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家族的悲剧 淑娟多舛的命运

吉林老朽

　　王淑娟今年69岁，原籍吉林省舒兰市白旗镇小孤二社，现在单身在女儿身边养老度日。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儿女双全、生活富足的农村家庭，后来的人生变故，生生把这个好端端的家庭给彻底地毁掉了。

　　她的丈夫是小孤一社王景铎，为王家腰院王守库的第三子，夫妻婚后在二社定居，生有一双儿女，丈夫善于交际，偏爱机械车辆，衣食无忧，一家人其乐融融，她相夫教子，幸福美满。

　　这是儿子一家三口，我于2012年拍摄于舒兰滨河花园小区，这里是舒兰市的政治文化中心，也是舒兰当下最好的住宅小区，他们真的住上洋楼了。

　　这是老人的女儿，叫王丽萍，现在吉林市一家商场的日用化妆品柜台打工，每月满勤有奖的收入2700元，一个男孩儿即将参加中考。

　　改革开放之后，人们普遍着急富起来，王景铎背井离乡，寻找属于他所喜爱的职业，在白山市的私人矿山驾驶铲车，于2006年2月16日坠水身亡。

据知情人后来透露，矿山老板让他推掉鱼塘上覆盖的积雪，给鱼塘增加光照、增加氧气。他开着铲车上去，车重冰薄，坠水沉入塘底。

　　爱人和孩子奔丧赶来，老板早就动了手脚，把工人全部放假回家，说是让司机保养车辆，他没正形，试车玩耍导致坠湖，完全的个人责任事故，给企业带来不可弥补的财产损失。看在人已死亡，就不予追责了，念及他干活出力的份上，还可以给点烧埋之费。

孤儿寡母哭天不应、哭地不语！我当时还在国税局机关上班，听到这个消息后协同王振波共同前往，打听舒兰法院当时最高对农民的赔偿为8万元，对城市人口是翻倍的标准。我们扑着这个底在白山与甲方几经争执，最后给了16.5万元，并要求丧家日后放弃一切维权主张，就这样卖掉了他一条鲜活的生命。

　　在谈判的时候，我坚持了一条主张，就是亲自到事故现场，送给堂弟一叠烧纸以寄托哀思，实则为了获取真实情报，如果真是老板安排在鱼塘冰面上推雪，那完全就是一场人为的，瞎指挥的责任事故，老板不仅仅是民事责任，而且还要接受刑事问责，对死者来说这点赔偿是远远不够的。

对方怕我图谋不轨，不但工人全部放假，还选在傍晚出车，还只允许我和振波同行，她的弟媳都上车了，说啥不准。我们夜行二百多公里山路，来到中朝接壤的边塞深山，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只有天上的星汉闪烁。

我和王振波点燃了三堆纸钱，让我这位远房兄弟随着青烟上路吧！

　　丈夫去世了，孩子也长大成家，她脱离了农村，随儿女进城，在儿女身边也算可以。哪里会想到突然得了乳腺癌，不得不住进医院，做了左侧乳房切除手术，扩大清理到腋下淋巴。接踵而来的放疗、化疗，头发全部脱落，整个人改变了模样。

　　过去在农村很少见到乳腺癌切除手术的人，乡亲们尽管看她已经高傲地居高临下，不和大家在一个平台上了，但还是为她办理了低保，享受一年以上。后来乡下也有人出来攀比，说她拿着老公的抚恤，住着洋楼，远比苦吧苦业的老农滋润，就给拿下去了。

　　儿子也是子承父业，下学之后考取驾照，眼界不仅仅是小孤和舒兰的这块天地了，堂兄带着他在济南重型车辆厂专职送货，就是往外省市送新车。



2013年12月1日，小峰驾驶新车在河北省清河县撞向对面开来的半挂煤车。他的新车空驶总质量16.5吨，对方煤车的标准载重是38吨，长途大车都在多拉快跑、超载运营，实际怕有50吨不止，他刮碰的人家，事故为全责。



　　他的总质量相对来说处于冲撞的劣势，自然是车毁人亡的下场，葬身轮下，躯体都不完整了。幸亏有车辆交强险，总计16万保险金，留给老太太13万元，不然那就一根救急的稻草都没有。



　　我当时已经退休，夫妇来到大连的儿子家迎接新年，接到王淑娟泣不成声的电话，我放下了听筒，打起背包就出发，在大连周水子机场搭乘南航班机赶往石家庄。

　　事故现场在河北省清河县，当年水浒传梁山好汉的故乡，我到达之后，已经有死者的母亲、妹妹、媳妇、大姨子，婶子、表兄妹等先后到齐。

根据清河县交警的事故报告，小峰完全责任，如果他还活着，所驾新车，对方煤车的一切损失都得由他负责，当时他的车上还有一位双鸭山宝清的乘客搭脚，幸亏皮肉轻伤，住院一周就痊愈回家了。

好在人心向善，他的车辆交强险16万元都归属了死者，其他的一切损失，包括原厂新车、对方煤车，各自都放弃了追偿，还算是一切向好的结局。

　　王文明是王景坤的长子，王晓峰是王景铎的儿子，都是腰院王效孔的三代子孙，他很有兄长的样，自出事儿到和解半个多月都没有出车，一直跑前跑后、身先士卒，最后代结招待所宿费5400元都没坐留，至今还是未决事宜。

　　这是小峰送葬的场面，我这辈子参加了无数次葬礼，第一次参与了只有妻子、妹妹、母亲三人的送葬，没有任何传统的，或现代的诀别仪式。看来那些沉长繁琐的礼仪都是给活人看的，对于已经化为灰烬的死者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实际在清河就已经火化了，不处理遗体，交警部门也不给你和解，她们包裹在行囊里，避开任何检查，汽车、火车一路颠簸，千里迢迢来到南出口已经昏天黑地了，侄媳给我打的电话，我自驾车迎灵到金州宾馆门前，然后去的殡仪馆，大半夜的赶到这里，幸亏认识值班的大杨，他让我们暂时放在通勤车库里，次日上班时间再过来办理寄存手续。

　　这是女儿一家，当时住在舒兰市城北自来水公司小区。女婿叫郝文韬，三口人没有一个丑的，太让我们这些平常人妒忌了。

2015年正月十三，郝听到楼下父亲的麻将馆嘈杂有打斗声，应声跑去，被迎面而来的凶手当场一刀毙命！

咱们家族的这位当时63岁的癌症病人，先后经历了丈夫、儿子和女婿的三层暴事，你说她老人家该如何面对和招架呢？

　　2020年是全世界面临新冠肺炎肆虐的一年，这个乡下进城的老太太，没有因为疫情所波及，却为“东风不语”而倒下。

　　唯一能够厮守终生的女儿把她送进了吉林市中心医院，确诊为脑梗死、高血压3级（极高危）二型糖尿病、肺炎……

她2020年10月8日入院，是10月20日出院的，接着女儿在私人医院进行两个月的康复理疗，三个月下来将近4万花销，实在没有钱了，回家卧床、度日如年。

　　这是康复理疗时的视频截图，不好全发上来，怕让读者感到不适。

　　女儿上班不能耽误，外孙子在读初三，还得补课，焦头乱额的她，每天早晨为母亲换上尿不湿，铺上纸尿垫，就带着饭盒上班去了，晚上下班清理粪便、收拾洗涮一番，重复换垫、按摩的流水作业，再点火做饭、给老妈喂饭，最后上床休息，这样的日子一直推到元旦。

　　她的娘家弟媳曾在小孤村担任过妇女主任，后来举家搬到德惠与女儿经商。年关在即，她过来看望这位三大姑姐，没想到病到如此程度，以为回家凭过去任职的人脉老底，给她办个低保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小事一桩。

于是她代为三姐写了申请，亲送老家办理，可现在已经不是彼时村社办理的规矩了，基层没有决定权。

　　现在的低保审批在乡镇，审核的时候说她们的收入水平似乎不够，毕竟曾经给她办过一次，享受一年了，怕再有争议，需要老人提供儿子肇事死亡的和解书，进一步确认现在是否把钱花得一干二净？

老人当年失夫遇一“虎”，昔日失子又遇一“虎”，后来还有失婿遇三“虎”，悲凉凄惨惊天地、泣鬼神！她怎么还能像收藏邮币一样保留这些书证呢？就连爸爸和弟弟的照片都让女儿藏起来了，怕老妈见物思人、触景伤情。可民政部门不依不饶，当下相当于四“虎”拦门，只有坐以待毙，等死而已！

　　无论是在现实生活当中，还是在公安局颁发的户口本上，她就单身一人。做为自己生养的唯一女儿，身上流淌的是王家的血统，骨子里渗透着清纯朴实、爱意无限的强大基因，所以她才不离不弃，全力陪伴。

　　河北省清河县和山东接壤，今年元月至春节，正是新冠疫情防控的关键时期，我们的妇女主任在没有着落的情况下，就小峰事故和解书的举证难题，是否想办法去清河县交警队复印事故原始资料，电话找到了身在大连的我。

　　我当时正在大连的儿子家看孙子，为获得《事故和解书》我为她想出三套方案：

第一方案是想到当下深居长春的小峰媳妇，问她是否收藏保留；

第二方案是找到小峰的堂兄，远在济南的王文明，让他就近去清河交警队索取原始证明；

第三方案是在官网查询清河县交警队的办公电话，申请对方复制证明原始资料快递过来。

　　由于是疫情防控的特殊时期，各种措施举步维艰，因而没有任何收获，王妇女主任当初对我多少会有误解，是不是在搪塞和敷衍她们？她自己亲自探索也没有解决，一拖直至如今。

　　目前大连疫情解禁，小孙子入托，我回舒兰参加堂婶的葬礼，顺便拜访了民政局。大局长在百忙的周一上班，有好多文件摆在案头，但他并没有拒绝我的到访，几句交流之后，认为我全身充满正能量，是在为政府破局分忧，我听到韩春才局长如此赞美，如卸千斤包袱，扑面春风。可惜我忙中出错，忘带了手机，没有留下局长珍贵的镜头。

我下午带好充满电的手机再去民政局，大局长有事，走前已经布置作业给业务局长陈玉斌，我都怎么说的就不必赘述了，我只是用眼睛盯住局长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认真负责的形象都让我都曝光记录在案了。

　　大孙子入托上火，感冒很重，鼻涕一把泪一把，哭闹不止。老伴千里之外打来电话，她自己也实在招架不住了，我必须赶在周二上班前返回大连，不能再耽误儿子、儿媳上班工作的事，于是我心里迅速地在做返程的准备。

　　陈局长做好笔录，并开机查阅此前的基层报告，说我们将立即着手调查落实，然后给我一个满意的回复。看我着急要走的样子，他起身和我互相加了微信，然后我就急忙下楼了，陈局长送到门外，平易近人、并不多言的工作作风让人温暖可亲，问我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我说这个事情要快，等不得了，不能让她感到这个世界太悲凉，哪怕是把批件给到手，她就离世了，也会安详地闭上眼睛。



　　将近五点下班时间，我如何当晚前往大连迫在眉睫，夜间没有动车，唯一延吉至大连的绿皮车也停运了，只有在晚八点前赶到长春，坐齐齐哈尔开来的慢车，才能保证周二不再耽误孩子上班的，因为他俩昨天周一都各自耽误了工作。

　　天无绝人之路，西河一出租车要去长春西接站，正愁空车没人，哪怕只有一个做伴的，她也好开夜车前往。我下楼正巧就遇到了她，一路顺风。

　　这篇《王淑娟多舛的命运》得到了网友、美友的热情关注，现在已经突破了660人次的浏览点击量，我的内心十分欣慰！看来还是好人多，人心向善，我在此向大家表示敬意！

由于我的情绪比较激动，在行文的时候有些敏感的言辞被网站封禁，我为使叙事清楚连贯，今早又做了调整补充，以方便读者阅读。

吉林老朽拍摄制作

2021年端午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