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端午节

付开元

<p class="ql-block">岁岁端午,今又端午。说起端午,很怀念孩时过端午节。我的家乡地处赣抚平原、抚河支流东乡河的下游,交通很不方便,一河横亘在村与公社之间,出行乡里都要坐木船摆渡过去。记得上世纪60、70年代,农村的孩子们最盼望过节日。端午节系中华传统节日的第二个大节日,农村人很重视过端午节。每当端午节到来的前几天,妈妈就在村边上的竹园采摘箬叶、粽叶,把摘回来的箬叶、粽叶放在大木盆里浸泡。农历五月初三就将头年准备好的糯米(每年生产队二季稻都会种一定数量的糯稻,岁尾年关按定量发给社员)、杂豆(自家自留地种的)拿出来浸泡,并将箬叶、粽叶洗好沥干。初四上午开始拌糯米,包粽子、洗鸡蛋、碱鸭蛋。那个年代农村人包的粽子主要还是碱水粽、杂豆粽。吃完晚饭,把包好的粽子放在大锅里开始煮,大灶用准备好的劈柴做燃料,一直煮到半夜熄火,端午节早上捞出。</p> <p class="ql-block">端午节清晨,我们从菜地边上割好艾叶、菖蒲,用粽叶扎一扎,插在大门、房门、窗户上。妈妈把鸡蛋、碱鸭蛋煮熟,染上红颜色,把蛋装在姑姑用红线织的蛋兜里,我们几姊妹洗好脸,妈妈就把蛋兜挂在我们的脖子上,把事先泡好的雄黄酒抺在我们额头上。那年代农村都是板壁房,家家户户在房前屋后撒上雄黄酒,据说避邪。客厅、卧室阴暗、潮湿,家家户户关好门窗,用薰药薰一薰(薰药材料:苍术、艾叶、雄黄、老糠等),据说可以驱赶蚊虫、蜈蚣之类的害虫。</p><p class="ql-block">端午节这天,村里一般都会宰一头猪,爸爸也会割上两斤肉,买点豆泡、豆腐之类的莱。我们甭提多高兴,一个个挂着蛋兜,手上拿着粽子,在弄头巷尾、晒谷场上显摆、得瑟,看看谁的粽子好吃,谁家织的蛋兜漂亮……。直到中午,妈妈做好了中午饭,家里也没有饭桌,我们拿来一只谷箩,把锅盖翻过来扣在谷箩上当饭桌,一家老小欢天喜地过一个愉快的节日!</p> <p class="ql-block">纯手工做的蛋兜。</p> <p class="ql-block">门前挂艾叶、菖蒲。</p> <p class="ql-block">窗户上挂艾叶、菖蒲。</p> <p class="ql-block">抚州农村五月初六女儿一般都要回娘家。农村有句谚语:“吃了五月粽,棉衣往箱送”,意味着天气开始热了,女儿要买几把大蒲扇,送给她的爸妈。爸爸、妈妈一早带着我们,提着粽子、拿着大蒲扇,割上一、二斤肉,步行往外婆家里赶,我们沿着乡村小路、坐木船过渡,3、4公里路要折腾近2个小时,才到外婆家。外婆准备好了午饭,有鱼有肉,我们饱餐一顿,吃得津津有味,稍作休息,又往回赶。</p> <p class="ql-block">端午节客厅烧薰药。</p> <p class="ql-block">端午节烧薰药。</p> <p class="ql-block">五月初八乡下人赶庙会,到抚州城外文昌桥看划龙舟,我们村到抚州约20公里,乡下的人们赤着脚早早地往抚州赶,我们隨大人们一同赶路,天气闷热,一边走一边脱衣服,脱着只剩一件粗布短裤,流着一身的臭汗,在龙舟赛开赛之前,赶到了城外剪子口。这时人越聚越多,人山人海,拼命地往文昌桥挤,都想站在桥上看划龙舟。我们小孩个子矮小,踮起脚来也看不到,只听到锣鼓喧天,划龙舟的吆喝声音。累了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得往回赶,一路又累又渴又饿,从此以后再也不想看龙舟赛了!</p> <p class="ql-block">转眼间过去几十年,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端午节的味道越来越淡。隨着人们住上高楼大厦,撒熊黄酒、烧薰药的场景很难见到。在家长天天逼着孩子们吃鸡蛋的时代,再让孩子们端午节吊个蛋兜,那真是匪夷所思。现在的端午节几乎就是至亲聚在一起吃一顿饭,大家凑凑热闹。而且这顿饭大多数人家都是安排在酒店用餐,一个个围坐在大圆桌前,没有更多的嘘寒问暖,只见到一个个“低头族”,拎着手机一惊一乍,至于那个饭菜到底是什么味道,无关紧要。年轻人对端午节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迫于长辈的压力,应付应付了事。至于吃粽子,再好的粽子也吊不起味口。传统的染蛋、蛋兜、泡熊黄酒、薰药等已经扫进了历史博物馆。所以,传统的端午节也面临着挑战,吸引不了年轻人的眼球。传统节日也不能停留在聚一餐搓一顿的时代,要与时俱进、推陈出新,将中华民族传统佳节——端午节发扬光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