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最初的模样

枫林一村姑

怎样才是男人和女人的爱？在我长大的过程中，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初长成女人后，曾有忐忑不安地喜欢过别人，那时的喜欢是一种感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我的父亲母亲如中国所有那一代人一样是媒妁之情。结婚后生儿女夫唱妇随过日子，父亲努力地让家庭日子过得好一点儿，母亲里里外外操持着生活的一切。父亲懒，母亲勤快；父亲做事有胆量，母亲谨慎精细过日子。尽管父母在村里算得上是模范夫妻，日子的琐碎性格的不同，吵吵闹闹是生活的一部分。我的父母对彼此都很好，可是我的母亲对我的父亲比较挑剔，挑剔的都是些琐琐碎碎的日常。父亲忍气吞声的时候很多，特殊时候，会和母亲争吵，然后母亲哭泣一番。第二天，日子照旧。父亲外出晚归，母亲总是把家里最好的那点饭留给父亲，热好了端给他吃。我的成长过程中，父母婚姻氛围就是这样，这种旧模式的生活也是一种爱，我懂。

在母亲病重的时候，我回去陪母亲。闲聊时，我问母亲“你老是挑剔父亲，你是不是嫌弃了父亲大半辈子？” 母亲看着我说“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哪有嫌弃过你的父亲。你父亲毛病不少，他真的很好。” 母亲近似指责地回答了我，我瞬间无地自容，有泪滚落。也就是那两年，我的父亲一直跟我讲“你脾气大任性，你母亲身体痛楚不舒服，这段时间非常挑剔，经常说些不中听的话，你要忍忍她。是你母亲把咱们家经营成现在这个模样。你的母亲真的很好。” 母亲的回答父亲的叮咛，让我泪眼模糊。

写最初的爱情，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母亲，扯远了。或许并没有扯远，父母的关系就是子女爱情最初的模样。

其实我本来想写的是爱情另外的一种模样。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我小的时候，我们的村子里大约有2000多口人，大部分人都是“温”姓，也就是说我们大部分都是一个家族繁衍的后代。打小，我就有很多爷爷，爷爷家孩子们是伯伯叔叔姑姑。我的爷爷排行老二，走得最近的是大爷爷七爷爷小爷爷。后来七爷爷家搬到我家老屋的隔壁住，就更亲了。那时候没有电视，不上学吃完晚饭后，他家就是我们日日去玩的邻家，因为七爷爷七奶奶对我们很好，我们不觉得是外人家。七爷爷家三个姑娘两个儿子，当时姑娘们都出嫁了，儿子和我们年纪差不多都还是小孩子。每次七爷爷家的姑娘们回娘家，我就是那个每时每刻都会去凑热闹的丫头。我一直觉得她们都很喜欢我，我也是那么恋着这些姑姑们，即使她们出嫁了，我也想方设法地去走亲戚，然后娘家客就是座上客，即使是我这个黄毛丫头。蹭吃蹭喝蹭热闹，蹭了很多次。

嘿嘿，思维又跑调了。

话说七爷爷家的二姑娘，据说读初中的时候就和同班同学好上了。初中毕业后彼此等着长大，长大后约好结为夫妻。据说这个姑父家境贫寒，七爷爷七奶奶希望二姑姑找个家庭好的男人嫁，二姑姑打定主意一定要嫁她喜欢的。爷爷奶奶也算开通没有勉强高高兴兴地把二姑姑嫁出去了。姑父勤快，姑姑贤惠，两口子过得很合拍和谐。他们住在邻村，有四个孩子，走路就能回娘家。很多时候回来的时候，姑姑姑父会带着孩子们来吃午饭下午就回家。记得那年的那天是一个酷暑难当的日子。吃过午饭，稍微休息了一阵子，他们就要回去，因为姑父下午还要去洗沙挣钱。他们全家走时，我和他们相跟着一起走出家门，手里还帮他们拿着要带的东西。那时太阳很大很亮，晒得人睁不开眼睛。他们走在前面，孩子们跟在后面。姑父转过身问“帽子呢，你妈的帽子呢？”他家二女儿头上带着一顶粉色的遮阳帽，姑父说“快把帽子给你妈戴吧，晒得厉害了，你妈会头疼。” 他顺手从孩子头上拉了帽子给二姑姑戴上。二姑姑说“孩子也晒，我让她戴的，我不戴。我没事。让孩子戴。” 一家人争论着帽子该谁戴，渐走渐远了。

我站在烈日下，呆了。这应该就是爱情的最初模样吧。

二姑姑现在儿孙满堂，孩子们有的大学毕业工作后发展得很好，有的做生意挣钱多，日子过得富裕清闲。她有的时候会去另一个城市帮着照看孙子。偶尔抽空和她聊几句，她总会说“你姑父一个人在家，总是催我回去。你姑父这段时间一个人没啥事找个活儿干不是很孤单。平常在家的时候，我们经常去广场跳舞..." 据说因为二姑姑爱跳舞，姑父就很努力地学，两口子现在成了广场上舞伴里的最美搭档。

曾经黄毛丫头的我，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已然步入中年。二十多年前，我带着心灵里最初爱情的模样走入婚姻，用母亲的身教努力经营着家庭生活，也用二姑姑二姑父的婚姻模式作为生活目标去经营我的婚姻生活。再然后，我活成了现在的模样。我懂得，生活中很多的美好都是在彼此付出相互关爱中形成的。

现在谈爱情，嘿嘿，是稚嫩了些。但是情感却是一辈子的感受，任何时候都在主宰着生活的质量。

这是我的分享。

愿读到文字的男人知道女人工作养家养孩子不容易，记得在艳阳下给女人找顶帽子戴上遮烈日；愿读到文字的女人也要懂得去体谅男人生活的担子很重，给奔波晚归的男人煲上一碗热汤喝。

近段时间一些杂事烦心，不说也罢。但是生命中美丽的东西，只要紧紧地捂在心里，偶尔掏出来也可以品出美好，带着烦心的寻常日子也可以温暖明亮闪闪发光。

此刻的周六正是夕阳西下时，我坐在野外草坡上，面对着湖水迎着余晖，写下了这些文字。细读一遍，居然感动了我自己。感动，总会带给我出其不意的欣喜和精彩。我的心灵瞬间充满了美好悠闲，自拍一照，臭美一下子。

村姑

写于夕阳余晖灿烂中

2021年6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