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味道》

杨学亮

<p class="ql-block"> 时间好像在跳跃式前行,不觉间又一年端午节到了。关于端午的典故有诗云:节分端午自谁言,万古传闻为屈原。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得直臣冤。也许,一切都也许吧!</p> <p class="ql-block"> 在我记忆的童年里,每逢端午时节,是我们老家农村最忙的季节,一边要收麦,一边要播秋,一边要种蔬菜瓜果。那时家里人多,孩子也多,劳力却很少,一切担子都压在了父母身上,白天要抢割麦子,晚上要打场,端午的辛劳可想而知,那时父母正年青,我们还很小,等到为父方知父母恩时已晚了。一个忙,也许是对端午的最好诠释,在特别忙的时令里,为了让一家人吃顿端午饭,母亲总是挤出时间,变着花样,想着法子,给一家人做顿好吃的,也是对一家人忙碌的犒劳,在当时除了中秋与过年,过午端也许是所有孩子最奢侈的欲望了,而现在过年过节也没有了激情,有时纯粹是为了应付而已。不论多忙,不论不晚,不论多累,端午节前一天晚上,母亲就做起了认为最好的食物。夜很晚,母亲还在搜寻着,想着法子,发好面、蒸好米、洗好菜。第二天母亲早早上地,把紧活干完,从地里回来,顺便采点鲜花椒叶,顾不上吃饭,就开始忙碌起来,煮油饼、摊煎馍、蒸包子、捏馄饨一样都不能少,母亲这样辛苦全是为了一家老小。那时候母亲很要强,也很能干。面是用自家的酵子发的面,不含任何添加剂,吃着劲道;煎馍里伴着刚从地里刚摘的花椒叶,新鲜,吃着浓香;包子里包的是洋槐花、地软、粉条,地道,吃着舒服。浓浓的端午饭香早已超过了香包与艾草的味道。一桌端午饭,像中秋饭、年夜饭一样,也成了小时候的一个期盼、一种祈求、一份奢望。一桌母亲的味道,就是一家人的端午节,伴着那冗长如梭的一年时光,也成了一个又一个热腾腾、香喷喷的岁月念想,也懂了童年岁月里的收获与播种的艰辛。那时侯,记忆是辛酸的,却是幸福的。</p> <p class="ql-block">  岁月如歌,时序更迭。每到咕咕鸟叫时,母亲总会重复那句农谚:“麦熟杏黄、秀女下床”。父亲就开始忙了,整场,磨镰,弄绳,修车,把所有农具都修整一翻备用。生于农村、长于农村的我们,总是期盼时间过快点,贪婪的心思,比鼠目寸光还要短,童年的记忆总是让人难以忘却。杏子还没来得及熟时,一帮小屁孩,早已垂涎三尺地偷偷摘下,等到能吃时,树上也就剩高处够不着的那几个了。捅马蜂窝、掏鸟蛋、偷瓜摘枣,那种酸与涩,勇敢与担当,莽撞与冒失,也成了童年最美、最真、最快乐的回忆。那时的日子是淡泊的,却是快乐的。</p> <p class="ql-block"> 麦浪翻滚烈日当头的五黄六月,学校照例也要放麦假。天还没亮,就被父亲叫醒,在不情怨也没办法,一到地里就开始帮助大人收割自留地里的小麦,我总是帮牵着牛,护着麦捆子。中午在老师的带领下,帮生产队拾麦穗,报酬就是一包人丹、几片薄荷片,拾的多的可以得到一根冰棍的奖励,现在给孩子讲也许是一个笑话,他们象听天书,根本不信。田地里人欢马叫,到处是龙口夺食的人们,大家争先恐后,干得热火朝天,于公于私,没有一个偷懒的;马路上车来车往,到处是运送小麦的拉拉车,大家你追我赶,拉得春风得意,于权于利,没有一个不起劲的;麦场里你挑我扬,到处是滩麦起场的人,大家又说又笑,做到颗粒归仓,于老于少,没有一个不认真的。小小的我用棒槌打过场,在飞转的机器上脱过麦,坐过小四轮辗麦子的磨。疯时爬上麦垛,一蹦三尺高;狂时坐在碾麦车上,洋洋自得;累时躺在麦垛里,睡到萤火虫提着小灯笼。一群顽皮的小孩,一把金黄的麦穗,一手软软的杏子,将童年遗忘在了岁月的远方……那时的记忆是累的,却是高兴着。</p> <p class="ql-block"> 就在去年,姐带着孙子来老家过端午节,村里人都闲了,再没有以前那种左邻右舍互帮互助的场面,看到路边晒着的一片片麦子,小孙女惊呼:“爷爷,你看,好多麦子。”小孙女一屁股坐到麦子上,双手捧着、看着、玩着,舍不得离去。走到老屋的院子,墙已崩塌,房子已经残裂,熟透的杏子散落一地。看着杏树,摸着树下那块磨光的石头,想起了爷爷奶奶以及院子里那欢笑的岁月,爷爷用棒槌打着拾回来的麦子,奶奶坐在杏树下摘着菜,我们几个用棍子打着杏,抢着吃。而现在,杏子熟了,却没有了儿时的味道,童年成为牵挂与思念的回忆。杏花开了、杏儿熟了、杏儿落了,却已经物是人非。是什么掠夺了我们的味蕾,霸占了我们的心,改变了我们的生活。现在,当年的农具成了饭店的装饰,当年做饭的灶具成了稀罕物,当年的生活用品成了收藏品。采摘园,农家乐,体验场风靡一时。我们在体验中回味那些年的麦熟,杏黄,端午节,会不会成为一种再也找不回来的记忆?现在有好多人一提起农村,一提到农民,总有点轻视与蔑视,农为邦本,农为根,试想三代一内有几不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娃。如今,我们轻松着,却遗憾着。</p> <p class="ql-block">  社会的不断进步,科技的不断创新,现代化机械的推广,解放了生产力,改变了人们原有的生存观念。在追求物质生活的同时,我们却缺失了什么,有时真的怀疑是社会的进步,还是没落。父辈们当年靠土地养家,而我们现在靠什么糊口?一家人在一起吃顿可口的饭,也成了一种奢望。一顿匆匆的端午饭,像年夜饭一样,匆匆地相聚,又依依不舍地别离。为了生计而奔波,家,注定没办法让我们留下来,大量的土地需要用科学的技术去耕读,无数农村孩子就这样与父母亲隔着屏幕感受亲情与爱。那时的生活是艰辛的,却是知足的。</p> <p class="ql-block"> 一腔亲情与一包包母亲的味道,又一次被满满的塞进了车厢,带往几十里甚至几百公里之外,它会以新的形式、新的内容、新的结果,在他乡重现,但家的味道永远让人眷恋、让人回味、让人期待,食物就这样随着爱的脚步不断流转,无论多远,在人的脑海中,只有母亲的味道,熟悉而顽固,亲切而回味,牵挂而思念,它像一个味觉被定位,一头锁在这头,一头则永远牵绊着记忆深处的家,那熟悉的味道,是家的味道,是亲情的味道,更是爱的味道。这也许就是中国人秉持千年的信仰,朴素,但有力量,起点与终点归根到底都是家所在的方向。时刻提醒着我们,认清明天的去向,不忘昨日的来处。</p> <p class="ql-block">  麦子收了,端午过了,秋苗长高了,中秋过了,树叶落了,年也近了。时光就这样周而复始,那些温暖的过往似乎随之远去,似乎在行走的旅途,又似乎铭刻在心里,连同那段葱茏的岁月,似乎走远,似乎就在眼前,又似乎成了一生中的守望。其实,不论那个节日,他都告诉你记住家的方向。</p> <p class="ql-block">  杨学亮, 山西芮城人,县政协委员,运城作协会员,运城摄协会员,笔名一笑而过,一个热爱生活,热爱文字的男子,业余时间写点心灵碎语,有数篇文章见地方报刊,杂志,平台。习惯用云淡风轻的笔尖来续写搁浅在流年里的慌乱……2021,天道酬勤,力耕不欺。只争朝夕,不负韶华。整理好心情,陪你一起与春天同行。微信:1345399058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