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别离

叶芗

少年的别离

——写在毕业季，写给将离人

初稿订于2021.5.28 叶芗

其实，如今大多的别离早已没了长亭古道，没了残月晓风、杨柳灞桥，更没了劝君一杯酒，阳关无故人；有的是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将有的人留在昨天。

——题记

（一）有言说

我总想写一篇关于别离的文章，奈何提笔总不知如何开头。

而此刻落笔，或许是因着窗外夏季深夜的雨，或许因为一味突然浓郁的哀愁。

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中，寂静与凄清上涌，包裹住床头微弱的灯光，回忆开始沿着时光慢慢地往回走。

（二）雨霖铃

初时的雨声尚有些急，干脆与混沌交织，像夕阳幕末的萧鼓，而轻薄的思绪已远走。

近来我的一位朋友因为工作原因即将调离这座城市了。

哪怕怀以诚挚的祝福，也始终绕不开难过。

仔细想想，我与这位朋友相识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将将月余，但在尽管短暂的光阴里，我们也欢笑闲谈、认真付出，这种彼此信任的陪伴，我拥有的不多，所以觉得难得。

奈何，别离已定，从此山长水阔，不知还有见面的机会否？

心底大约已有了个答案，却也因如此，平添许多额外的不舍。

露华流瓦，断断续续的雨听着有些绵软了，思绪也在渐远的雨声中飘落，对着窗景琢磨了许久，心底的念想也陆陆续续地流露。

这些不舍其实不尽关乎这位友人，大多是关于我们这段即将消逝的关系。是了，从别离的那一刻开始，这段短暂且并不深刻的关系就注定了交由往后的时光打磨——任他未来哪一个时刻，便是能久别重逢，都再也拼凑不出曾经的全貌了。

注定的别离让人悲伤。

更让人悲伤的是目送着将离人远走。

也就在这时候，我才真正、初步且粗浅地理解了那句反反复复回响在脑海里的诗：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三）醉花阴

若说，有些别离像今夜骤然的雨，那一定还有一些，像那浓阴深处偶然窥得风雨散落的花絮。

极其细腻微小，还带有雨后泥土和青草沾了腥味儿、略微苦涩的香气。

比如，早知将会散场的筵席，多年旧友的远行，身边熟客行色匆匆的离去……如此种种，我也学会了不再刻意去记住旁人的名姓，担心有的记住了，就成了往后日子里化不开的执念。

不过，这样的别离其实也算是温柔的，不会牵惹太多心口沉郁的阵痛，只是在得了闲的空隙里，化作眉宇间一阵儿恍惚的茫然和嘴边不经意的叹息。

每每到了这种别离的时刻，我总喜欢沾上一些微醺，也喜欢琢磨上几句诗，最喜欢那句：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四）柳枝词



我记得有几句诗就出自一篇《杨柳枝词》：

“城外春风吹酒旗，行人挥袂日西时。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绾别离。”

也总会觉得这样的别离是很美的。

夕阳幕末的尽头，草色烟光残照；温风迎着酒旗飘飘，柳絮很轻很轻，把思念也慢慢拉长。

这样的镜头就像定格好的别离的情景，在现实中却很难见到了。

如今，大多的别离早已没了长亭古道，没了残月晓风、杨柳灞桥，更没了劝君一杯酒，阳关无故人；有的是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将有的人留在昨天。

我听许多人讲过，成年的世界里，别离早已成为一种常态。

但也原谅我仍是个看夏蝉不烦的少年，心性幼稚，还没学会那样的波澜不惊，那些不动声色的从容。

我始终会为别离难过。

难过也许是件好事，我开始留意身边的别离，开始在别离中真正的长大，也开始真正懂得，要在别离之前，去珍惜，去相拥。

我看了眼窗外的雨，雨应当要停了。

那就先写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