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健在我不敢言老， （散文）陈保（河南汝州）

田园风光（陈保）



我生于1957年的10月11日，现年64岁，在煤炭行业工作了35年，于2014年退休返回原籍至今。

我大姐属虎，今年71岁，二姐属马，今年67岁。在人面前我们都不敢言老，因为我们家里有一个比我们更老的老母亲。

我们的母亲生于1927年正月19日，今年整整94岁。

一

我出生的时候正赶上“总路线”，“大跃进”和“人民公社”这三面红旗迎风招展的时候，还有吃食堂大锅饭的时刻。那时候农业生产，下地干活不仅在本村本地干，由于搞的是农业大协作，本村人到外村干活那也是家常便饭。

母亲对我说过，生下我刚满月后，她就又下地干活了。那时候由于男劳力都去大炼钢铁和兴修水利了，劳动力特别紧张，安排农业生产是无法照顾哺乳期妇女的，有时候得跑很远的地方干活。

对于我这个吃奶的孩子，不管是上午还是下午，母亲总是利用干活中间，别人休息的时间跑回家给我喂奶。我吃罢奶后，母亲赶紧往地里跑，等到了地里，休息的人刚好开始干活，母亲不能喘一口气，就又随大家一同干活了。

我吃奶的那两年里，母亲付出了比常人多了很多、很多的辛苦 。

如果哪天干活跑的远，中途就不能给我喂奶了，因为你回去，走不到家，别人都开始干活了。我的这顿奶也就吃不成了。

由于那时候是大集体，吃的是食堂饭，家里是没有米、面、吃食和锅、碗、瓢、勺等炊具的。大食堂吃不饱饭那是常态。大人还好说，饥了忍忍。而象我这样俩三岁的孩子，饥了只有哭闹。

娘告诉过我说，有一件事，她后悔了很多年，差点使我命丧黄泉。

那是我两岁的那年初夏，生产队栽过红薯后，扒红薯母炕的时候，母亲把出过红薯芽，从红薯炕上扒出来的不是太坏的红薯块偷偷地拿回家两个，由于我太饿，哭的实在没有办法，奶奶找了一个勺子把红薯切片后烤着让我吃。也不知是吃的太多，还是坏红薯有毒，我吃过后的当天晚上，开始上哕下泻，母亲在医院没眨一眼，陪了我两天两夜。

每当母亲给我说这些事的时候就象给我拉家常。没有悲伤，也没有埋怨。说到最后，只是轻描淡写地再加上一句；谁家的孩子，当娘的不是操碎了心，他能长大？

二

今年已94岁的母亲这些年有两个爱好；一个是爱养花，另一个是爱干净。

母亲养的花，别人是不能动的，浇水、 施肥，整枝、打杈她亲力亲为。

母亲种的花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就地取材，能找到什么花就种什么花。花盆更是五花八门，什么盆都有；有油桶，奶粉桶，水桶，垃圾桶，泡沬保温箱等等。

不管什么样的花盆，栽花的时候一律在盆里衬上塑料袋，说是防止浇花时漏水，一但漏水，花就不耐旱了。

有时候天刚下过雨，水泥地还没干，老母亲为了防旱于未然，已经早早地开始浇花了。

为了防止花盆里肥力下降，花长的不旺，常常把我种地用的化肥偷偷往花盆里上，老母亲施肥奔着多多益善的原则，宁多不少。当然，她也不可能知道氮、磷、钾均衡施肥的原则，更不知道肥大伤苗的道理。也曾出现过上化肥过多烧死花的现象。

由于亲母已94岁高龄，耳朵特别背，一切以眼见为实为标准，要想同她用语言交流已成了我们姊妹们的奢望。所以，她想做什么，一切都由着她来。

给不是太干旱的花浇水，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课。

母亲加过塑料袋的花盆，看起来是不是很别致。

谁能相信，这个二三十斤重的特制花盆是94岁的老母亲自搬到花架上的！

　　

这是一个一提就能走的花盆，栘动起来是不是特别方便？

三

老母亲的另一个爱好是特别爱干净，卧室环境一般，爱干净主要是体现在穿的衣服洗的特别勤，勤到春、夏天穿的衣服不超过两天洗一次，秋、冬天穿的衣服超不过四天就要换一回。

老母亲洗衣服好象不是为了干净，而是把洗衣服当成了每天的工作来做，当成一项事业来干。

她洗衣服时，那一份敬业精神，那一分执着程度令人感动。出于对老母亲的尊重，你都舍不得打扰她的工作程序。我们能做的只是把她洗干净的衣服帮她拧干、或者放到洗衣机里甩干，然后挂起来。比竟她已是九十多岁的人，已没有力气把衣服里的水拧出来了。



一丝不苟地从事洗衣服工作的母亲；她是天天打卡，准时报到。

看到这里，一定会有人骂我五忤不孝；九十多岁的人了，还叫她洗衣服？其实，在洗衣服这个事情上，老母亲自有她自己的一套理论，你们都老忙，我能洗动，就不央求您给我洗。其实她内心有自已的想法，一是嫌我们手洗的不干净，二是用洗衣机，都把衣裳搅烂了。

对于这样一个有个性，有想法的母亲，我们也只能随了她的心愿。仔细想想，母亲能高寿，也许与每天浇花、搬花盆、洗衣服不无关系，因为养生专家们早有定论；生命在于运动。

四

到了夏季，对我来说，就是一次砺炼。因为我是全家唯一个不享受空调清凉的人。

其实，早在八年前，二儿子结婚的时候，我就有计划买空调了。因为儿媳妇结婚的条件之一就是婚房装一台空调。我已同商家谈妥，按批发价一次装三台空调，（儿子一台，母亲一台，我屋也装一台）。

计划出台后，老伴提出了不同意见；为了防止以后空调闲置，浪费资金，只批了两台空调购买计划；就是儿子室内一台，老娘室内一台。

我也能理解“领导”的意图。毕竟八年前老母亲就86岁了。在长寿的长跑中，母亲早已是优秀的长跑健将了。

到了夏季最热的两个月里，老母亲屋里地方小，不能容下更多的床，老伴率领孙子和孙女们去儿媳妇屋里降温，我一个老公公也只能在外边战高温，炼意志了。

这是我十五年前专门为父母亲安装的拉手栏杆。儿、女、儿媳不在身边时，希望它能成为父母上下台阶的依靠。

老母亲长寿可能有多种因素，但吃上满意、可口的饭菜也许是一个主要因素。早上两个鸡蛋外加一小袋奶粉，另外再喝一小碗饭，雷打不动。

中午全家吃捞面条，而母亲因年事已高，不喜欢吃捞面，老伴就另做一碗既软、又烂的汤面条奉上 。

晚上再喝上一碗很稠的小米熬汤、面片饭。

每逢过节，我家基本上都是做上一锅食材丰富的揽锅菜，我把做好的菜锅端到母亲的门口，送上碗和筷子，想吃啥，就舀啥，让她也自主一回 。

母亲长寿，我也不敢装老，家里种了三亩多地，锄禾日当午，春种秋收获。我的成就感爆棚。

送孙子、孙女上学，我浑身是劲，栉风沐雨，风雨无阻。

这些虽说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它和一个家庭的兴衰紧密相连。

您把我养大，我陪您到老。按照母亲现在的身体，我有信心搀扶着她，向100岁上奔，让老母亲活它一个天荒地老，岁月悠悠！

二零二一年六月

本散文为原创，音乐和部分图片来自网络。