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父亲一九五一年从武汉押送犯人来新疆开发塔里木,我就出生在塔里木这块土地上,每当别人提起塔里木时,我就倍感亲切,那滔滔的塔里木河水;那绵绵起伏的金色沙丘,和那郁郁葱葱的原始胡杨林,这就是我的故乡,我的童年,它使我想往,使我难忘。</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塔里木河有脱缰野马之称,每年洪水来临,你看那浑浑浊浊的河水犹如一群脱缰野马,奔腾呼啸,一泻千里,让人望而生畏。</p><p class="ql-block">洪水期一过,那水也清了,也变的温顺多了,湍湍流急,灌溉着塔河两岸的万倾粮田。</p><p class="ql-block">到了旱季,有的地方的河水可以见底,每当水浅,我们常结伴而行,淌水过河,脚底下是松软的淤沙,人在一个地方停留的久了,脚会慢慢地往下陷,我们虽然小,但是从大人嘴里也知道了它的习性,所以,行走时特别谨慎。</p> <p class="ql-block">河里的鱼在尽情的嘻耍,一会儿在你腿间膝下冲来撞去,或跃出水面任你追逐;一会儿啃你的脚趾头,痒酥酥的引起我咯咯大笑;你若伸手下去摸,可以逮住筷子那么长的鱼,身子园园的,脑袋大大的,我们都叫它大头鱼。大人们都用网来捕,可捕到一米多长的,放在洗衣盆里,头与尾都在盆的外边,每当捕到大鱼时,都是几家人共分享了。</p> <p class="ql-block">河的对岸是一片原始的胡杨林,我们也按当地人的叫法,叫它胡桐树,一到夏季,郁郁葱葱,高的尽达十几米,粗的两三人都难以合抱。叶子挺好看,有卵形、扁卵形、叶全缘疏生锯齿,灰色和淡绿色的叶面上有一层薄薄的绒毛。</p><p class="ql-block">地上躺着的是尺把厚的落叶,还有枯树,经过年轮的转动,风剥雨蚀,已成了朽木和枯叶。横七竖八,杂乱交错,走在上面松松软软的,仿佛踩在地毯上似的。那活着的、还有新生的,长着浓密的枝叶,挥发出清新的芳香。</p> <p class="ql-block">我们只在森林的边缘玩耍,不敢深入,听母亲说,里面常出没野兽,有野猪、鹿、野驴……等,父亲他们刚进疆时,就常把野驴引回连队喂养。在野驴出没的地方,围一个很大的圈,里面放上青草,第二天,只需把圈门关上,便可得十几只野驴了。</p> <p class="ql-block">我的家所居住的连队,座落在塔河南岸的一片荒滩上,乱柴成堆,四周是胡杨和沙丘。热天、出门玩时,我爱把鞋子脱下来提在手里,在软软的沙丘上行走,或躺在松软的沙丘上望着天边飘动的云彩,听着鸟儿在枝丫上啁啾的歌唱,多么恬静,多么惬意。没有人群的喧闹声,没有汽车的轰鸣声;这是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是一种城市人无法享受到的天地,宁静、清新,它使我陶醉于大自然的清新之中。</p> <p class="ql-block">沙丘的草丛中,常出没一种尺把长,擀面丈粗细的蜥蜴,我们都叫它四脚蛇,颜色微黄,几乎和沙子颜色相似,两只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动,行动敏捷。起初,我非常惧怕它,每当母亲让我抱柴时,我都找点借口溜掉。每次相遇,它都匆匆而过,时间久了,发现它从未伤害过我们,久而久之见到它也就习以为常了。</p> <p class="ql-block">河边的浅滩旁那一丛丛的红柳,一片片的芦苇;一簇簇的蒲草(茅蜡草)和那没膝深的河水,也是我们小伙伴常去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在这里可以观赏到许多从未见过的小蜻蜓,真名豆娘,大红的、黑的、浅蓝的、金黄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那群群点点的豆娘,五彩斑斓,艳丽极了。</p> <p class="ql-block">有的展开薄而透明的翅膀,飞来飞去,寻觅着水面上的蚊子和小虫;有的则安祥的落在小草的枝叶上歇息,看着我们玩耍。这是一幅画,是一首诗;令人赏心悦目。</p> <p class="ql-block">随着岁月的流逝,那時天真烂漫的孩童,都已到了青壮年之列,強壮威武的父辈,也到了耄耋之年,那令人辛酸的,令人高兴的许多往事,都如云烟,慢慢的消散,而唯有这塔河边的风貌,令人生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