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岸的父亲

舒全进

                 伟岸的父亲

                      文/舒全进

         又是父亲节了，我很想写一篇文章，以此做为礼物献给父亲。随着年轮的转换，皱纹已爬满双颊，青丝已变成了白发，我亲爱的父亲在一天天地苍老。谈起父亲，便有说不尽的话语和感动，点点滴滴都在心头，让我难以忘怀。

       年轻时的父亲很硬朗。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有一身的力气，没有什么力气活能难到他。年轻的父亲在煤矿上班，每半月回来三四天，只要父亲回来，家里的重活难活都会迎刃而解。农忙时，百八十斤一袋的稻子轻松扔到肩上，背着上楼阁的粮仓，一口气三四十袋都轻松自如。

     八十年代初，家里盖新房，所用的砖瓦都是父亲一块一块做成砖坯，用砖窑烧制而成。做砖坯是个苦力活，先把土铲碎堆好，泼水浸泡，再拉着水牛蒙上眼晴在上面来回踩着和泥，踩到软硬适中时再切成一块块的泥坨，然后搬起泥坨使劲摔在砖模上做成砖坯，一栋房子所用的几万块砖都是父亲一个人摔制完成，一干就是两三个月，当时的劳累可想而知，但父亲从来都没说一声累。房子盖好后在当时是我们村最好的新房子，父亲感到无比的欣慰。

      父亲教育子女也非常的严厉。记得有一次，父亲在朋友那儿订了一批香烟，想倒手赚点零花钱。当时正赶上农忙“双抢”，就让我和弟弟在潘桥集镇上摆个香烟摊。一天也卖不了几包，守着生意不太好的烟摊闲得无聊，看到别的孩子在集镇旁边的小河上抓鱼，心里痒痒的，就把烟摊给别的小伙伴照看，我和弟弟跑到河里去抓鱼。后来父亲来到烟摊前，不见了我兄弟俩，香烟也丢了好几包，父亲非常生气，在河边找到我们俩，操起一根竹条把我们兄弟俩一顿猛抽。打完之后还上我们记住，丢几包烟是小事，做事不认真不负责才是大事，长大后什么事也不会做好。就这事对我启发很大，影响也很深远，以至于后来在部队，在单位做事认真负责的态度，都与这事有关。父亲对我们兄妹四个的管教尤为严厉，不管是谁做错了事，四兄妹都一起惩罚，从小就让我们兄妹之间要互相监督提醒，不要犯错。到现在我们都成家立业了，不管谁家遇到大事难事，四兄妹都要互相沟通商量。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感受到了父亲的柔情。1996年我在部队考上了军校，二弟也考上了武汉工业大学。在当时一家同时出两个大学生，在我们村可是个了不起的事，父亲非常高兴。后来听母亲讲，听到消息后，父亲高兴得几天没睡好觉，跟小孩子一样在床上翻跟斗，一翻到这边说：“我儿子真争气”，一翻到那边又说：“我儿子真不赖”。上军校后第一个寒假回家，父亲一见到我就拉着我的手哽咽起来，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流泪，那是高兴的泪，是为子女的有出息而激动的泪。

       父亲的柔情还体现在他的孝顺上。2015年下半年，八十多岁的奶奶突然中风病倒在床上。奶奶只有父亲一个儿子，父亲全程侍候着奶奶。从奶奶病倒到去世这一百多天里，父亲没有离开奶奶一步，每天端水，喂药喂饭，梳头洗脸，洗澡剪指甲，天气好时背着奶奶在外面晒太阳。特别是后期，奶奶在床上拉屎拉尿，父亲没有任何怨言，随脏随洗，有时刚刚洗好紧接着又弄脏了，父亲又重新洗一遍。奶奶在床上躺了一百天，身上始终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儿异味。六十多岁的父亲侍候八十多岁的奶奶每天一丝不苟。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父亲打破了这句俗语，做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孝子，父亲原本肥胖的身体，因为照顾奶奶而消瘦了许多，他给我们做出了一个特别好的榜样。奶奶去世时父亲哭得很伤心，嗓子都哭哑了，在失去娘亲时父亲也表现得那么柔弱。

       父亲是个非常节俭的人，从来不随便花一分钱。我们给他钱从来都不要，总是说我们在外面生活不容易，需要花钱的地方多，说他现在身体还可以，照顾养活自己还没问题。那年春节期间，父亲和母亲来北京小住，正赶上父亲生日，我和媳妇儿都说，好不容易来咱家赶上过生日，在外面找个好饭店好好庆祝一下。起初父亲说什么都不肯去，说是在家随便吃点就行，没必要去花那冤枉钱。后来好说歹说才勉强答应一起去。到了饭店又不让点这菜不让点那菜，最后是我要急了，才不作声。吃饭时，当我们一家子举杯向父亲祝寿时，父亲竞哽咽起来，说：“谢谢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给我过这么隆重的生日”，说完眼泪也流了下来。当时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父亲为了子女辛苦付出了一辈子，我们只是请他吃顿饭而已，他都如此感动。这就是父亲，只知付出，不求回报，哪怕是做子女给他的一点点回报，都感激不尽。

 这就是我的父亲，在我们心里非常伟岸的父亲。现在，父亲已是古稀之年，岁月在脸上留下了雕凿般的痕迹，看着他日渐多起来的白发，心里会泛起隐隐的痛。当年那个硬朗伟岸的壮年，已经被往事的风吹拂成相册里的记忆，翻看着记忆里父亲走过的足迹，翻着翻着，父亲的满头黑发就成了多年前的回忆。愿我的父亲和母亲身体健康，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