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趣 （9～13）纵有急智万千也得悠着一点

虎哥

　　2021年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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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趣 (9)

纵有急智万千 也得悠着一点

(之一)

军人生涯的有一段时间是在江西，所以对江西的人文地理就特别关注。江西吉水的明代大学士解缙就是其中的一个人物。

大概是在一九七二年，我因腰肌劳损、坐骨神经痛而在漳州的陆军医院治疗近两个月。当时的症状就是坐下来之后就站不起来了。睡眠和行走倒是没有影响，只是直腿抬高只能到30度左右。报务员首要的是坐功，坐不下来的毛病就是大毛病了，但是治疗上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住院期间也就是针灸推拿，服点镇痛消炎类药物，别无他事，快快乐乐地过了几十天的神仙日子。

这个快活日子让我第一次接触到了解缙这个人物的＂光辉业迹＂。当时有个陆军什么部队的小参谋，喜欢窜门，见我在翻阅《毛选》的《改造我们的学习》一文，就牛皮烘烘地说：＂你知道毛主席说的这对子谁作的吗？是我们江西的大才子解缙。＂

他说，解缙虽然年幼，但是个神童，文才好，思路敏捷，那些大人物找他的麻烦也就多了。

有个大官就讽刺解缙是＂墙上芦苇 头重脚轻根底浅＂——根脚不深，没大出息。

解缙二话不说，还他一句＂山间竹笋 嘴尖皮厚腹中空＂——腹中无物，狂妄什么。

他讲了解缙的许多趣闻，我也还报其一些其他文人的许多趣事。当然啦，聊天嘛，随口荡荡，说到什么联到什么，兴之所至而已。这里有我们浙江老乡，绍兴人徐渭徐文长的故事——杭绍平原上流传着不少徐某人促狭的故事。明代三大才子，四川人楊慎，江西人解缙，浙江人徐渭，就成了我们常聊的话题。只是所聊之事，并非正史，民间杜撰而已。

说是解缙＂神童＂的名声是从与对门退体尚书曹员外斗气得胜开始。

春节到了，解缙书对联一幅，贴于家门：

门对千棵竹

家藏万卷书

因父母以磨豆腐为生，所以横联为＂大块文章＂，江西人与我们浙江人相似，常以＂棵＂字作植物的量词。

曹员外有一癖好，初一一早接受小辈们的拜年请安之后，喜欢出门走走，点评点评各家对联之优劣。见解家以自已院中小竹群为背景出对，很不满意，就吩咐下人把竹梢砍了扔出去。然后出门观看解家笑话。但见解家对联玩上了接龙：

上联为＂门对千棵竹短＂

下联为＂家藏万卷书长＂

曹员外有点恼怒，索性吩咐下人把小竹子统统挖除，再出门看解家如何应对。只见解家又玩上接龙了：

上联为＂门对千棵竹短无＂

下联为＂家藏万卷书长有＂

这副对子流传很广，套在了很多文人身上。但未见正史记载，挂在解缙头上则比较多见。

曹员外称奇，回府后又吩咐家人把解缙传唤过来，我老爷有事相问。

解缙上门，见曹府正门未开，当即高声呼叫：＂正门不开，非迎客之道！＂

曹员外在门内答应道，我出几个对子，若能对上，我便开正门迎客，若是失手失对，则只能偏门入内了。

曹员外说：＂小犬无知嫌路窄＂

解缙对曰：＂大鹏展翅恨天低＂

＂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地当琵琶路当弦，哪个能弹＂

曹员外开门会客，见解缙一身绿衣，当即出对：＂出水蛤蟆穿绿袄＂。

解缙见曹员外新年穿红衣，也随囗对上：＂落汤螃蟹着红袍＂。

曹员外一脸尴尬，只好让座，有话没话，顺口询问解缙父母可好？做啥营生？解缙回答：＂严父肩挑日月＂——挑担卖豆腐；＂慈母手转乾坤＂——纺纱织老布。

曹员外惊叹解缙奇才！

我们也能从中窥见解缙急智了得，但谈吐不够悠然，容易出口伤人！

2018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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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趣 (10)

纵有急智万千 也得悠着一点

(之二)

一九七五年，我回到江西鹰潭的驻地，遇到了营房附近的一个小木匠，他手上有本前边无封面扉页，后边又缺纸少页的薄薄小册子，里面所讲的东西就是解缙的各种轶事。他借给我看了两天，我赞了他一句：＂不错嘛！躲过破＇四旧＇啦！＂

解缙急智是杠杠的，其出口伤人也是杠杠的。

解缙恃才傲物，赋诗、对句不择言词，不理他人恼，只顾自己笑，积仇不少。

有一幅对子讲解缙少时应对主考官。主考官首先出对讽刺解缙：

二猿断木深山中，瞧小猴子也敢对锯(句)

解缙随即应对反击主考官：

一马失足淤泥内，看老畜生怎能出蹄(题)

对句倒也工整，但洋洋洒洒，恶语伤人，使人难堪，被人记恶。

有一个说法，说此对是解缙和李调元互嘲，但如此互嘲也是不妥。

对待普通百姓，他是俯视讥笑：

一个春季的雨天，解缙不慎滑倒，引得旁观众人大笑，解缙爬起来后出口成章：

春雨贵如油，下得满地流。

跌倒解学士，笑煞一群牛。

对待同僚，解缙不谙潜规则，却恃才反嘲：

解缙刚做京官，以矮挫出名，人称＂解缙矮子＂，有一次去兵部要几个差役，兵部官员见其矮小，便口出污言：＂你个子那么矮还用得着保镖吗？＂解缙反击，双方对骂，混战一场。解缙有如下诗作当为此事的记述：

世人笑我矮砣砣，

我笑世人着衣多，

倒吊起来无点墨，

身高一丈又如何？

兵部尚书沈溍知道此事后，添油加醋地报告给朱元璋，朱皇上听了沈溍的大肆渲染，评点为＂冗散自恣＂，就是性格散漫、狂傲之意，下放江西洪都(今南昌，当时的京城是南京）做监察御史，以加强磨炼。

对待仰慕自己的粉丝，他是诙谐偷笑：

某道士对解缙十分敬慕，特意拿来自己的画像拜访并求其题诗，解缙大笔一挥，龙飞凤舞三个＂贼＂字，搞得道士又惊又怒，面容尴尬至极。解缙却又饱蘸浓墨，一气呵成＂贼＂诗一首：

贼、贼、贼，

有影无形拿不得。

只缘偷却仙丹药，

而今反作蓬莱客。

解缙也是个＂百科全书＂，炼丹之事能不知晓？面对仙客，也来个诙谐弄笑。好在道士由惊怒转作惊喜，欢天喜地、千恩万谢而去，成就了一段佳话。

(这首贼诗得用杭州话来读，那才押上韵了，因为药的古音该读yue，杭州人读yek，入音，不知江西吉水人应该怎么读？)

解缙于公事还是有点分寸的，但不容他人取笑：

说是曾去一商家收税，商家女儿调皮，大门上贴对子一幅以拒解税官：

＂ 闲人免进 盗者休来＂

解缙莞尔一笑，提笔加字，挺胸而入。商家父女出门一看，对子变成了：

＂闲人免进贤人进

盗者休来道者来＂

不知解缙是刚奉官差敬业呢，还是有点正经，不与小女子为难。总之是此事大谐！商家服官家之敏快文思，以后上税就上心啦。

当然，解缙也不会与人处处为难，出口次次伤人，也会弄点异响，博人一笑：

有一富翁为夫人庆生，邀众友赴席，酒酣耳热之机请解学士题诗庆贺。解乘着酒气开始胡诌：＂这个婆娘不是人＂，众人大哗：＂为何不恭？＂，解缙环视一圈，摇头晃脑应一句：＂九天仙女下凡尘＂。众人莞尔一乐，＂原来如此＂。只见解缙一顿脚：＂儿子各个都是贼＂，又引得众人愕然，＂却又不敬！＂解缙抑扬顿挫追一句＂偷得蟠桃献母亲＂。一抑一扬，一惊一乍，引众饮宴者捧腹大笑不已，酒席进入高潮！

这些不算文雅，却绝对俗气的诗话，尽在民间流传，连野史和笔记小说都说不上，所以版本众多，就连这个退休尚书，既姓曹，又姓李，还有请他姓赵的。最出格的是封他做了解学士的泰山大人，还让解某代这个泰山大人上京进贡了＂公鸡下的蛋＂，呵呵。

今天拎出来，重新演绎一番，博众友一笑！哈哈！

2018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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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趣 (11)

纵有急智万千 也得悠着一点

(之三)

解缙历仕三个大明皇帝。明太祖朱元璋，年号洪武。明惠宗朱允炆，年号建文。明成祖朱棣，年号永乐。

虽然解缙出道于洪武年间，很得朱元璋器重，说是：＂我和你从道义上是君臣，而从恩情上如同父子＂。但毕竟初入公门，不谙潜规则，官场异类，时时受挫，处处受困。因得罪兵部尚书沈溍——进士出身的杭州钱塘人氏，被朱元璋下放洪都(南昌，当时京城为南京)，又放归老家吉水，朱元璋对解缙之父直说了：＂大器晚成，若以尔子归，益令进，后十年来，大用未晚也。＂到了朱允炆的建文年间，皇上信馋言，将其贬为河州(今兰州附近)卫吏。

解缙大出风头之时，应在永乐皇帝钦定的主编《永乐大典》，晋升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内阁首辅，即现代的总理大臣。

成在永乐，死于永乐。永乐皇上也信馋，只因解缙太直言。永乐将其下狱，五年后又一句＂缙犹在耶？＂导致狱吏将其灌醉后埋在雪堆中活活冻死。

下面节录两折解缙陪皇上玩乐的小趣闻。

一天，解缙陪永乐皇帝游花园，皇上突然以鸡冠花命题要解缙作诗。解一思索，起句＂鸡冠本是胭脂染＂，语音刚落，皇上从身后取出一朵白色鸡冠花来说：＂不是胭脂红，是白的。＂解缙急智应变＂今日为何淡淡妆？只因五更贪报晓，至今戴却满头霜。＂用语奇特，联想不凡，应对自如的急智换得了皇上的开心。

又一次永乐皇帝一早心血来潮，从深宫传旨命解缙作诗，说是＂宫中降生＂。

解缙起句＂吾皇昨夜降真龙＂。

上传后，宫内又传出＂是个女的＂，解缙又说＂月里嫦娥下九重＂。

＂死啦！＂ 解缙应上第三句＂料是人间留不住＂。

＂丢在金水河啦！＂解缙收句＂翻身跃入水晶宫！＂

应对自如，语言得体，好一个解学士！

解缙有经国济世之才，也有才华盖世之学。诗词对句，近似唐人，文章策疏，直抒胸襟。但在封建王朝中，也就是＂弄臣＂一个。

所谓弄臣，也就是皇上的玩伴。上世纪七十年代，批林批孔，出版了一些书籍，郭沫若的《李白与杜甫》也在其中。郭沫若评点李白，就是＂弄臣＂二字。

弄臣中，刘墉最快活，结局最称心。李白最失意，结局成诗仙。解缙最得志，结局最痛心。

2018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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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趣 (12)

纵有急智万千 也得悠着一点

(之四)

聊了三天解缙的趣事逸闻，其实均非正史。只有明朝三大才子的说法才是历史认定的。

至于江南四大才子唐伯虎、祝枝山、文征明和徐祯卿则无资挌与杨慎、解缙和徐渭相伍。因为江南四大才子是诗词书画奇才，而三大才子是经国济世、文论策疏、史学评论、诗词书画的全才。

(杭州人爱把江南四大才子的徐祯卿换成周文宾，那是受戏剧的影响，特别是《王老虎抢亲》，那假扮美女佳人，最终抱得美人归的就是周文宾，其实史上并无周文宾其人。)

解缙，洪武二年(1369)出生于江西吉水，书香门第，可不是磨豆腐的。

五岁时，其父教他诗文，一遍即能记住。七岁能为文。十岁时一天背诵千言文章，终身不忘。十二岁读完《四书》、《五经》，穷尽其义礼。

据说五岁时，其母让他扫地，并把鸡从笼子里放出来，他一边扫地一边爆言：＂净扫庭前地，轻放笼中鸡＂，母亲听到了说：＂做事就做事，干啥去念诗＂。解缙随口回答：＂分明是说话，又说我吟诗。＂

洪武二十年(1387)，参加江西乡试，名列榜首(解元)。

明、清两代，乡试为三年一次，在各省省城举行，各省城均设有乡试场所，就是贡院。主考官由皇帝钦派。中式(科举考试合格)者为举人，第一名为解元，第二名为亚元，第三至五名为经魁，第六名为亚魁。

举人们可参加次年在京师举行的会试，也有了选官的资格。

洪武二十一年(1388)中进士，同登进士第的还有其兄解纶、妹夫黄金华，所谓＂一门三进士＂了。

朱元璋打天下，杀人无数。坐天下二十余载，该诛者也已诛灭。大概杀人也杀倦了，见解缙人才一个，非常器重。一日，帝在大庖(厨房)西室，渝缙：＂朕与尔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当知无不言。＂

解缙当即上书万言，其中有：

＂臣闻令数改则民疑，刑太繁则民玩。国初至今，将二十载，无几时不变之法，无一日无过之人。尝(曾经)闻陛下震怒，锄根剪蔓，诛其奸逆矣。未闻褒一大善，赏延于世，复及其乡，终始如一者也。＂(见《明史•解缙传》）

言论突兀，针针见血，朱元璋倒也不恼，这＂父子＂真有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的味道！但解缙之不谙世事，有大才而处事嫩，有灼见而不知敛，给这位太祖大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为朱元璋此后对解缙下放锻炼埋下了伏笔？

好为人师的解学士，竟然给皇帝佬儿上课了：

＂臣见陛下好观《说苑》、《韵府》杂书与所谓《道德经》、《心经》者，臣窃谓甚非所宜也。《说苑》出于刘向，多战国纵横之论；《韵府》出元之阴氏，抄辑秽芜，略无可采。陛下若喜其便于检阅，则愿集一二志士儒英，臣请得执笔随其后，上溯唐、虞、夏、商、周、孔，下及关、闽、濂、洛。根实精明，随事类别，勒成一经，上接经史，岂非太平制作之一端欤？……＂

下面还有诸多言论，洋洋洒洒万言呢！皇帝佬儿看得一愣一愣的，大称其才，但倒底心中如何思量，旁人是无法揣测了。

这是否为朱棣麾下统帅三千儒士编撰《永乐大典》又埋下了伏笔？

解缙在朱元璋朝中官至翰林学士，参与机要事务。但才高而言直，对立面甚多。在恩犹父子的洪武年间也多遭贬谪，在建文年间先遭馋言贬斥，又复回京任职。然后进入了明成祖朱棣的永乐年间。先是翰林待诏，后任内阁首辅——就是现在的内阁总理、内阁首相、部长会议主席。

历史演绎，丰富多采。

永乐年间，先是文采炫人，云蒸霞蔚，再是囹圄五载，雪中埋葬！

呵呵！历史啊历史！

2018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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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趣 (13)

纵有急智万千 也得悠着一点

(之五)

解缙生于1369年12月6日(洪武二年十一月初七)，没于1415年2月22日(永乐十三年正月十三)，享年四十七岁。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解大学士伴君三代，胆儿够肥的，最终还是毁于虎口。

先是陪伴明太祖朱元璋。

洪武二十一年，解缙中戊辰科进士三甲第十名。授庶吉士(通常从科举考试的进士中选择有潜质的人担任的短期职务。系皇帝近臣，负责起草诏书，为皇帝讲解经籍，是为明内阁辅臣的重要来源之一)，起步不低啊，当年即官至翰林学士，正式就任翰林院了。

解缙伴君朱元璋，上万言书，上《太平十策》，指责兵部僚属玩忽职守，上疏为因罪处死的韩国公李善长辩冤，又代御史夏长文革疏《论袁泰奸黠状》，历陈其蔑视朝纲，贪赃枉法，陷害忠良，令袁泰受罚。几年后袁泰怀恨报复，进谗建文帝朱允炆，贬谪了解缙。

几年相伴，朱元璋认为解缙缺乏涵养，必须修身养性，闭门思过，否则会成为众臣攻击的对象。于是在1391年(洪武二十四年)召解缙的父亲进京面圣，直言＂大器晚成，若以尔子归，益令进，后十年来，大用未晚也。＂

解缙只好随父回归吉水，八年闭门著述，校改《元史》，补写《宋书》，删定《礼记》——学术成果不少。

插上一句题外辞，我们所见的经典，自孔夫子始，经历代＂删定＂，剩有多少原汁原味，那是谁也说不清了。

解缙在明太祖身边陪伴三年余，君臣相处不错，应在和谐范畴，真正不错！

次伴明惠宗朱允炆。

洪武三十一年(1398)，朱元璋病逝，解缙进京吊丧，朱允炆临朝，袁泰乘机进馋，攻击解缙辜诏旨，＂且母丧未葬，父年九十，不当舍以行。＂朱允炆听信馋言，贬解缙为河州(今兰州附近)卫吏。

建文四年(1402)，深受朱允炆信任的礼部侍郎在朱允炆面前说了不少解缙的好话。解缙被召回京复职，任翰林待诏(即在翰林院待皇上诏令)。十一月任内阁首辅(好像类似于现代的部长会议主席、内阁首相、内阁总理)。可见解缙之组织管理能力上佳，是博上下众人的认可的。

朱允炆在位四年，＂靖难之役＂后不知去向。

君臣相处四年，虽觉平淡，但也平和有序，也算君臣相得。应属不错之列！

三陪明成祖朱棣。

1403年，明成祖朱棣登基，是为元年，升解缙为翰林侍读。明成祖随后建立文渊阁，明朝的内阁制度由此而始，解缙入阁参预机务。不久，迁为翰林侍读学士，奉命总裁《太祖实录》、《列女传》。书成，朱棣赏赐银币，然后主编《永乐大典》，是为总纂(zuan)修。

《永乐大典》全书22，937卷，光是目录就占了60卷，11，095册，约3.7亿字，汇集古今图书七八千种，显示了中国古代科学文化的光辉成就。

早在洪武二十一年(1388)，就是解缙中进士上万言书那年，朱元璋欲修纂类书，商议＂编辑经史百家之言为《类要》＂，未成。

明成祖即位后，令解缙等修书。编辑宗旨为＂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之书，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之言，备揖为一书，毋厌浩繁！＂

解缙召集147人成书于永乐二年(1404)，初名《文献集成》。明成祖认为＂所纂尚多未备＂，再于永乐三年命姚广孝、解缙等人重修，朝野上下2169人参加编写，于永乐五年定稿送呈。明成祖十分满意，亲自作序，命名为《永乐大典》。

这段时间是解缙一生之高潮，主编《永乐大典》，官至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内阁首辅。然后就是阶阶下坡了。

永乐三年，朱棣召解缙入宫磋商立太子事，明成祖的意思是立次子朱高煦，解缙直言＂为长，古来如此。皇太子仁孝，天下归附，若弃之立次，必兴争端，先例一开，怕难有宁日，历代事可为前车之鉴。＂朱棣听后不悦，解缙为说服朱棣，又说了一句＂好圣孙＂，就是朱瞻基，长子朱高炽之子，后来的明朝第五个皇帝明宣宗。君臣相视而笑，妥也。

皇帝有逆鳞，只能顺毛捋。立太子一事终是得罪了朱棣。

次年赐二品纱罗衣，内阁七人，唯解缙无。

永乐八年，朱棣北征未归，解缙上京未遇，只觐见太子朱高炽而归。朱高煦进谗言，朱棣震怒，以＂无人臣礼＂之罪下诏狱，并连累大臣多人。五年后，锦衣卫上报囚籍，朱棣见解缙姓名就问＂缙犹在耶？＂，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纪纲会意，将解缙灌醉后埋入积雪之中。

解缙去世后，家产被抄，妻儿宗族流放辽东。

成也朱棣，毁也朱棣！

真正败的是解缙的个性，但是没有这个个性，能成事吗？也许只是庸官一个。

宁为有瑕玉，不为无瑕石！解缙的做人宣言！与解缙同科状元任享泰，历史记载除了名字一个，事迹记载难寻，想必平平庸庸，是块无瑕之石！

永乐二十二年(1424)，朱棣病故。朱高炽终于熬成皇上，大赦天下。他拿出当年解缙品评当朝诸臣的文章(当年可得罪人了)对大学士杨士奇说：＂人们都说解缙狂，看他的论断，都有定见，一点也不狂。＂随即下诏把已发配辽东的解缙妻子和其他亲属全部无罪释放。并予其子解祯亮一个＂中书舍人＂的官衔。

正统元年(1436)八月，明英宗朱祁镇下诏赦还所抄家产。

成化元年(1465年)，明宪宗朱见深下诏为解缙平反昭雪，恢复官职，赠朝议大夫，谥文毅。

解缙死后，朱高煦谋反被诛灭；安南屡次谋反，明朝设置郡县不久最终也被迫撤消，这些人和事均合解缙生前所言。

君臣相处不易啊！中国的传统＂皇就是国，国就是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诗经•北山》”。忠义礼智信，忠的是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罪过！罪过！

2018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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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2021年6月8日改编成《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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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缙草书《千字文》

网络搜到草书《千字文》，缺“治本于农”之后87句计348字，中间缺第51句“景行维贤”的“维贤”开始至“空谷传声”止，计4句半18个字，总共少366个字。能见到这634个字，也是眼福了。

2021年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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