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四世同堂》的故事

LIGHT

说到《四世同堂》，我不禁想起自己写《四世同堂·精解速读》的日子，每天下班回家，在电脑前，敲打着文字，一字一句，历时三十天，修改十八次，十二万字。我对《四世同堂》是有感情的，记得我在写导读的时候，也推荐全班同学阅读整本书，让同学们将其中的几个片段改编成舞台剧，在学校读书交流会上表演。其实，一直有一个想法，能不能将《四世同堂》整本书的表演搬上舞台呢？无意间，在B站上搜到了《四世同堂》的话剧，是国家大剧院版本的，名演员、名导演、声光电，太震撼了。我们能不能挑战一下呢？这部剧可是一部大剧啊，我们现有的条件可行吗？但一想起躬行楼大会议室及我校的硬件软件设施人员配备，不由得使我内心充满了激情与渴望。于是，我决定挑战一下。

接着让学生广播招募演员通知，又找到王砚平老师、姜淑芳老师，我们三个人，在会议中心，等待演员的“大军”。等了没多久，同学们陆陆续续赶到了，数了一数，23名同学。可是，我们招募的演员需要50余人，这23名同学明显不够啊！看着这23名同学，个个热情，我们只得暂时将复印好的剧本分发给大家，让同学们回去认真阅读体悟，再进行选拔。选拔演员时，这23名同学都做了精心准备，依旧个个热情。于是，王老师我们决定，把这23名同学都留下来。然后，和这23名同学商量，让他们再帮忙推荐一下本班善于表演又想表演的同学们。渐渐的，我们的演员队伍终于壮大起来了。

学生导演选谁呢？选自己班的学生吧，方便沟通，随时可以碰撞一下思路和想法。于是，确定让我的课代表于文宣同学担任导演，他那会儿还忙着组织踢足球，我又帮他选了一名助理导演——李浩。李浩同学在河北、北京上过学，说话一股子京味儿，也特别适合剧中冠晓荷这个角色。有了剧本，有了演员，有了导演，开始排练吧。

根据角色，开始在淘宝上选演出服。最开始做了一张演出服预算，并在后面链接了淘宝店网址。于是拿着单子去找薛校长，记得当时薛校长正忙着写讲话稿，我说：“薛校长，我就一句话，您看一看演出服预算是否合理，若合理我们就开始着手购买。”薛校长接过单子，看了一眼，说：“行，买吧，全力支持！”购买演出服，也遇到了难题，“李空山”体格比较大，身高178，体重200斤（个人隐私），他的服装在网上最大号只能穿到190斤，这怎么办呢？我找到“李空山”，说：“网上实在没有你这体重能穿的衣服啊。要不……你这几天减掉10斤怎么样？”没想到，“李空山”同学爽快的答应了，“老师，行，这样我也有了减肥的动力了。”可是，他的确尽力了，实在没减下来。我又开始研究别的办法，实在不行，做个披风，让他穿衬衫、西裤？可是，这和“蓝东阳”的衬衫、西裤有些撞啊，既然披风能定做，服装应该也可以定做吧。我又在网上搜索，竟然找到了一家定做这种军官服装的网店，问了一下价格，258元，他这套演出服竟然成了所有演员中最贵的一套，而且还不能开发票。关于服装的第二个问题，便是第一幕中的“菊子”，“菊子”本是要穿旗袍的，可是搜遍全网也没淘到一件符合她尺码的。记得年级元旦晚会，有位说相声同学的相声服是粉色的，于是便借到这件相声服，给了“菊子”。直到6月4日，所有演员及特型演员服装采买到位。

一天，王老师我们跟着同学们排练到晚二，王老师没有开车，我们决定从学校走着回家。夜晚9:30的大街，行人稀少，我们抄着近路走。沿路看见一辆破旧的环卫工人的脚蹬三轮，我们研究着，这个可以改造成黄包车。又看到街角停着一辆贩卖水果的三轮车，心想着，这个也可以改造。五公里，从来没有在意的脚蹬三轮，大概入眼了七八次，我和王老师开玩笑说，怎么看见什么都像是黄包车呢？一节课间，我们班一位同学找到我，说：“老师，我家有个亲戚会写木匠活，我可以问问他能不能帮着做一辆。”“太好了啊，如果可以的话，可是解决了我们的大难题了，这黄包车是核心道具啊。”一天，没有消息，两天，没有消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班这名同学给我发来一张图片，破旧的角落里，一辆生了锈的“祥子车”，后面还有车牌号，下面写着“松山区***监制”。太好了，就是这个样子，把前面的半个自行车去掉，焊接上两个长把手，黄包车成了。特别感谢这名同学，也特别感谢这名同学的家长。黄包车送到了学校，除了把手是新的，依旧锈迹斑斑，王老师说可以除除锈，喷喷漆，就成新的了。中午，王老师带着我去买除锈剂、自喷漆，王老师课间又带着同学们洗车，各种喷之后，黄包车果然新了。

整部剧如果完整排下来要三个小时，对于同学们而言，这时间太长了，主要是排练时间有限。于是和导演商量，删改剧本，压缩时间。可是删改了之后，剧情就不连贯了，得想办法解决啊。剧中有说书人这一角色，说书人可以串联剧情啊！于是，导演开始大胆删减，再以说书人独白串联，将三小时压缩成两个小时。这样既有了介绍和串联，又有了穿越和代入，一举两得。由于排练时间有限，间操时间只能用来熟悉剧本和背台词，晚一晚二也最多练习两幕。同学们背着书包，拿着作业，轮到自己上场就表演，表演完后便在一旁写作业。一次排练，我用相机记录下了这样的镜头，“小崔”排练间歇，趴在舞台边上，写着作业。我看到这一幕，挺感动，也挺欣慰，这不就是红旗学子该有的样子吗？我们语文组办公室在一楼，挨着二班，二班有八名话剧演员，一到课间，就会听见这几名同学，甩着京腔儿，练着台词，经常会惹得我们办公室老师哄堂大笑，戏称她们几个“入戏太深”。

一次，石校长说，有一个想法，想让大家给校友会的校友们演一演，同学们得知这个消息，异常兴奋，本来由于长时间排练而心生的懈怠，不见了。尽管，最终没有演成，但也给了同学们不少动力。又一次拨通了薛校长电话，忐忑之余，还是张了口——演出还需要些道具。薛校长言简意赅，说：“找房校长，现在就行。”于是，拿着道具预算单子来找房校长，房校长在单子上勾画着，“闪光灯有，话筒管够，道具可以联系**广告公司，全力支持。”说实话，房校长的支持让我彻底吃了一颗定心丸。国家大剧院版《四世同堂》，舞台上是可以活动的道具房屋，我们如果简化的话，该怎么实现差不多的效果呢？做三个门？6月3日中午，联系广告公司，与设计人员说了我的想法，设计人员说可以实现，但是做造型可能会时间长点，一个星期左右。我说，高考之后出来就行。现在舞台上的门，其实是第二版本，第一版本设计小了，导演说像窗户，于是联系设计人员加班加点重新设计了现在的造型。

我和导演说，我们的话剧是不是得加些背景音乐，他说：“应该加，这样效果好。”我知道，这背景音乐加起来会特别费劲儿，得一句一句研究剧本，根据台词及场景选定音乐和音效。既然决定了，就开干吧！借了德佳老师的网易云会员，下载了录屏录音软件，剪辑音乐软件，版权保护的音效不能下载，我就转录，再截取需要的部分，再拼接需要的地方，几番周折，又是一周，五十几条音乐及音效，标明序号，搞定了。但是，这还不是真正给同学们演出时的配乐，是我和导演你读一句台词我读一句台词预估出来的配乐，还好，整合使用时，也和演员的表演相契合，省了后续再调整的时间。

排练过程中，发现第一幕瑞宣少了些情感，天佑在台上小动作太多，首先我使用手机录制下来，再回放给学生看，导演又找来表演相对不错的同学一句句规范，一句句指导，他们的表演终于有了起色。另外，几位学院研究生听得我们排练话剧，特别想看一看，在同学们排练期间，也提出了不少宝贵意见。我们一直都是三幕剧分散着排练，直到6月3日晚，进行了第一次整体排练，6月9日晚第二次整体排练，6月10日晚第三次整体排练。直到今天，通知同学们提前去候场，提前化妆，提前换服装，几名同学还特意申请，一定要上完第一节课再来，趴在舞台地板上写作业的小崔的背影，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韵梅”说：“老师，祁家人在桌前围坐时，我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这样会不会更自然？”我说：“好主意，你可以给他们摆几副碗筷，或者拿着水壶倒茶，亦或是拿着抹布擦桌子。”可是问题来了，要用什么样的茶壶、茶杯呢？实木的桌椅怎么办呢？尽管心里泛着嘀咕，可是我还是斩钉截铁说：“我来想办法。”“韵梅”听后，善意地笑了。高考假期，妻子开车拉着我，逛遍大小百货商场，实木椅子倒是有，太贵了，我又心生一计，要不然买塑料凳子，如果是那种仿实木条纹的就更好了。可是走了几条街，逛了无数家店依旧没有。我回想到假期时我在克旗经棚镇的义乌小商品市场见到过类似的凳子，给亲戚打电话，让他帮着去买，再用网约车捎过来，五个仿实木条纹塑料凳子搞定了。顺带着，又在克旗买到了水壶、水杯，还有祁老人用的拐杖。就这样，这五个凳子、一把水壶、两个水杯、一根拐杖，跟着网约车，飞奔237公里，来到了赤峰红旗中学的舞台。我从家拿来蒙茶几的苫单、一副麻将，“韵梅”同学从家里拿来了碗筷，特别传统那种，细节道具凑了起来。

冠家一帮人聚餐，需要酒杯，酒杯用什么呢？传统风格的最好。砚平老师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他心爱的茶具，墨绿色的，一个茶壶，六个茶杯，“这个拿去当道具，喝酒那场戏正好能用。”就这样，道具配齐了。

确定了演出时间，开始加班加点排练，演员独白的镜头，我用手机录下来。晚上，三幕瑞宣发来微信，“老师，您能把我表演的视频发给我吗？我想看一看，有什么需要调整的。”“你的表演已经很好了，很到位。”我把视频发给“瑞宣”，他看后发回反馈，“老师，我感觉我的语速有些快，要再慢点，表情在深邃一些，情感把握才到位。老师，看我明天表现吧。”排练间歇，“冠晓荷”走过来，“老师，我班瑞宣踢足球时，脚伤到了，估计得去治疗，回家静养。”“严重吗？”“冠晓荷”说：“挺严重！”我给一幕瑞宣发了一条微信，询问伤势，他回复给我：“老师，没事，没有伤到骨头，就是有些肿，休息一天，就能去上学了。”“瑞宣”在舞台上一瘸一拐，忍着疼痛，尽量走稳，还找来说书人帮着纠正断句，控制语气，把一幕时瑞宣的那种软弱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和导演商量，“我们正式上台，除了导演，还需要各个部门的配合。”第二天，导演拿着一份手写的名单给我看，上面一笔一划写着每一幕角色和演员的名字，还有工作分组：追光灯组、道具组、后台引导组、音效组。导演还把一楼几个班级的对讲机借来，一共五个，分给追光灯组各一个，分给道具组一个，分给后台组一个，自己拿一个，利用对讲机，把各部门协同起来，高效而准确。追光灯组、后台组的负责人，都是话剧演员，他们熟悉剧情，方便培训，能够自主操作，幕与幕之间切换，他们之间也随之调换。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负责控制音效的是刘剑烨同学，第一次操作时，他认为电脑播放器控制不方便，他说回去想想办法。高考假期回来，我问他，“打算怎么解决呢？”他笑着说：“没有花钱办不到的事。”我当时比较困惑，不太明白他的话，心想，电脑下载个软件还需要钱吗？他回到班级抱回来一个盒子，我一看是个小型调音台。果然，用上硬件后，调音特别方便，也特别高效。

台词一句句背了下来，道具一件件凑了起来，大家为了这部话剧，“操碎了心”。昨天三幕瑞宣说：“其实《四世同堂》这部剧真的很有难度，您带着我们，通过努力，能达到今天这种程度，真的很难得了。演完我们每个人真的都发自内心的开心，希望明天超常发挥，有个好的收尾！”我回复：“加油，你们是最棒的！”

站在后台，看着同学们台上表演的神情，我一直开心地笑着，超级欣慰，超级满意，超级震撼。哪怕台上的他们出现一些小失误，我也默默地看着，看着他们如何化解。“小崔”演完，凑到我身边说：“老师，我和瑞丰那一镜，我们都互相串词了，他抢了我的词，我抢了他的词。”“是吗？老师竟然没发现！”他们克服了紧张，巧妙、机智、沉稳地化解了失误。第一场演出完，夜里十点多，语文组朱老师发来她拍摄的照片，“今年的《四世同堂》水平最高，看得出打磨的精心，不说别的，有几个演员的京腔都蛮有味道！今年现场掌声最热烈，我们学校的学生欣赏水平也不错！”看到语文组老大姐的评语，我躺在被窝，会心的笑了。

直到今天正式表演，我依旧默默地站在后台，看着同学们的一举一动，听着同学们的一言一词，我的眼里满是喜悦，为他们的成功而感动。戏如人生，排练的过程，便是锤炼心智的过程。从排练到登台，有刚刚接触时的新奇，有反复排练时的乏味，有登台演出时的兴奋，有收获掌声时的快乐，这过程是历练，是收获，是成长，更是人生价值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