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最近几天老妈经常问我，今儿个几了，还有多少天过五月节了，我就拿出手机帮她算一算还有几天几天过五月节，就这样老妈几乎每隔一天或两天都会问我一遍。有时自言自语的叨咕，这回够呛了，五月节我过不去了，老丫过五月节就放假了……</p><p class="ql-block"> 其实是妈妈想老姑娘了，我告诉她，北京最近闹疫情呢，进出北京很麻烦，老丫放假也回不来了。老妈瞪大了眼睛仔细的听着，心有不甘地说，那就没办法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0年6月21日父亲节，夏至节，旧历五月初一，周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个日子真不错，双节又是老妹妹的生日，还赶上一个周末。</p><p class="ql-block"> 早晨起来伺候完妈妈，吃完早饭，我就赶紧找图片，父亲节我要制作两个小视频来纪念我天堂的爸爸。96年父亲去世，一晃到现在已经24年了，父亲健在的时候，还没有父亲节，父亲节是这些年从西方传过来的。</p> <p class="ql-block">十点多钟大姐上炕陪妈妈唠嗑，聊着聊着妈妈突然告诉大姐，今天初一了是佰玲生日。 我躺在炕边玩着手机，听妈妈这么说很是震惊，老妈生病三四个月了，而且小脑萎缩，他还能记住自己孩子的生日，真是不可思议。</p><p class="ql-block"> 早晨起来我本想告诉妈妈今天是佰玲生日，后来我想了想还是吃中午饭时再说吧，那么妈妈是怎么知道的呢？我仔细想想恍然大悟，头些日子妈妈天天问我哪天过五月节，我还以为妈妈有点糊涂了，原来是妈妈心中一直装着老姑娘的生日。其实妈妈有病，有时还有点糊涂，但每个孩子的生日已经深深的刻在心里，儿的生日娘的苦日不管怎么糊涂也不会忘记的，这就是伟大的母亲。</p><p class="ql-block"> 我们兄弟姊妹七个，我就对老妹妹的生日印象最深，那是44年前，1976年5月29日星期六，旧历五月初一，那年我11周岁，中午吃完饭以后，我出去玩，玩了一会儿，感觉天气太热，我就回到屋里了。那时家里住的是三间土房，刚刚新盖的房子，没几年。把东头开门，进屋就是厨房，越过厨房就是堂屋了，在往里还有一间卧室，我们习惯叫“里屋”。堂屋的阳面是一铺大炕，里屋的阳面也有一铺炕，二炕相连，堂屋有一个后窗对开扇，窗台是木板的，也没有油漆磨得锃亮。进屋以后我就登上了后窗台，在那斜靠着，这里很凉快，前后通透，有穿堂风。妈妈在屋里门口旁弯着腰剁菜馅，我坐在窗台上靠在窗框上望着外面，菜园子里的苗苗还没有长多大，园子的四周都是土墙，墙头上插着高粱杆，防止小鸡进入园子中。院外就是大道了，大道对面住着四家人家，东头孙玉家，对着我家的是周福前家，偏西斜对我家的是薛喜山家，再往西就是那兴久家。看着看着从老薛家屋里出来几个人，走在最前头的是薛玉林的大舅哥（叫什么名？我忘了，好像姓张），手里拽着她的妹妹也就是薛玉林的媳妇，嘴里不停地争吵着，好像是不让他妹妹跟老薛家过了，薛玉林媳妇好像还有点不愿意走，这时薛家的人也出来了，说些什么我就不记得了，但是就没有一个人上前拦住他们不让他们走。妈妈听到声音以后也站在窗口向外观看，嘴里自言自语，这小媳妇又勤快又能干活，老薛家娶了这样的媳妇，真是烧高香了，如果走了那可就白瞎了。</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薛雨林媳妇跟她哥哥就走了，撇下了正在吃奶的孩子薛小燕，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这娘们也够狠的。后来听说是老薛家，答应把他们哥仨的户口落下，最后没有办，他们才走的。</p><p class="ql-block"> 傍晚时分，妈妈的肚子有点痛，吃完晚饭以后还是没有缓解，爸爸和妈妈最后研究说可能是要生了，爸爸赶紧出去找接生婆，接生婆是张玉辉的母亲，臧家窝棚就这么一个接生婆，谁家生孩子都是她来接生，老太太性格豪爽，为人热情，平易近人。接生都是免费的，从来不收红包，哦，对了，那时也没有红包这个词。</p><p class="ql-block"> 老太太进屋以后就在里屋给妈妈做了检查，然后告诉爸爸今天晚上就应该生了，让爸爸准备一锅热水，还有其他的剪子、酒精、纱布、红布、小被等等。其实有些婴儿用品，妈妈自己早就准备好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也没什么事可做，只能在外屋静静的等候着，也不知道晚上几点钟了，我们几个都有点困了，赶紧捂被睡觉，躺在被窝里还没有睡着，突然传来了婴儿哭啼声，妈妈生了，生了一个女孩，从此以后家里又多了一个小妹妹，当时也没有给她起名，我们就都管她叫“老孩”，一直快要上学了才改名叫佰玲，其实妈妈生佰玲也不容易，那年她已经46周岁了，没生佰玲之前挺着大肚子，还受到了村里的批评，那个年代正是中国刚刚实行计划生育，村里计划生育工作都放在年轻妇女身上，像妈妈这个年龄基本是不能生育了，可是妈妈偏偏就怀孕了，等村里发现时，肚子已经挺大了，也不能流产了。当时的书记是杨长福，在村里开计划生育宣传大会的时候，就曾含沙射影的说，咱们屯里有个人都那么大岁数了还想要孩子，一点也不配合咱们大队的工作。妈妈听了以后非常生气，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我也不想要，但是有了我也没办法……</p><p class="ql-block"> 当时家里比较困难，二哥也刚刚结完婚，出去一年多，家里又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妈妈没有奶水，全靠奶粉来抚养这个老妹妹。父母想放弃抚养这个孩子，把老孩儿送给人，经过多方联系沈阳方面来信儿了，有一对家庭条件很好的工人家庭没有孩子，想收养一个小姑娘，这正好符合他们的条件。消息传来妈妈很伤心，自己辛辛苦苦生的孩子就要送给人了，妈妈怎么也舍不得，最后决定不送人了，自己养，吃糠咽菜也要把老孩儿养大。</p><p class="ql-block"> 老妈的决定太伟大了，她也没想到最后这个老姑娘有出息了，考上了大学，在北京安了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下午，佰玲来视频了，聊了有一个多小时，妈妈可高兴了，也很激动，嘱咐了佰玲很多话，告诉佰玲，年龄也不小了，花钱不要大手大脚，我的生活用品不要买多了，自己恐怕用不了那么多东西了……</p><p class="ql-block"> 妈妈自从二次中风以后，吞咽神经受到压迫，吃东西不会咽经常呛，呛到肺里就会发炎咳嗽，没办法只能从鼻孔里插入管子来进食。这管子从嗓子里经过，就影响了妈妈的说话，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有时很难听懂，跟佰玲聊了这么长时间，可能有很多话，佰玲也没有太听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父亲节，难得在老家过一个节日， 每年的父亲节，姑娘都会请我上饭店搓一顿，今年不在家，想请我吃饭也没机会喽。不过还好都给我发一个大红包，我很满意也很知足，没把我忘了就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午后，姐夫早早就把菜买回来了，有鱼有肉很丰盛的一顿晚餐，唯一遗憾的是在我们身边，没有一个孩子陪我们过父亲节，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年轻的时候不明白这些道理，等年岁大了，孩子们都出去了才发现亲情的重要性。妈妈何尝不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总是望着窗外期望自己的儿女回来陪陪自己，就是接到一个电话也很高兴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晚上，妈妈睡了一大觉到12点多钟，醒了以后就再不睡了，可能是白天有点激动，夜间自然就没觉了，神经还有点错乱，连说带叫一直持续到三点多钟，天亮了才终于渐渐睡去。</p>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