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骑车乘船的人

盛唐

停靠在宣城凤凰桥头的挂机客船

骑车乘船的人

（报告文学）

唐宗福

一位男青年骑着自行车带着两个篓子在岸上与客船并行。突然，他加快了车速，抢先赶到了渡口，老远就向客船招手，要求乘船。
上了船，这位青年支好了车便把两个篓子卸下，接着把笼子盖揭开，将篓子晃了晃。我好奇地走上前，问道：“你骑车去宣城比乘船还要快，又可以省一元多钱，为什么要乘船呢？”
“泥鳅和黄鳝最怕压在一起。长久不晃动，那样会死的。”那位青年头也不抬地一边晃篓子一边回答道，“死泥鳅和死黄鳝是不值钱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位青年真精明！我又问道：“你这两篓子怕有三十来斤吧，能卖多少钱呢？”
他一边晃一边答道：“有三十五斤。卖得好能卖七十多元钱呢！”看得出，小伙子虽然有点倦色，却掩饰不住满心的喜悦。
谈得熟了，他便告诉我，他姓吴，是养贤合兴人。“这三十多斤黄鳝是我三个晚上放笼子捕捉的。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我村放笼子的多了，我还会捕捉到更多的黄鳝呢。”言语间，虽有一丝遗憾，却丝毫没有一点抱怨。
我不解地问：“你放你的，他放他的，怎么会有呢影响？”
“有影响。我家里有七亩多田，白天要做事，放笼子只有晚上放，又不能跑远。我们村总共只有那么点范围，你能让他们都不放吗？”顿了顿，他又说：“不满你说，我们村里那些放笼子捕捉黄鳝的人，从编笼子到放笼子的技术还都是我给教的呢。”
“这不傻？”
“傻？我也考虑过。可是你不知道。”他显得有点激动地说，“我们曾经出外打过工。累，不怕；苦，我们也不怕。可是一年忙到头，家里生产耽误了，钱，也没多挣。我们已是个大小伙子了，望着人家盖新房、取媳妇，我们心理也痒痒的啊。”
我也曾是个青年，我也曾有过与他们相似的经历。我理解地点点头。他又激动地说：“我们做工回来后曾发誓：永不离开自己的土地！”
“于是，你们便白天忙生产，晚上捕捉黄鳝。”没等他说完，我便赞赏地说。
“是的。我们还准备联合办一个饲养场，饲养黄鳝。虽然我们会捕捉黄鳝，还不懂得怎样饲养，但我想，我们会成功的。”
望着他那年轻而又充满自信的样子，我不由得在心中为他，为他们那群年轻人祝福。这时，我们的船已到了宽阔的宛溪河上，青山绿水，如在画中游。一列火车正呼啸着从宛溪大桥上驶过，我们的客船也乘风破浪直驶进繁华的宣城。

1989.5.12.

刊后记
本篇报告文学，人物事件真实。文字虽不出彩，但具有史料性，这也是我时隔三十多年后转发的重要原因。
1、一岗难求。彼时，正值改革开放之初，私营企业刚刚起步，农村剩余劳动力富裕；
2、物价。新河庄到宣城客运价只有1元左右；野生黄鳝不到2元；
3、人民的价值观。文中人物不藏私，带领同龄伙伴一道发家致富，社会充满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