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使者

张承珍

<p class="ql-block">  記憶裏,礦區保健站搬過一次家。從山嶺的最高處,搬到最低處,和食堂、浴室、理發店為鄰。那兒常常瀰漫著飯菜、肥皂和萊斯水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保健站的大夫,大都是中西兼備,內外兼修的全科大夫,唯有接生的劉大夫,專司新生命的誕生,孩子們親切地喊她“刘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姨”是礦區孩子們,對有固定職業和一定社會地位女性的最隆重的稱謂,比喊“大娘”“嬸子”要尊祟許多。如今,在“姨”前加一個“阿”字,是極普通的稱謂,泛泛不足論也!而當年,礦區能稱得上“姨”的女性,只有不多的幾位。</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記憶好象夏曰的風,躁熱中也會吹來幾許涼爽。我對劉姨的印象,始終定格在五十年前:圓圓的臉龎,淡淡的眉毛,大眼睛裏儲滿慈愛和安祥;發辯結束在白帽裏,大白褂的職業裝,裹著略發福的身軀;紅十字的行醫箱須臾不離得挎在肩上。柔中帶剛的南國口音,甜得象化不開的蜜漿,整個礦區找不出第二人。</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我五弟和小妹都是劉姨接生的。冬夜裏,伸手不見五指,寒星寥落。我急怯地敲劉姨的家門,來意不說自明。劉姨立馬摸黑趕到母親的身旁,鮮活的生命誕生了。我想象著,每一個來到世間的人,第一眼看到的人一定是為他接生的人!礦區孩子問媽媽,自己是從哪裏來的?母親都會親切地說,你是劉姨把河裏撈來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大山裏的礦工,大多來自原生態的農村,憨厚耿直,聽天安命。也有剛撂下槍杆子的復轉軍人,還帶著硝煙和未泯的血性。學生出身的礦工極少,但眼睛裏已閃爍著煤的光芒。來自五湖四海的母親們,爨煙攮棒,燒出家鄉的味道……礦工們把臨產妻子和新生兒女的平安,相托於劉姨,那個穿白大褂的南方女子,相托的是未來和希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礦工是光明的火種,不斷貢獻生命的榮光和偉大。礦工的家庭由小到大,不斷添丁進口。劉姨會多少次踏進家門,不管是白天黑夜,把新生命托舉,讓人道生輝,啼哭喚醒黎明。平等博爰地呵護生命是何等純潔的使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上世紀六、七年代,礦山子弟學校,每年都招生二、三個新班級,該有多少孩子呀!說道起來都知道是劉姨接到世上的。又有多少家庭,不是拿著劉姨簽字的證明,去領布票、棉票、糖票、蛋票,去糧店落下法定的糧油供應呢!蒼天有知,人心相證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劉姨在礦區,辛勤工作了三十多個年頭,接生了幾代人的新生。一位孫姓同學,結婚後在外地安家,那裏有多家市、區級醫院,但他母親執意要兒媳回到礦區宿舍的,請劉姨到其家裏接生。這份信賴,堪重泰山。往亊如煙,劉姨的佳話故事還在流傳</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礦工家庭多是厚道人家,拙訥淳樸。對劉姨不敬煙,不獻茶,感謝地話也說不囫圇。窮家破業,更沒有相送的東西。但他們會把劉姨的事兒,牢記在心裏,把感恩的種子留給後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劉姨的先生,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操著遠方的口音,鏗鏘中透著燕趙之氣,行雲流水般的暢快……</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小文寫於前年,不敢冒然見諸於外。幸有李同學鼓勵並聯絡取得數禎照片,深表謝忱!從網上搜了幾幅照片,以補文意之不逮)</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