故事。话说14年前，内兄随ⅹⅹ市赴藏考察团来到林芝的巴河镇。饭后他在镇上溜达时发现路旁有一个藏族小女孩(9岁)在一边卖松茸一边看书。此情景立刻定格在他的脑海里。从此以后，这个叫卓玛的藏族小姑娘走出了巴河，到广东佛山去上了初中，又到北京去上了西藏中学(高中)，后来又上了北京的二外大学。现在，毕业后的卓玛回到了家乡，在林芝地区的工商银行工作。

这就是汉藏两家相识相知的故事。阿牛茶馆就是卓玛的阿爸和阿妈开的。

卓玛的阿爸是林芝地区的松茸协会的副会长。在去巴松措的路上，他还教我们怎样寻找野生菌呢。结果，我们还真的釆到一朵牛肝菌，但遗憾的是没有发现松茸。

车子经过老虎嘴水电站时，我们看见大坝开闸时的万马奔腾气势磅礴的壮观景象。卓玛的阿爸告诉我们，老虎嘴水电站的大坝是西藏地区目前第一高坝。

巴松措最有特色的是湖中央有一座名叫扎西岛。传说该岛是空心岛，即岛与湖底是不相连而漂浮在湖面上的。小岛上最有特色的是有一座唐代的建筑措宗贡巴寺。它是西藏有名的红教宁玛派寺庙，供奉莲花生大师。寺庙建于唐代末年，距今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了。

巴松措，藏语中是绿色的水的意思。湖面海拔3700多米，湖面面积6千多亩。湖水清澈见底，四周环绕的雪山倒映其中。巴松措在1994年被评为国家名胜风景区，同时被世界旅游组织列入世界旅游景区。

巴松措景区集雪山，湖泊，森林，瀑布，牧场，文物古迹，名胜古刹为一体，实为人间天堂，有"小瑞士"的美誉。

在开往拉萨的公路两旁，油菜花盛开在7月间。

7月4日，从林芝到拉萨，继续走318国道，还剩最后400多公里了。眼看强烈的向往就要实现了，心情难免有些激动。然而，这400多公里"也不省油"。先是一片坦途，是从林芝到工布江达的高速。但转眼又来了一段能让你颠断肠子的最烂的石子路。接着还要翻越此次最高的米拉山垭口(海拔5013米)。行走这段路，好像把人生的喜乐悲欢浓缩了一般。

当天下午5点，我们终于安全抵达拉萨。匆匆放下行囊，我们直奔布达拉宫广场。

布达拉宫，就是为了那最初的一瞥。

第二天我们参观布达拉宫。布达拉宫是雪域高原之明珠，藏传佛教之圣地，建筑艺术之瑰宝。

这座庄严肃穆，富丽堂皇的高原圣殿，以其浑厚流长的藏族文化，博大精深的佛教信仰，吸引着八方来客四海宾朋。在其脚下顶礼膜拜，驻足喟叹。相传公元七世纪中叶，西藏吐蕃王朝最伟大的藏王松赞干布，为了迎娶文成公主，在红山上为其建造了布达拉宫。同时从西天迎请来一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在佛门的意识里布达拉(藏语的意思是观世音菩萨的居所)，朝拜布达拉宫，可以改变未来。

布达拉宫的主体建筑是白宫和红宫。白宫是历代达赖喇嘛举行政治活动的主要场所之一。红宫里面供奉着历代达赖喇嘛的灵塔。当然还有佛殿和经堂。

布达拉宫内珍贵文物无数。其中以圣观音殿里的天然形成的檀香木圣观音最为珍贵(禁止拍照)，被称为布达拉宫的镇宫之宝。

大昭寺位于拉萨老城区中心，是一座藏传佛教寺院，是藏王松赞干布建造的。大昭寺之所以无人不知，是与它世代供奉着的一尊世界级的国宝，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有关。

导游介绍，当年文成公主从大唐长安远嫁吐蕃王松赞干布的时候，随身就帶上这尊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什么叫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呢？说白了就是按照释迦牟尼十二岁时的样子塑造的像。据说这尊像是释迦牟尼亲自加持过的。后来到了武则天做皇帝时，她下旨要夺回这尊佛祖像。于是，她派军队远征拉萨。大昭寺的僧侣们闻讯，连夜将佛祖像藏在大昭寺的南镜门内，以泥封门，别绘一文殊像以掩之，才躲过一劫。

再后来就是在文化大革命中，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又一次面临灾难。是周恩来总理保护了这尊佛祖像。当时总理指示大昭寺的军管会代表，说毛主席的老朋友，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柬埔寨的诺罗敦.西哈努克亲王提出在方便的时候要来大昭寺瞻仰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你必须要保证佛祖像的完好无损，必要时可以动用武力保护。

幸运的是这次来大昭寺，我们不但瞻仰了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还拜会了寺内的86岁高龄的活佛旦巴蒋白。

走在拉萨的街头，你随时都会碰到虔诚的朝拜者。他们有佛为伴，终身都在祈福着幸福与平安。在他们的眼里，有时候幸福只是一种感觉。那种无比向往的期盼，就是那漫长的朝拜之路，或是每日永无休止的转经筒，给自己的心灵带来更多的安慰和满足。

心中有佛，人生便是祥和！

出拉萨城向北行驶250公里左右，便是纳木措。

见到纳木措，我就想作个比较。我觉得纳木措像个男人，而巴松措更像个女人。纳木措嘈杂，飘溢，阳刚；而巴松措静谧，内敛，阴柔。其实在纳木措的凄美传说中，纳木措是个女人。但我仍坚持自己的看法。

纳木措位于拉萨以北的当雄和班戈两县之间。海拔4720米，面积1961.5平方千米，是西藏三大圣湖中海拔最高的湖，也是我国的第二大咸水湖。这里远离现代文明，呈现出最原始的自然状态。

但是，现在几乎是每天一车一车的，一批一批的游客络绎不绝。当地的藏民牵着白色的牦牛在湖边做生意，游客若要骑上牦牛在岸上拍照20元一次。如果是牦牛的四蹄踩到水中拍照，那要价是30元一次。这理由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纳木措的湖边上开了许多家饭店，还有许多专卖当地土特产和纪念品的小摊位。有人向你兜售，有人拉你衣袖，让人心生厌烦。

现在纳木措的湖水湛蓝明净如无云的蓝天。但如果不好好保护的话，这种最原始的自然生态还能保持多久？

7月6日，在拉萨的最后一个晚上，我来到布达拉宫广场，为的是与布达拉作最后的告别。天渐渐的暗淡下来，一会儿璀璨夺目的灯光让夜景中的布达拉宫更加神秘而美丽。在黑色苍穹下，布达拉宫形如登天的阶梯，极尽高远。它又像一座幽静的仙宮，至尊至极，尽显圣洁。

回到酒店，躺在床上，掩被遐想。朝圣归去，有何感悟？

当然，感悟是有的。在我经历了川藏自驾游这短短的十几天后，我的"生死观"，从天真变为成熟，从模糊变为清晰。

我的生死观

人生来是苦难的。但你要快乐，就要靠自己努力去改变。

一个人不可能把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让你一个人受用完全。

在这个世上，已享受过的，对你来说，足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死，是一个人一生的劳累后的一次深度睡眠。

死的方式或死的结局，不能预测，不能设定。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吧。

所以，对于死者，走要安详；所以，对于亲人，莫要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