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39年前误打误撞进了北大!</p><p class="ql-block"> 1982年7月6日,也就是39年前高考的前一天,学校租了好几台拖拉机,把我们送到了沔阳县招待所,准备参加第二天的高考。</p><p class="ql-block"> 预考后,毛咀中学的几百名学生都被刷下来,回家种田去了。留下来一个文科班、二个理科班一百多人冲刺高考。我在文科班属“四大金刚”之首,虽然因为调皮,绝大部分校领导和老师都不喜欢我,我也不讨他们喜欢,也不计较他们喜不喜欢我,但每到考试,我的存在感就显现出来了。我只要不考砸,他们的脸上终归是有光的。</p><p class="ql-block"> 但人生不如意事总是十之八九。晚饭后发准考证,老师指挥每个学生将自已的照片贴到准考证上。可是我翻遍了书包,也没找到照片。肯定是掉到家里了!</p><p class="ql-block"> 县城离学校四十多公里,学校离家十多公里,来回近一百二十公里,跑回去拿照片也来不及呀。你可能会说赶快派人开车回去拿呀。你知道我是乘拖拉机来的,拖拉机把我们送到后早就回去耕田了。其它车长什么样子,我还真没见过。发个电报吧?这是当时最快的通讯方式。从县里发到公社,等天亮后邮递员骑半天自行车送到家里,也是第二天中午的事了。再等照片送来,高考的下课铃也该响了。</p><p class="ql-block"> 老师们急得不知所措,我失望得面色惨白,同学们象看死鱼一样看着我。</p><p class="ql-block"> 这时肖述齐副校长突然问我:你家离小公社多远?我说二公里。他说,我来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碰到好人。那时的电话机是手摇的。肖校长用招待所唯一的一部电话摇了十几次,毫无反应,汗水不断地从他的头上滴落,我也有点站不住了。莫非上天注定让我跳不出这农门?</p><p class="ql-block"> 肖校长说,我再摇一次,再接不通我就没办法了。也许是天不绝我,这最后一次使劲摇了十几圈后,肖校长将听筒放到耳边,里面有了声音:这是县委总机,你找哪个?领导都下班了。</p><p class="ql-block"> 平常无比威严的肖校长这时弯着腰,低着头,以讨好的语气说自己是谁谁谁,认识谁谁谁,终于与接线员套上了近乎。说明原委之后,接线员又接通了毛咀公社的总机,毛咀的接线员又接通了杨越小公社的电话,好在杨越公社有人接了电话,而且还是一个敢于走夜路不怕鬼的男同志。他放下电话后,打着手电筒骑自行车找到我家,叫我哥务必乘早班车将照片送到县招待所。</p><p class="ql-block"> 这个电话一打就是三个多小时,肖校长嗓子喊哑了,衣服湿透了。我也慢慢地缓过神来。同学们早就入睡了。我却仍然难以入眠。在我十七年的人生中,虽然极其凄苦,但总会碰到很多好人,让我一次次地度过难关。将来如果有点出息,一定不要自私自利 ,要象范仲淹icon那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唯有如此,才能报答社会,不负时代。</p><p class="ql-block"> 我刚迷糊过去天就亮了。好在我哥在公路边上蹲了半夜,终于拦到一辆过路车,及时将照片送达。但我刚进考场,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因为高考作文题是就“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写一篇800字的议论文。这不正是我昨夜的心曲吗?我饱含热情,用诗一般的语言,写了一篇千字文。后来这篇文章被收入了《高考满分作文选》,可惜这本书现在找不到了。</p><p class="ql-block"> 后来有人问我:您进北大考了多少分?我说36分。因为36分是作文满分。当时成绩下来后,都只知道本校学生的分数,自己在全县排名老几,无从得知。全省就更不用说了。填志愿是极其盲目的。我看前几届学生有上复旦的,有上人大的,他们看起来比我笨些,我便填了北大,二志愿填的复旦,三志愿没填。第二批录取的志愿填了个北二外icon,专业都懒得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