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放南山的美篇

马放南山

一九七五年初冬，卫校毕业了，我们班共五十名学生，七零八碎地分配到各地。宣布名单，我被分配到云南冶金局，好高兴啊！带着兴奋的心情开始收拾行装，说有人来接，静等着来接，十一月十日接的人来了，住在宾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同志，操一口外省普遍话口音，该同志姓陈，她说我被分配到滇中第五矿，牟定铜矿，当时我楞了一下，矿山肯定是在大山里，生活一定十分艰苦，可能住在帐篷里，在山中挖矿。坐去牟定的班车，到牟定车站下车，来接我们的车是一辆解放牌货车，另还有一名大姚卫校毕业（当年是医院办学，正板中专招生指标）的女生杨必存。我俩携带着行装爬上货箱，一路颠簸着进入矿山，我一路观察着周围，看到半山上有一些油毛毡蓬，我预感可能就是这些蓬里的那个蓬住了。结果车一直往山箐中行驶，到达目的地了，车停在一个水泥地板上，右边是沿山而建的层层厂房，巨大的机器轰鸣声，左边一条深沟称之为郝家河，沿河边是一幢两层楼的水泥框架结构房，陈同志说到了，我们就被安排在这幢楼上，条件还不错。就算到了21岁人生创业的起点站。

我们俩人就这样固定在郝家河选厂医务室，当时医务室还有一个老职工，叫张正昌，由楚雄162陆軍医院检验科技师转业到牟定铜矿当选厂医务室医生，这便是我们参加工作的代教老师。我就住医务室里间，外间是医务室，工作简单，专门为选厂三百多职工服务，处理些伤风感冒，头痛脑热，小病小伤等，倒也轻松。纯朴的心，不论在任何环境都能够静下心来，规划着怎么样把工作干好。

我们尽管是中专生，仍归档在干部系列中，似较工人地位高吧，但工资待遇确与工资悬殊，工人起点就是41，54元，而我37元，工人下井三个月一半年，工资即可升一级到48，64元（大概）。所以我们的代教老师，他嫌工资低，一定要选择当工人，进入工人劳资系列，他反复闹腾之后真的由干部系列转入工人劳资系列。不知后来历史的变迁，由领导一切的工人阶级破产成为下岗工人，他后悔没！人生无常啊。

牟定铜矿给我留下的记忆太多太多。有的人，有的事让我终生难忘，刻下深深的络印。

当时的矿党委书记是解定中，矿长马秋荣都是扛过枪，跨过江的老革命干部。文化不高资历老。

郝家河选厂是技术含量高的车间，人才集聚，老牌大学生不少，知识青年又是大上海知青，大理知青比例相对要高。上海女知青特别漂亮，文化修养又高，如王解妹，财务工作，写一手娟秀钢笔字，手工刺绣是其一绝。李佩林大家闺秀风范，温柔聪慧。黄萍绝美的身材，典雅而灵动的五官摄人魂魄。任慧丽天生一副明星脸，银玲般的笑声宛啭动听。大理知青李振凤，百鸟之凤，似清泉透澈的眸子，充满灵气，能透越时空的深邃智慧。

记忆最深，最令我震撼的还有一男神铁嘴，最高辩手陈黔生。昆明理工大学高材生，文革旗手，毛泽东的忠诚战士。技术革新能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没有攻不破的难关，为牟定铜矿可谓做了杰出贡献者。百分之九十九的职工钦佩他，百分之百的领导怕他，但又欣赏他。他就是一个传奇人物。

这个美男子是大理知青，李振凤之哥李振中。另一个是上海知青吳真龙，美女者车间主任欧阳光之妻也，新桥子弟学校老师。李振中，吳真龙两人，78年恢复高考同时考取楚雄师范大专。之后各自从工人阶级队伍中分离而进入干部系列，并进入领导岗位。

上面第一张照片，和我合影者是鹤庆知青，擅丹青，书法，姓李名增平，喜文学写诗，常为车间出板报之类。和我有一个共同的缺憾，口吃的毛病。心地善良，内心聪慧。我至今仍记得增平写的诗。

报春花

田间地角每常见

茎细叶单出平凡。

沉沉大地君唤醒，

春风又绿万重山。

时间过得真快啊，四十五年过去，物是人非，山还是那些青，箐还是哪条箐，可当年的＂大皮鞋＂书记，后继认者王正熙书记已回归自然。王正熙是个政治人才，当过兵，有文化，钢笔行书挺不错，我感激他的是，我突然青霉素过敏，他从楼上背我下来上救护车。王书记接任代廷章的第一把火就是以毛泽东语录“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在选厂搞了一个＂公物还家＂。这么说可能读者不理解，我把这个事从头唠嗑一下。那些年工人很苦，工作很卖力，但生活艰苦，男女青年恋爱，生米煮成熟饭要成家，但没家俱，于是就形成一股暗风，拿公家材料做家俱，人人行动，用钢筋做洗脸架，桌子，柜子，到新桥木材车间偷板做衣柜，书柜，大床，没结婚的预备结婚用，结婚了的正好用。我也参与了，都在大染缸谁不被染。所以，王书记搞公物还家，一是刹住这股风，二是将这些物资（法不治众）合理地回归国家。是要让各自自觉自愿搬来还国家。我当初想交不交，但很快很多人都自觉自愿交了，仍有部分没交，王书记又开大会讲，大家交完没有？给还有人没交的，如果是有，我们对他公开表彰他的无私精神。如果是表彰期间有人举报，那就表彰变成处罚。这下炸锅了，谁愿接受这个表彰呢，那个球场又堆高不少。交物是不作登记的。除了比较亲近的人知道哪些东西是谁交的，其他基本上不知道物主是谁。几天之后真没人交了。专门成立一个作价小组，将每件物品作价标物品上，作价完毕开会宣布谁人的东西按价格交财务之后领回各家。处理得非常得当。一是那些家什留集体没用，二是作价处理既不让国家损失，又有益于物有所用，还让职工高兴。既是一场运动，又皆大欢喜。所以我说王正熙书记是一个很好的政治领导者。

上海知青除了上节的女知青，还有几个比较优秀的男知青，戴明理，很少说话，埋头苦干，多才多艺，乐于助人，木工，电工，机械表师好橱艺，是上海知青中的大哥，人与人之间的矛盾调解，谁有困难，有点像水浒传中的及时雨宋公明。金玉良，精悍挺拔的身躯，会气功，兰球业余高手，陆建国，胡宝生，张元定，张国强打一手漂亮羽毛球。他们都有一个共性，干净，整洁，和气，精明。新桥机关有一上海知青洪柏年，此君亲活力极高，儒雅风度，可亲之致。没有任何恩怨，帅气让天下男人嫉妒，天下女人梦幻，一见面总让人如喝蜂蜜水一般的甜。这匹宝马配了金鞍，当时矿团委书记和小洪玉成连理枝。

人行天地间

弹指一挥五十年，

峥嵘岁月情何堪。

毕业踏入滇五矿，

献身矿山志弥坚。

战天斗地洒热血，

车间井下皆体验。

一朝风云突变幻，

星移斗转换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