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昙花

庭院深深

　　前年，朋友给了一棵昙花。我历来不会养花，孩子他爹却是深谙此道。阳台的几盆花，都是他在精心侍弄。他不在的日子，我就是给花浇浇水，保证活到他回来接手而已。

　　我想，花应该是有灵性的。

　　那棵米兰，来家五六年了。孩子他爹在家的时候，它就一直都在开花，淡黄色的小米粒般的花朵，阳台、书房都飘着那清幽的暗香。他走了，那些小花也就慢慢地谢了，一直等到他回来才又开始慢慢开起来。这些年来一直如此。

　　这棵昙花刚搬来时就一根茎两片叶子。它的叶子非常漂亮，新鲜的绿，泛着光泽，生机勃勃。它在孩子他爹的照顾下茁壮成长，几乎长成了一棵树。他常站在阳台端详它，叹息着说：即使不开花也很漂亮啊，咱们就赏绿叶吧，不知道它会不会把整个阳台都长满了。颇有老父亲的感觉。

从来没有见过昙花的我，也不敢奢望自己还能养一棵会开花的昙花。

四月下旬的一天，孩他爹又在阳台上浇花。忽然听他大声喊我快来！我跑到阳台，他站在昙花旁，指着一片叶子上长出来的一根褐红色的东西，激动地说：这，这是要开花了吗？

我仔细一看，真的是花苞！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睛里都映出了惊喜。

从此，我们两个每天不知往阳台跑多少次，看着花苞羞涩地垂着头，一天一天地变粗，变长，心里的希冀也一天一天地迫切起来。

　　大约过了十五天的早上，花苞已经高高扬起，外层须状的花萼明显有了要舒展的欲望。我俩猜着晚上要开了，心中隐藏的渴望和喜悦几欲破土而出。

可孩子他爹却忽然有了急事，不得不赶午间的班机飞走了，临走时千叮万嘱我要多拍、拍好照片。

　　晚间果然是一场盛事！

可惜给孩子做饭误了时辰，等八点多我忙完去看它时，花已经完全开展了。很是遗憾。

　　过了十几天，孩子他爹忽然发现又有了两个花苞！一番细观后，我发现一共有四个花苞！又是一番惊喜！孩子他爹怕它营养不够，犹豫着要不要辣手摘掉两个。我打电话问朋友，朋友说：不用管它，营养不够它自己就萎缩了。

过了三四天，果然萎了一个。

　　孩子他爹说：这次我说什么也得看着它开花！

　　花又开了，然而，养花的人却依然在千里之外。

这次我是不能再错过。

　　七点多，我搬了两个凳子，一个放台灯，一个我坐着，盯的眼睛都酸了，也没看出花有一点变化来。可是离开几分钟再回来，却发现花又展开了许多。

　　花瓣白皙洁净，花蕊柔媚香甜，整朵花空灵剔透，不似凡间之物。

　　我在墙上贴了黑纸，用台灯打了灯光，来回调整角度，可却怎么也拍不出它的神韵。

　　深夜，对面高楼已灯光全熄，人声不闻。

　　于花旁独坐，阳台缭绕着香甜的气息，花已在慢慢地收拢下垂。

　　窗外雨声潇潇，雨滴打在树叶上，不时发出啪啪地声音。风穿窗而过，带着雨的凉意，拂动了花枝，恍若秋来。

记得楼下有人种了一大丛月季，开得正艳。明早，应是落红满地了吧？

　　先生于昙花，精心耕耘，却总是错过；昙花于先生，盛装绽放，却总是寂寞。

不过，也不必遗憾，虽然没有在花儿盛放时相遇，但，知道它曾盛开过，惊艳过，且能与它的一树青翠相依相守，亦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