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摄似涛围草涧 万蹄如驟踏沙丘（上）

我心飞翔

2021年的6月5日至9日，我们夫妇参加了由24位友人组成的摄影团，在高老师、安老师的带领下，驱车来到内蒙古的乌兰布统大草原。其中前后各一天在路上，中间三天参加了六场的《乌兰布统白马文化摄影节》摄影活动。我虽作为老三届的知青，在青葱年代也有过在科尔沁草原纵马驰骋的经历，但拍马尚属首次，故对此行充满了期待。

这张老照片是1969年我在科尔沁草原插队时所摄。一晃已经过去五十二年了。

行前我特意填了一首词：

《浣溪沙·拍马》

孟夏初晴隐小楼，哦诗遣兴力难酬。疏窗月影苦行舟。

千摄似涛围草涧，万蹄如驟踏沙丘。简装持镜漠沧游。

这是我们这三天拍马活动的大致范围。

乌兰布统是清朝康熙皇帝大战漠西蒙古准格尔部落首领噶尔丹的著名古战场，现今仍然保存着乌兰布统古战场、将军墓和十二座连营等历史遗迹。自古以来这里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已经开发成全国著名的摄影基地、拍马的天堂了。

我们入住在这家“罕特木尔”蒙餐酒店。年轻的店主人也是摄影爱好者。他们夫妇热情周到的接待了我们。

趁着傍晚的好天气，我们决定立即先去公主湖拍摄，最后再入住酒店。

暮色中的公主湖很唯美，风情万种，令人陶醉。这是蒙族公主的石雕像，

“公主湖”地名的由来，相传是当年康熙大帝的三公主蓝齐格格被迫出嫁给葛尔丹，途径内蒙古草原，因悲极而泣泪流成湖，故克什克腾旗的这座湖泊被称做了公主湖。

“公主湖”虽小却很精致，一些人从木栈道来到湖边拍照。

间或有几棵老白桦树，在蓝天白云下给人清新与惬意。

而山丘的另一侧小湖的湖畔则是几匹马在悠闲地吃草。

虽然六月初草原的草场长势还不茂盛，但马群、牛羊群等都已开始大规模的迁徙转场。而这里的马匹还在享受着“特殊”的待遇，可能这就是做工马与表演马的区别吧！

这里的湖泊属于这些幸运的马儿。

这匹白马悠然自在的甩起了尾巴，漂亮的马尾散成一朵白色的“菊花”。

而一些人爬上观景台，准备拍摄落日余晖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融入在了油画般的“镜框”里。

公主的头上有一朵晚霞的彩云，再往上是向上升腾的淡淡云烟，似乎诉说着三格格不幸的命运。

夜色渐渐降临，我们该回程了。

第二天清晨，我们趁着延续的好天气，3:50出发，来到敖包图的山丘上。敖包图原是乌兰布统草原上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由于这里的地势延绵起伏，树木错落有致，近些年成为摄影人喜爱的拍摄地。

清晨的太阳还没有露脸，但已染红了天边浓厚的云层，通红而细密的云层往两边展开，却让出了太阳即将升起的天际。

千变万化的云层瞬间散去不少，云层之上还是深邃的蓝色，云层之下的山间已是红彤彤的一片。

太阳渐渐冒了出来，向山间放射出耶稣光，大地逐渐亮了起来。

日出的震撼渐渐归于静谧，薄雾中显露出远方的将军泡子和此伏彼起的连绵丘陵。在光影的作用下心灵得到净化与升华。

全国各地来此的摄影师们架起了长枪短炮，对准了对面的沙丘山坳。

朝霞披挂在山间的树丛，已经可以看到一群白马在走向对面的沙丘高坡。

一队牧马人从山坳沿山脊下山。

两位年轻的女骑手优雅的骑行而下。

远处黛山层峦，在云霭中似隐似幻。这里就是人间天堂。

一群白鬃儿马从对面的漫坡中冲下来。四周几位牧马人在指挥着马群。

马群冲到谷底，扭头又往我们所在的山坡冲上来。

霎那间，它们已经在我的脚下，呼啸而过。

这些马匹身上非常干净，脖子后面是蓬松的马鬃，在飞奔中飘逸，说明这些都是年轻的儿马（没有骟过的公马）而且属于不需要干活儿的表演马。

这两只马优雅的迈着“马步”，潇洒的快步走着。

最后一匹马悠然自得的“溜达”着过来了。它们可能对“长枪短炮”已经习惯了。

天已经大亮，我们可以“打道回府”了。

躲开中午的大太阳，下午四点开始了第二场拍马。这次的地点在敖包图后梁。我们去的有点儿晚，到达地点后，大多数摄友都已经架起了长枪短炮，天空中不断有遥控拍摄无人机在盘旋，这是航拍爱好者的“宠儿”。

沿红线已经挤不下一只三脚架了。我们只好“越线”坐到红线内，后面高高在上，我们则“放低身段”，各得所哉！

大家在等待“主角”的出场。

下午的活动精彩纷呈。“开场戏”就是“万马奔腾”。

紧接着马儿要休息一下。开始在草场悠闲的吃起草来。

甚至有两位小兄弟已经仰面朝天的晒起肚皮来，刚刚的铮铮“男子汉”一下子变“萌宝”了。

蒙族勇士们开始了从草地上飞马附身拾哈达的精彩表演。

成功后勇士会挥舞哈达表示庆祝。

这位留着络腮胡子的蒙族汉子在挥舞哈达祝贺。

他的装束与容貌使我们想起成吉思汗那个时代。

巾帼不让须眉，一群姑娘纵马并排而来。

队伍走散后一位姑娘飞身赶了过来。

三位姑娘快乐的在草原上驰骋。

场上瞬间换上了几位粗旷的汉子，虽然他们谈笑风生，但总给人感觉会突然迸发出力量的火花。

果不其然，“一语不合”，就动手抢起羊来。

叼羊是蒙古族牧民最擅长的马上运动。叼羊的对抗性强、争夺剧烈，一般都在节庆时进行。

表演时有分队和不分队两种方式。主持人把一只割去头的羊放在指定处。枪响后，甲乙两队共同向羊飞驰而去，先抢到羊的同队队员互相掩护，极力冲向终点。

双方骑手们施展各种技巧，围追堵截，拼命抢夺。叼着羊先到达终点的为胜方。获胜者按照当地的习俗，将羊当场烤熟，请众骑手共享，称为“幸福肉”。

叼羊是勇敢者的运动，当地有句谚语："摔跤见力气，叼羊见勇气"。是蒙古牧民最喜爱活动。

他们常年放牧在大草原上，尤其是转场的时候，为了保护畜群，经常要同恶劣的天气、凶猛的禽兽顽强搏斗。叼羊则是培养勇气最好的锻炼。

这个穿紫衫的络腮胡子确实厉害，他的马骑得也像是要飞起来，果然是他最后抢到了羊，并冲向了终点。

这名骑手表演从地上捡叼羊的技巧。

叼羊比赛过后又开始了精彩纷呈的套马表演。驯马师手持套马杆向马群冲过去。

驯马师接近了马群。

冲进马群，而有的马预感不妙，朝相反方向逃脱。

驯马师用套马杆瞄准了一匹黑鬃骏马，飞驰向前，骏马奋蹄奔驰，力图摆脱。

套马杆上的绳套已悬在马头前，就差“请君入瓮”了。

终于套上了！

但这匹烈马非常的桀骜不驯，使劲挣脱，驯马师无奈只有松开了套马杆。

然后驯马师套上了这匹年轻的儿马子。

生性倔强的儿马哪里肯就范、挣扎着往前跑。

儿马开始“放搂”，四蹄腾空的飞奔起来。

套马的关键是套马杆套住马脖子后，驯马师的屁股要挪到后鞍桥的后面，这时杆子马要四蹄刹车，往后坐来协助驯马师控制住被套的马！这是最关键的动作，这个驯马师做到了！

只见他双手紧紧抓住套马杆跟在儿马后面“遛马”，最终驯服了这匹白鬃儿马。

套马表演真是又惊险刺激，又表现出了蒙族人的彪悍狂野，纵情恣意和放浪不羁。

套马表演过后，是又一轮的群马奔驰而来！

据介绍，这里的马经过长期人工组群放牧，养成了喜群居、好游走、恋群性强的特性。

部分马匹走动时，全群马都跟着走动。经常走在马群前面的头马俗称“前哨马”，赶动马群或稳住马群必须首先控制它们。

一般成年母马、断乳幼驹和周岁马驹恋群性较强，骟马、2—3岁大驹恋群性较差。大马群中又自然组成了几个小群，牧民称为“把子”。

公马具有很强的圈群性，一般3周岁时就有圈群能力。一匹公马带领10—20匹母马及其幼驹，组成一个小群，采食、饮水、走动、休息都在一起，既离不开大群，也与大群中的其他小群保持一定距离。

小群中的母马由公马照管、护卫和圈群配种，母马离群，公马会将其赶回。其他小群公马争夺本群母马，公马则立即与之搏斗，从而基本保持了小群的稳定。

马的记忆力很强。马群对饮水、食草的地点记忆清楚，各季草场哪里牧草好，哪里有水源都熟记不忘。人在草原骑马迷路，只要信马由缰，都能回到住地。

马的听觉也很灵敏，即使已经入睡也能迅即听到周围声音。特别是成年公马，夜间很少卧倒入睡，随时凝神探听周围动静，听到异常响动，就会立即警觉起来。如遇狼等野兽来袭，便会昂首屈颈，抖髦举尾，前蹄扒地，喷鼻示警，引起马群注意，随之奔向野兽与之搏斗，直至将野兽赶跑。

这是刚才参加表演的漂亮女骑手。

这名牧马人经过刚刚紧张的表演，现在在慢悠悠的骑马溜达。

而这名牧马人还在忠于职守，手持套马杆在追赶着马群。

经过了充分休息的马群，开始了今天最后一次奔驰。年轻英俊的总指挥用麦克风要求大家给马匹鼓劲，大家应声热情的大声呼喊。马群从右边的山坡冲了下来。细细的沙粒被马蹄踢出滚滚的黄尘，而马儿却早已冲出黄尘奔向远方。

场上的驯马师也在跑位，他们很辛苦。

辽阔草原上奔驰的骏马，间或嘶叫着，是兴奋，还是快乐？我们在观看它们的表演，难道它们不也是在看我们的表演吗？

马群带动了现场的每一名摄影师，感受着力量的冲击与激情的释放！

这些马以白色为主，还有部分浅咖啡色，看上去干净，利索，精神。内蒙古大草原天然的地貌条件养育了马背民族以及繁衍生息的马背文化。马是牧民赖以生存的基础，牧民与马建立了和谐、长久的共生关系，

群马从沙漠的烟尘中冲出，向我们扑面而来。

每一匹马都有着它的灵性，它们与狗一样，是人类的朋友。

我年轻时代从科尔沁的农村选调到通辽的工厂，十二年没有离开过科尔沁草原。那时厂内有一位蒙族同事，曾经跟我说过，蒙语中关于马的语言异常丰富，以至于很多词汇在汉语中没有相对应的。说明马在蒙族人的心目中是多么重要。

这些年轻的儿马多么潇洒英俊！

它们在跑到我们很近的地方后开始右转，呼啸而过。

蒙古马是中国乃至全世界较为古老的马种之一，主要产于内蒙古草原，是典型的草原马种。主要有三个品种，即乌珠穆沁马，产于内蒙古锡林郭勒盟乌珠穆沁草原，是蒙古马中的最好类群。百岔铁蹄马，产于内蒙古昭乌达盟的百岔沟。以及乌审马，产于内蒙古乌审旗沙漠。

马匹要“收工了”，驯马师们在驱赶引导马群退场。

彪悍的草原牧民再次开始了表演。

这是马上较量的比赛。

表演双方彼此揪住对方的腰带，力图把对方从马上拽下来。

这是抓马尾比赛。

看来蒙族还是很幽默的民族。

这是三位骑手表演“马上醉酒”。

前一位”醉”的厉害，直把酒往头上倒。后一位还在赶着“敬酒”。憨态可掬。

这个动作貌似“李白醉酒”，是高难动作。

手拿酒壶疾跑中的骑手。

这位骑手兴奋的挥起了自己的毡帽。

这个动作极难。骑手需要双臂打开长袖飞扬，从左向右沿马背大幅度摆动呈弧形。整个人在飞奔的马上随风舒展，犹如雄鹰振翅盘旋。

表演侧身脱蹬。

做这个动作骑手需要仰身马鞍，双臂张开，其中一只手还要表演喝酒的动作。在飞奔的马上做这样潇洒的动作太难了。

这是骑手在表演“捡帽子”。

两名骑手在极速的驾马奔驰。

这名极其优秀的草原骑手紧勒缰绳，将马立了起来。

他高高的举起马鞭，在向全场的摄友致意。

表演结束了的骑手就在我身后的草场漫坡中休息。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拍摄的好机会，所以爬起来将镜头对准了这些可爱的牧民。

他们的身后就是须臾不离的好伙伴—马。地上的彩旗换在百多年前，可能就会是“正红旗”、“镶黄旗”之类的旗子。当年可是“满蒙一家”呀！

右边这位“络腮胡子”是我镜头中不断出现的“英雄”，他的骑术，他的勇敢都是草原一流的。肯定也会受到其他骑手的爱戴。

这些牧民的生活已经与旅游休闲事业融合在一起了。他们是时代的佼佼者。

女孩子们也在扎堆儿聊天。柔美中透出飒爽英姿。

老伴儿也扎到姑娘堆中合影。

看她们笑得多甜美。

摆个“Pose”。

漂亮的姑娘与她心爱的坐骑。

几位小伙子齐齐的坐在草场漫坡上。这时我突然莫名的感动。当我们的生活日新月异的走向现代化时，这里的一切都还在固守着它的本色，守护着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这是另一种伟大，是“以不变应万变”淡定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