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

岁月如风

怀念父亲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2021年6月3日，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父亲不辞而别，临终时，未能留在父亲身边，是我终身无法弥补的遗憾！

那天一早，七点半左右，正准备上班，还没到楼下，电话突然响起，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哽咽的声音：“圣古，你爸爸走了……”。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既而神情恍惚，似乎早已意料有这么一天，只是不知道会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突然。来不及问个究竟，挂断电话，匆匆赶回家。回到家直奔父亲房间，只见父亲静静地、安祥地趟在床上，父亲永远合上了双眼，面无表情。再也听不到父亲的唠叨了，再也听不到父亲喃喃自语了，再也听不到父亲的祝福了……此时的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父亲就这样永远离开了我们，一想到这，就泪流不止。

据身份证显示，父亲1928年出生，享年94岁，后来听母亲说实际年龄小两岁。

父亲出身贫寒、孤苦。听母亲说爷爷那时很穷，吃不饱饭，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有一次外出干活，实在又累又饿，就去亲戚家果园摘水果，管吃不管带，饥饿难耐的爷爷把李子当饭吃，吃多了，吃坏了肚子，导致拉痢，因无钱没及时医治，只能用土办法，用牛屎干熬汤，结果无济于事，爷爷无奈离世。奶奶则先行爷爷一步，听说走得更悲凉。

爷爷奶奶撒手人寰，留下了年仅18岁的父亲和3岁的二叔以及8岁的大叔。“父母不在，长兄为父”，父亲带领两位叔叔相依为命，艰难度日，还好三兄弟自强、勤奋，在父亲的带领下都各自成家立业。

父亲很勤劳。整天忙里忙外，辛劳了一辈子，吃尽了生活的苦，和母亲含辛茹苦把我们八兄妹拉扯大，受尽了磨难。父亲是一位退休教师，自我记事起，在我读小学时就退休了。父亲虽然是一位老师，但在我眼里就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每天起早贪黑，一天到晚在地里干活，在我记忆中，父亲从年头忙到年尾，农忙时节就在田里干活，闲暇时就在菜地里种七种八，总有忙不完的农活。由于母亲身体不太好，一日三餐几乎是父亲包了，母亲在家里做些琐碎的事情，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父亲第一次摔倒，那时起，由于父亲左脚骨折，行动不便，二老的饮食起居就主要落在了年老体弱的老妈身上，还好我们兄弟几人能常回家照看，时常有人陪伴，二老过得也还算舒心。

父亲很节俭。父亲生活极其简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更舍不得为自己花钱。他经常教育我们：“要爱惜粮食，不要浪费，浪费可耻，浪费就是犯罪”。父亲经常念叨的一句诗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父亲反对浪费，提倡节约，能省则省，平时水、电舍不得多用，剩菜剩饭舍不得倒掉（喂牲口），饭桌上的米粒都舍不得浪费，经常一块肉夹到碗里吃不完就留到下餐吃。父亲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宁都，那是父亲送我去读书才出的人生第一趟远门。后来，我们兄弟有时叫他出去走走，到县城去看一看，见识一下世面，父亲总是说：“外面不好玩，出去又花钱，还不如在家呆着。”父亲就是这么一位只知道付出，不懂得享受的人。父亲省吃俭用一辈子，苦了一辈子，换来了我们五兄弟完整的家。可现在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生活就默默离去，我们儿女孝未尽足，恩未报完，您就匆匆离去，留下了太多亏欠。

父亲忠厚老实。父亲为人和善，待人真诚，从不和别人争抢，他经常说“能忍则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我们家兄弟多，但父亲从不“仗势欺人”，有时反而被别人欺负，这是我后来从母亲口中得知的。父亲经常教育我们做人要忠诚老实，要勤奋，不要好吃懒做，不要游手好闲，经常强调“劳动光荣，财富要靠双手去创造”。在父亲的影响下，我和同胞弟弟从小学开始就跟随父亲下地干农活，我们是田间长大的孩子，练就了吃苦的本事，也更能体会父母的艰辛，我俩如此，哥哥、姐姐更是如此。

好人有好报，天佑善人，很庆幸父母能相伴近90岁，这在我们村是少有的，有人说这是我们做儿女的福气，而我还想说这是上天的庇护。但愿老天爷，但愿天堂的父亲能保佑母亲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父亲很固执。随着时间的推移，父亲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我们劝父亲吃好点，吃新鲜一点，不要吃剩菜剩饭，可他就是不听，有时候我们瞒着他把剩菜倒掉，被他发现了还会责怪我们。父母亲都上了年纪，生活不是很方便，我们几兄弟商量让父母轮着和我们吃住，提了几次都不愿意，我记得在二哥家住了一段时间，没多久就吵着要回家。有几次想叫父亲去住院疗养几天，总是不情愿，只好连哄带骗才勉强肯去，即使来了，没住几天就闹着要回家，真是越老越固执，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父亲一方面是心疼钱，一方面是担心给我们添麻烦。可是，父亲，您可知道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做子女的难道不应该孝顺父母吗！

其实，父亲的身体还好，在我记忆中父亲很少吃药打针，除受伤住院外，没见过父亲吃药打针。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主要有三次受伤住院，这三次住院对父亲的身体是一种摧残。父亲第一次住院大概是2015年12月，劈柴时不小心伤到了脚，幸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恢复之后影响不大。第二次是2018年6月，当年父亲89岁，这次是摔倒受伤，导致左脚骨折，这是致命的一摔，当时考虑父亲年龄偏大，不宜做手术，只能保守治疗，为了让恢复效果更好，我和二哥到武平寻医求药，但收效甚微。父亲从此与拐棍为伴，也只能艰难挪步，平时以坐、躺为主，属于半瘫痪状态，饮食起居受到很大影响，没有运动和锻炼，父亲的身体大不如从前。第三次是2021年4月份。这次摔倒造成头部受伤，原本身体虚弱的父亲再加上流血过多，当时状态不是很好。一个星期后，医生说可以出院，回到家后父亲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身体每况愈下，整天躺在床上，懒得动弹，喂口也大减，只能喝点汤。以往能时常听到他读书、自言自语的声音，如今却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想到这样的日子没坚持多久父亲就走了。父亲走了，您解脱了，我们却沉浸在悲伤之中。

2021年6月7日，是特别的日子，是悲喜交加的日子，这天，是父亲的火葬的日子，也是您孙子和曾孙（大哥的孙子）高考的第一天。儿子，请原谅爸爸未能陪你第一场高考，相信你会理解的。但愿天堂的父亲能保佑你们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这天，我们在殡仪馆见了父亲最后一面，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告别仪式，和父亲道别后，父亲被推入火化间，看着父亲在眼前消失，想到再也见不到父亲了，心里的酸楚难以言表。父亲操劳了一辈子，就这么走了，安静地走了，遗言也没留下，但我们都懂，我们会按您的意愿，把事情办好，尽好我们应尽的责任。

感恩父亲的养育和教导，终身难忘。父亲，虽然您没有给我显赫的身世，但至少给了我健康的生命，健全的体魄，让我能好好地活着；虽然您没有给我优越的生活，但您培养了我吃苦的精神和了生活的能力，让我有生活的信心和勇气；虽然您没有让我接受高等的教育，但您用您的言行教育了我怎样做人，怎样做事，让我能不断成长。这些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我会好好珍视。父亲，请您放心，我会好好教育我的孩子，教育我的孩子的孩子，让他们永远铭记您的教导和恩情。

亲爱的父亲，请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母亲，在您身上留下的遗憾，希望能在母亲身上得到弥补。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敬爱的父亲，我们永远怀念您！愿您在天堂一切安好！

（父亲离去，深表怀念，略作此文，以作小记。）

2021年6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