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span style="font-size:22px;">日寇在汾阳制造的惨案,非止仁岩一桩,地处该县西南边山的南马庄,亦曾遭日军疯狂屠戮,是谓“南马庄惨案”。这是我在《仁岩惨案死难教师纪念馆》了解到的。离开仁岩十多天了,无日不为之萦怀。6月2日,逆风上坡单骑二十公里,到达南马庄村东牌坊,其时,天灰云暗,偶有惨淡阳光自云罅射出,不期然印合了我那一刻的心境。</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据《汾阳金石类编》考,南马庄曾名永安镇、永安堡,既然是堡必有堡墙。故而向西穿过约四百米长的新村道路,见着一段向左的颓敝堡墙时,便循着堡墙外围走去。</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行五十米左右,便见砖券门洞,这大概是堡子的东门了。</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向南而西,一条痕迹鲜明的堑壕随残缺土墙蜿蜒,疑似曾作强化防护的工事。</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再往前,一条水泥路南北横亘,右折即为旧村,问附近干活的老乡南门何在?老乡指着村口两座水泥圆墩说,那就是过去的南门。</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南门外有一道五六米高、三十来米长、十来米宽的黄土高台陡立,其上孤立一座破败建筑,老乡说,那是日本人制造惨案时烧毁的娘娘庙。</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南门街中心向东便进入旧村正街,但见一座座老宅连墙接栋,新修的水泥道路沿墙根画出两条整齐的弧线,便使这一栋栋老屋平添了几分精神。行前查阅的一些资料表明,清代时,孝义城通往汾阳城的官道有两条,其中一条即是向西北50里至部落,又向东北约8里至北榆苑,过义河出县北境,再2里接汾阳县南马庄。因此上,过去的南马庄必有一些商行店肆,接应南来北往的旅人。</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今天来,首先打听清楚日寇集中杀人的“蔴窟”位置,径直往老街中心休闲广场而去,但见一亭翼然屹立于广场偏东,举了手机拍照,蓦然发现,西边云开,东边云暗,后晌的阳光将东天染成灰蓝、青蓝,橘黄琉璃亭盖沐浴着金辉。</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155, 155, 155); font-size: 22px;">(蔴窟:汾阳方言。系指集纳泄流雨水的大坑)</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趋前近看,亭内立一长方形碑刻,正面刻写《日寇侵华南马庄七七惨案纪念碑(记)》</span><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 font-size: 22px;">(系指1938年农历七月初七)。</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碑文记述惨案始末,兹摘要如下:</span><b style="font-size: 22px;">……南马庄是革命老区,红军东征时已播下革命种子,故而汾阳县委驻在南马庄,抗日救国牺牲同盟会、战地动员委员会也驻南马庄,领导汾阳地区的人民抗日斗争。凡汾阳地区的抗战领导人、财粮、物资皆在此聚集,南马庄成为汾阳抗日领导中心。在党的领导下,抗日武装神出鬼没,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日寇予以严厉打击。故而日寇対南马庄怕得要死,恨得要命,必欲将我抗日军民置之死地而后快。便纠集了太原、汾阳杨家庄、王家池等地的日军向我南马庄突袭。我抗日军民奋起抗击,英勇作战,给敌以重创后迅速转移。日寇付出惨重代价后,窜入村内,对我未及转移手无寸铁的村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报复:抢掠、焚烧、奸淫、 杀戮,铁蹄过去,玉石俱焚。县委机关被捣毁,粮台被焚烧,军用物资被抢掠,妇女被蹂躏。然而死难的四十二名群众无 一屈服。鬼子残暴至极,头颅被砍下,胶体被分离,破肚出肠……顷刻间,街中塘水为血染红。死事之惨,为有村以来所仅见。白杨潇潇,风雨凄凄,天为之怒,人为之怨。白发老母,哭盲双目;年轻女人,顿成寡妇;呱呱者失怙,垂老者无依。强盗滔天罪行令人发指而切齿……</b></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碑阴撰刻死难者姓名。其中两人是给八路军送物资的外村人。</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碑亭右方,一方青石底座,其上斜立红砂石碑刻。系中共汾阳市委、市政府为“南马庄惨案遗址”撰写的碑文。碑文简介惨案事端,说明有十八位村民被捆绑于此,遭刀劈枪杀,其中一人负伤装死侥幸生还。二零零二年六月,南马庄惨案遗址被确立为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二零一零年十月,南马庄党支部、村委立碑修亭,铭文纪念。</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网上搜得南马庄惨案遗址(蔴窟)两帧黑白照片,疑似八十年代以前所摄,那时蔴窟尚未完全填埋。其中一帧为红领巾队员肃立蔴坑周围,静静地听取一位长者讲述着鬼子的暴行。此人或许就是那位侥幸生还者?我从该村一位村民收藏的《南马庄村志》看到那位生还者张道玉的自述:</span></h1> <h1><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鬼子用枪逼着……我们被押到村里的麻窟边,只见麻窟里已经有几个人被鬼子杀死。我的心一下子抽紧了。鬼子叫我们捆着的人就地跪下……鬼子站在对面,相隔只有几步远,用机枪、步枪同时向我们射击。和我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记不清是谁,首先被鬼子打中,只听他"哎呀"一声惨叫,"扑通"倒在水圪洞里。枪杀任润田时,头一枪没有打死,他一边惨叫一边还想爬起来,鬼子又连续向他打了几枪,把他打死了。约摸轮到枪毙我的时候了,我机智地往前一栽,……鬼子的子弹打在我的左臂上。我趴倒在水圪洞边上,失去了知觉。大约半前响,我慢慢苏醒过来,偷眼一瞧,见满地都是死人。我自己也闹不清是死后变成鬼了呢,还是没有死,死活爬着没敢动,喉咙干得冒烟,光想喝水。一直挨到后晌两点多钟,听见了村里人们说话的声音,才敢慢慢抬起头,挣扎着爬起来。乡亲们见我没死,把我从死人堆里扶出来,到了老中医石昌祯先生家里,石先生给我抓了一副草药,煎好让我吃下。……后来,我和张毓岐等一伙伤员,被护送到孝义下堡八路军营部战地医院住院治疗。给我治伤的八路军医生是一营一连的李富清医生。</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鬼子这次血洗南马庄,大体上是三个杀场∶一个是大街上碰见谁杀谁,这样杀了的有六个人;另一个是挨门搜查,在七、八个院里杀死了十九个人,其中有两个是女人;最大的杀场就是我所在的麻窟水坑边。抓来的十八人中,除我杀而未死之外,其余的十七人全部死难……张振甫小肚子上中弹,那天晌午还没死,他流血过多,干渴得要命,低声央求我想办法给他弄口水喝。我说没有舀水的家具,他说把眼前死人脚上的鞋脱下一只,用鞋舀上圪洞里的脏水也行。我说挂花的人千万不能喝水,一喝就止不住血了。再说我的胳膊也确实抬不起来,先忍耐着吧。鬼子走后,张振甫还有一口游游气,八路军医生赶来抢救时,他已经断气了。</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以后,有人告诉我说,我父亲张达富也叫鬼子杀死了。当我被人送回家,看见父亲血肉模糊躺在院里,身上尽是刺刀捅下的血窟窿,肠子都流出来了。老人家的双手肉皮捋掉了一层,手心被刺刀割开两道血口。有人对我说,鬼子挺着刺刀向我父亲捅过来,危急中,老人抓住了鬼子的刺刀,在来回争夺时,老人的双手割成了那个样子。</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当时,村里哭声震天。时令正值伏天,特别热,又怕鬼子再来,对死难者要尽快掩埋。以前村里人寄存在庙里的寿木,都被弄来装殓死者。人们正在忙于料理埋葬亲人,忽然,八路军哨兵飞马来报,鬼子二次又进攻南马庄来了。这一次,村里无论男女老少都迅速转移上走了,所以,村里的人没有再受害。傍晚,鬼子的铁蹄又踏进了南马庄。他们抓不到老百姓,就放火烧了娘娘庙和八路军的粮站,没有来得及转移走的粮秣、物资全被烧成灰烬。</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日寇血洗南马庄后……大家同仇敌忾,……全村有 70多人参加了八路军,37人当了民兵。”</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有史料记载,日寇在汾阳制造的大小惨案有九宗之多。与之相邻的孝义县境,也有南沟底、核桃窊、下吐京、高仁村等惨案记录在案。这还不算那些零星杀人事例。听我父亲讲,他亲眼见,一个把守南门的日本士兵,用刺刀捅死一个拒绝向日本兵鞠躬的过路人。日本政府和领导人对过去那段侵略历史,至今未做真诚深刻的反省,继续采取淡化与暧昧的态度,怎能不令人十分警惕。</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昔日的蔴窟,已修建成漂亮的休闲场所,西墙根下,有人做着老豆腐的生意,不时有人坐下来,悠闲地喝着老豆腐聊天。凑过去与他们打个招呼,顺便问问,这里因何被国家有关部门批准为中国传统村落?村民们说,俺们村老宅子多呀!又指向广场东侧对面的一座高大老宅说道,那里是明朝年间“张老爷”的铁裹门院,再往前,还有过一座青砖石灰砌起来的大牌楼哩。很可惜,六十年代修路时被拆掉了。</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疾步上前,果见坐北朝南一座大宅鹤立鸡群,前筑高台,面阔六间,墙体支离,风蚀严重。《村志》(《南马庄村志》,下同)介绍,这宅子为本村张进士进京为官后所建。如此算来,其建筑年代起码在三百年以上了。</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看那铁裹街门,门头砖雕酥落无型,顶板不堪承重,其上危若累卵。</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门廊西壁半圮,东壁墙基的砖雕模糊难辨。</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铁裹的两扇门板及门框、门槛虽然锈蚀斑斑,却还大体上保持着原初的模样。</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至于那座横跨正街、令村民们津津乐道的进士牌楼,大概只有少数人记得它的位置了。我是于《村志》的一帧照片里看到它昔日的雄姿。原照旁有几行文字,兹录如下:</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2, 126, 251);">位于村东街张氏《南宅里》门前。大明崇祯帝御赐楼额,东额为“文章褒宠”;西额为“典礼名卿”。为褒奖村人、官居太长寺少卿的张第元进士而建。工竣于大明崇祯壹拾壹年七月,毁于一九六九年秋。</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155, 155, 155); font-size: 22px;">(太长寺少卿,明代正四品文职官员)</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据《村志》记载,村人张第元,明万历四十六年中举,明天启二年考取三甲进士,曾任洛阳知县,其后晋升京官序列,先后任礼科给事中、兵科给事中、太长寺少卿。其人敢于直言进谏,深受崇祯帝器重。明亡后,依附李自成抗击清兵,被李自成新朝任命为兵部尚书,后来因被李自成猜疑不忠,惨遭杀害,时当清顺治元年。延至本村《七七惨案》时,他的后人张振荣一家三口均被日寇枪杀刀捅,毙命于眼前这座院子。这且按下不表,接着再说他留下的这处有形遗产。</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铁裹门院西邻小巷,可以看到这院西墙坍塌的一个豁口,经此进入,即为第二进院落。《村志》曾这样描述:二进院为金装彩绘的木架结构、筒瓦覆盖的东西绣楼数间,前有一米多宽的走廊……</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眼前所见,建筑全无,空遗一地破砖杂草。</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立于草丛南瞰,第一节院子一览无遗,倒坐门洞里堆放着一些杂物,东西厢各三间窑洞尚存,比二节院下沉半米的院面杂草较少,一只拴在野树下的狗子朝我吠叫,估计还有孤寡老人居住。《村志》载,倒坐门洞前二米处曾设双檐木屏牌坊,迎面悬挂着崇祯皇帝御赐牌匾一块,上书“耳目重臣”;朝院里的一面匾书“夔龙接武”。立柱则由一米五的云鼓石夹持固定。</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55, 155, 155);">(夔,音kuí,蛇状怪物,如龙一足;夔龙,喻指辅弼良臣;接舞,本意指前后相接,喻指继承。)</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第三节院的院墙半边脱落,院门的石鼓门墩、门扇还挺着。门头砖雕简洁,砖刻“天官赐福”四字依稀。门里遗痕显示,曾设两柱门廊。</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五孔上窑台基之下,生长一株秀丽的大树,树冠阴凉了大半个院子。</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上窑拱券之间伸出四只出水龙口,未见柱廊遗痕,而《村志》描述,东西厢窑之上也曾建绣楼。绣楼已随人逝去,此处空遗草萋萋。</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东西厢窑皆饰砖雕出檐,檐下拱雕、垂柱雕郎然可观。</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西厢的山墙半腰折开,看着岌岌可危。如此有年代、有故事的老宅,理当有起码的保护措施,任其荒废下去,岂不枉负中国传统村落命名?</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离开铁裹门院,向西正街走去,发现那些老宅多不住人。看到一些旧貌完整的街门,不时拦道问人,驻足观赏。</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称作张氏一族的另一处宅院,位于道北,新砖补旧墙,对接缝明显,好在勉强支撑了老墙不倒,寻常百姓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了。街门顶板以五寸见方实木支撑,门头匾刻字迹漫漶,疑似“龙凤云飞”字样。</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尤可爱者,是一对门蹲小石狮子,脚踏绣球,憨态可掬。这一姿势保持几百年了?有多少代人为之魂牵梦萦。</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从上锁的门缝窥探,门洞前方照壁一座,两厢院墙、山墙未倒,原来的磨砖腐蚀成空洞,像极了掉光牙齿的老人张着的口。</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与此相对的路南一宅是阎家牌坊院,据说,现在主人的祖父系从孝义北头村迁来,后来做了口外的生意,有了些积累,便建了这处宅院,至今不过百年。我见到的只是那个临街的门洞,装饰有磨砖竹节、富贵不断头图案镶边的门额与楹联。门额为“德新里”;上联,“立品端方正直”,下联,“为人忠厚和平”。这正是千百年来中国人的文化尊崇和人格追求。可怜,创建者阎安嗣以及他的本家二人、伙计一人均被日寇杀害于自家门口。</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日西沉,天将晚,顾不得看里边的牌坊院了,打听到许志奋少将的故居在村西头上坡街,穿过一道门额砖刻“尚义街”的门洞,走上斜坡。</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首先看到的是一座朝南的两柱门廊院,遥看齐楚且秀溜,经不住诱惑,便向前走去。现住的人家告诉我,这里原是杜财主的房产,凭借在蒙古经商的兄长资助,以及盘剥长工、短工所得,兼有放着高利贷获取的高额利息,最终拥有了七百余亩土地,县城一处商铺,本村两处商铺、两处车马大店、磨坊等家业,成为当时人所公认的首富。红军东征时,杜财主逃避在外,拒绝资助红军抗日作战,其家产被新成立的苏维埃村政权没收,全部分给了穷人。红军走后,杜财主买通阎锡山的地方官员,打死了两名贫苦百姓,追回了穷人们分得的财产。</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村志》载,这院子的地皮购之于张姓人家,民国九年,杜家在此建起了两进院子,至今整整百年。</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囿于地方逼仄,第一进院子的进深仅及五米,只能建东西侧窑各一间。但这并不妨碍主人家显贵,二进院墙砖雕出檐,出檐之下砖雕一幅幅富贵图案;门之左右两壁,各雕绘一座神龛,以方型竹节砖雕围边;其墙基部分亦以砖雕的竹节、图案装饰,堪称一件艺术作品。据说,被拆掉的二进院门曾设吊脚式门廊。</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里院只有面阔三间的地势,加之东西厢窑的遮挡,本来院面窄小,现在的住户又在东厢窑之前加盖了两间板房,使得院面更其逼仄。上窑的穿廊已被拆掉,据说,那廊厅的脊饰很有气势。</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百年来风雨,并未使这所院子显得苍古,除了门窗有所改装,其余部分墙体齐整,雕檐清晰。</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两厢窑面、砖雕斗拱之间,东侧砖雕“诗书继世”,西侧“耕读传家”。杜财主企望不错,德行不好,这种人的衣钵至今有传。</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许志奋将军的故居与杜财主院首尾相接,仅一巷之隔。以现存格局看,过去当为二进院子。目下,前院无院墙,只遗一孔窑洞,窑的墙壁里长着一株老槐,那树干弯着腰,很偏心地将它的大部分阴凉覆盖了院面,其余地方未得沾溉。</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凑近了看,正如人们告诉我的,这槐树是建窑时就有了的,主人家舍不得砍,把它修筑在墙壁里。</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里院建筑完整,正五厢三格局,窑顶砖砌花栏,此外略无装饰,推测应是当时的小康人家。现下住着张昭宁老俩口,院子里收拾得干净利落。</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老张夫妇待人很是热情,听我说明来意,连忙取出他收藏的《村志》。</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翻开人物述记一章,许志奋一节占据十页之多。大意为,生于1918年3月的许志奋,少时聪慧,成绩优良,曾就读于太谷铭贤中学,受进步思想影响,1936年就秘密参加了民族解放先锋队,“七七事变”后,毅然参加太谷抗日游击队,历任排长、连指导员……直至北京卫戍区政委等职。1964年晋升少将军衔。荣获一级红星功勋章、二级解放勋章、三级独立自由勋章。退休后,积极资助贫困大学生完成学业,先后为"希望工程"、革命老区等各类公益事业捐款23万余元;还把自己省吃俭用积攒的15万元捐献给身患白血病的士官,帮助其完成骨髓移植手术;汶川大地震发生后,重病在床的许志奋拿出5000元作为特殊党费,支援救灾重建。2008年6月15日,90岁的老将军因病去世,家人按照他的生前遗嘱,捐献了遗体,供医学研究之用。同年6月,北京红十字会为遗体捐献志愿者专门设立的长青园《生命》纪念碑上,第一次刻上了一位将军的名字。</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老将军把一生都献给了党和人民的事业,他的老伴苏辉也不遑多让,作为一名部队文艺工作者,曾随大军过黄河,渡长江,进军广东,曾任昆明军区国防话剧团副团长、北京军区战友话剧团艺术指导,参加演出和指导了数十部话剧和电影电视剧。1964年晋升少校;获得全国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称号,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张昭宁先生见我对这部《村志》很感兴趣,主动提出让我带回家看。同时他还带我去了附近的一处李姓宅院,他说道,1938年夏天,八路军115师杨得志团在这里曾住。</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而《村志》载明的团部驻地,似乎不在此院,一个团部分驻几处的可能性不是没有,既然老张把我带到这里,一定有他的依据。</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只见这院子的街门似乎也曾有过柱廊,门头匾刻品相古旧,勉强可辨“霞蔚雲興”四字行草。</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第一进院建筑物,连门洞在内只剩一排三间倒坐,空地里安瓜种菜,还铺着地膜。</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黑漆二进院门失了门匾,雕着兽头的长方形门墩石裂痕俨然,以铁丝固定了上部,以防开裂。顿悟“海枯石烂”那句俗语绝非虚言。</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那门墙装饰雕花墙脊、瓦披出檐,与之相接的二院厢房砖雕墀头。这些细节都反映出初创者的家境优渥。</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进门去发现,这左右六间之长的通透大院,按照地面遗痕判断,应当是拆了三进院门所形成的景象。原来的二进院两厢,排列着对称的几株小树,绿影婆娑,别有一番风味。</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从里到外拾掇得清清静静,一位驼背老妪想必是听到她的狗咴,从上窑蹒跚而出,友好地招呼我进去。</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该启程了,离开徐将军故居,我在这上坡街左顾右盼,留恋着那未及踏入的垛口大院,窑顶角楼。</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情不自禁停下车来,将手机对准长坡之上夹道高耸的低门大院……</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门缝里窥探一番雕刻琳琅的福字照壁。</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复归于村东头南马庄中心学校,望着那座漂亮的教学大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许多这样的边山学校,已经被撤并到乡镇机关所在地,或者人烟辐辏的中心村庄,这个村庄并不具备这些条件,何以至今保持着正常的教学秩序?回来翻阅《村志》获知,原来该村在原妙觉寺废墟上办教育的历史,可追溯到民国二十年左右(1935年),八十余年迄未间断,特别是建国七十余年来,建筑几经更新,教育质量愈益提高,从建国后算起,截止2014年,在这个学校受过教育的学生,就有一百六十六名考入各类大学。《村志》说,本村基本无文盲,做过教师的人很多。人称,南马庄出“三杆子”,即笔杆子、枪杆子、鞭杆子。看来,命名这村庄为中国传统村落,实在是名符其实的了</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行文至此,我也写得累了,若有哪位能读得下来这篇啰啰嗦嗦的长文,那可真是高看我了。</span></h1> 三泉镇探古系列文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2yy3wq33?share_from=self"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 22px;">郭庄探古庙</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34c6aius?share_from=self"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 22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张新堡印象</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34q6icg2?share_from=self"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 22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任家堡掠影</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35e0qv9g?share_from=self"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 style="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font-size: 22px;">南垣村见闻</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35tfzg5q?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 22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赵家堡浅探</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39bxsng8?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 22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立冬访东赵</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