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海风

XYJ（帆影）

凉凉的海风

（文班虚构故事作业，勿喷）

在大学实习的日子，我的灵魂已经坠入沉郁深渊，而青春还在肉身绽放。恍惘中、被推上糊口的工作岗位，庸碌一生。但有一件事，二十年后经人提示，便渐渐地清晰起来，令我不安，感觉有罪！

我实习单位在改革开放前沿，与澳门隔水相望。六月的晚风两岸分凉，水面荡漾着灯火的斑斓，空间缭绕着夜生活的酣放与婉柔，这些都燃不起我已灰的心。傍水伸延的小街一直通向野外，小街是小镇人家遣闲的去处，而我更喜欢到野外倘佯。期间每每会遇见一个叫程的女孩。她是去年从高中校园招来的八个女职员之一，她的恬静在嘻嘻嚷嚷的同伴中特显别趣，苹果脸生羞常招人耍笑，连一向寡言的我也给她贴上“闲花淡淡春”的标签，赚来一片抚掌。我们实习生也刚好是八大金刚，假期我们常常用她们上班的自行车载着她们去十公里外的市里，在游乐场闹一通、在戏院看一场电影，在总部跳一段舞，在海滩喝点小酒……因为我们还没有工资，约略我们实习的几个月里，她们的工资都跟我们分享了。慢慢的，自行车的搭配固定下来了，听私下议论有一对在谈恋爱，正找关系把男的留在这滨海市工作呢。而我始终的搭档是程，勉强地跟着玩。

有一次晚归，我们嚷着“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在海滨追逐，我失了兴，悠然在后面跟着。程跳下车，象是急了，竞然要蹬车载我！不可拗的样子既可爱又好笑，我就坐在后座想看她如何逞能。不大一会，程汗透罗衣，从前面吹来的凉风夹着淡淡体香，我猛省程是豆蔻少女，有着天生的雌性惑力，更何况如此之近！同伴抛我们很远了，我提议让我蹬车追去。程却慢慢的停下车，面朝大海用双手理了理长发，回头跟我说“天这么热，甭追了，辜负这么好的海风多可惜呀，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听涛哦”，又是一股不可拗的劲。我们便在旁边寻得二块海石坐着。那晚，程意外的打破常规，似有说不完的话。从她的家庭，小时的趣事，到茫茫的人生，还就她当领导的哥要她读电大之事征求我的意见……日渐昏，我怕同伴念挂，便要程边走边说。我迎着凉风慢慢蹬车，继续听着女孩特有的柔语，很有享受的感觉。我的腰背忽有一股暖流，约略程是累了，便专注着让车子稳行，让程靠着休息，就这样在不知觉中回到了住处。

此后，黄昏散步不再是偶遇了，我们并肩走着、谈着，已然常惯。一天，程象小鸟般向我奔来，逞示了她电大录取通知书，并一直沉浸在兴奋中。我衷心的祝贺她当上大学生，并告诉她我的大学经验，程听得很认真。将回时，程突然问我分配的意愿，告诉我她哥单位有二个分配指标。当我告诉她我要照顾家庭回老家工作时，程显得怔怔的，依稀里、她的睫毛有点潮湿，只是由于我的大意，没有太在心。第二天上班没见程，我向她要好的闺蜜打听，她没好气向我抛下一句“感冒了，呆鹅！”便不再搭理我了，我老是弄不懂女孩这些奇怪的言行，只好装作不以为然，摇头一笑置之。但没料想，接下来她竞来个三堂会审，问我是不是欺负了程！这令我甚是紧张，肃然声明：我们都是要好的玩伴，程与我是说得来的一个，但说不上是恋，请她们不要乱猜而坏了女孩子的名声！

我们的实习快要结束了，由于各自忙于联系工作分配，这三堂会审的事就被淡了下来，假期约玩也取消了。而我有了这次误会，也将饭后散步改成与同学斗桌球，上班还是与程相笑问候。有一天晚上，程和她的闺蜜来到我们斗桌球的小卖部，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要了啤酒和花生要请客，我们喝着酒，说了一会闲话。临了，程说有事要回城里的家，女孩子晚上走路有点怕，问我方便不方便送她。路上，我们象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聊天，说起了误会，程感谢我，因为有我这个所谓的“天之骄子”的大哥，让她在同伴中满足了虚荣，但程却不象往常那样打开话匣子就没完，很多时候是欲语还休的一段默静。在她家门前的小公园，程要求与我来个美式的拥抱作为告别礼仪，当我拍她后背时，分明感觉她在颤抖！我为得到这种小女孩式的友谊而感动！

工作后，我们还有通信，收了她几张别致的近照，知道她换了单位，还转了干。再后来我结婚还收到她的祝福，因为各忙生计，联系渐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中断了。二十年后，在一次商务活动中偶遇了程的那个叫君的闺蜜，我请君约程一起用餐，君告诉我程于上年结的婚，上月生了娃，不方便打扰她。酒间，君象老师辅导学生考试一样问我一些往事，并不断的提示答案。她告诉我在我们走后，她们遭了单位一些同事的嘲笑，更甚的是程！一个追她不成的男职工，用了“勾引未遂”这样的、对女孩来说是世界上最不堪的语言来漫骂程，程的精神彻底崩溃了，直至她亲哥帮她换了单位才略为好些。但程还是得了抑郁症，一直不肯相亲，老是用工作来消耗、那怕是一点点可怜的精气。君似有无限的苦水要向我倾诉，说她上辈子欠了程，今生注定要为她操碎那颗心的。我只知酒力在发作，而不知醉的情态，依稀看到君一直以泪相陪。醒来时，我们的车停在那时相追逐的海滨路边，现在已变得很宽、很美，还命上情侣路名了。君扒在方向盘上睡熟了，我就轻轻的下来走走。海风依旧凉凉的，几个晨练的少女依旧亭亭，我默默的祝福，愿她们的爱情甜蜜，生活美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